第八章 十一年后
“能不能看准了扔?!!”她操起一个馒头用力地砸了归去,刚好砸中正来回张望的朗风的脑袋,她见他一头栽倒在地,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一个忍不住又拿起了另一个馒头朝趴在茅草堆旁的二狗砸去,她见二狗一头插进了茅草堆里,的确笑得不能呼吸,直在地上打滚,眼角都是泪花。“哎呀笑死了……笑死我了,你们俩,你们俩真蠢,哈哈哈……”
宿世因,此生受。后代果,此生作。十一年的因果缘分,亦不过是芸芸众生的弹指一瞬。
十一年了,十一年了……当初那么小的婴儿,皮肤粉红粉红,薄得仿佛一触就破,都长这么大了……可真奸刁。比当年的我还能作呢……想完便破涕为笑。
无忧之前不信七里乡平话人胡侃的因果报应论,但现在她信了。
“汪汪……汪汪……”
粗陋的茅草屋外有只小野狗叫得正欢。“汪汪汪……汪汪……”
无忧立马回过神来,知这狗不像狗、人不像人的叫声也就二狗能收回来。一个转脸,两个馒头便砸到她脸上,吓得顿时一个趔趄。
“女孩子应当甚么样儿啊…我又没有娘……”说罢无忧故装难过地抽泣了两声,呜哭泣咽的,紧紧抱着三水爹的腿不放,嘀咕道,“你甚么样儿我就甚么样儿啊……”
三水滴了两柱香,香炉前是两块知名碑。他听到无忧的笑声,眉头一展,但转眼又老泪纵横。
“师兄,之前承诺你的我都没做到,独这一件事我做到了……你好好安眠吧……”
檀香阵阵,他声音小到本身都听不见。
“阿谁朱夫子骂二狗傻子,我气不过。我欺负谁也不会欺负李婶家的朗风和二狗啊……并且吴青山可不是甚么混小子,我喜好他……”无忧说着说着头便要低到了地上,声音愈来愈小,那“喜好”二字更是含混不清地带了畴昔。饶是如许,也没有逃过他三水爹爹的耳朵。
无忧耳边“叽里呱啦”一串连珠炮弹,顿时心烦意乱。心想我才不报歉呢……除非他先给二狗报歉!她负气普通直挺挺地跪在茅草屋门口,从锅碗瓢盆的交杂到烟囱口的炊烟袅袅,从日落傍晚的慵懒到夜幕来临的喧闹,从开首的漫不经心到垂垂地思路庞大……统统都变了,稳定的是她咬紧的牙关。
“你个小兔崽子,气死我了!你如何抓癞蛤蟆放到朱夫子的衣领里了?!你是不是又和吴青山那帮混小子下水沟了?你还是不是一个女孩子!整天肇事!隔壁李婶家二狗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朗风脸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了!不然你就跪上三天三夜不准用饭!……”
十一年的光阴,能够冲淡多少旧事。
“汪汪汪……汪……”
本来念及丫头出身而心软的男人一听她嘀咕,消下去的火苗俄然又窜了上来,“嘿你另有理了!”
“汪汪汪汪!……”
无忧一想到二狗摔在泥潭里哭爹喊娘的模样,便“噗嗤”笑出了声,涓滴不把面前人急跳脚的怒斥放在心上,被拧耳朵的时候她“哎呀”一声痛得倒抽冷气,忙告饶说,“三水爹爹,哎哟三水爹爹,我错了我错了……”
一想到三水爹爹怪诞不经的答复,无忧是既好笑又无法。老不端庄的和小不端庄的……就如许一辈子好了,和三水爹爹,和朗风,和二狗,和青山……一辈子都不孤傲。
“我生的你,行了吧?”
屋外是一片嬉闹声,屋内却冷僻如若冰室。
三水脸红地干咳了一声。
这十一年里无忧也不是没问过三水爹爹关于本身娘亲的事儿。
被她唤作三水爹爹的男人描述干枯,似已逾花甲之年,不过中气实足,精力矍铄,眉眼之间更是带了点年青人的调皮,当下强压肝火,狠狠地拧着小丫头的耳朵,又道,“我等你解释呢,你笑甚么?是不是我没打过你你感觉占着便宜了?嗯?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能不能老诚恳实地学学女红甚么的?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儿?!”
“就算朱夫子有点口误,你也不能往人家身上塞癞蛤蟆啊!你别去书院了,认几个字就行了。回家给我劈柴喂马浇花做饭洗衣服学女红。”说罢扭头就走,边走边说道,“极刑不免活罪难逃,罚你跪一夜,不准吃晚餐,明天给朱夫子赔罪报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