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义商之争
那女子大风雅方走迩来,给三人服了一礼道:“婢子叫画儿,给三位公子存候了。”
年长士子也道:“背后论人德行有亏,范公子虽秉灼灼之言,但毕竟有些庇亲之嫌!”他是三人中最油滑油滑的,也如此说,可见确切讨厌到了极致。
故文士子顿时一拍桌子,怒道:“偷听别人之谈,岂是君子所为?中间究竟是谁,可敢现身一叙?”
范清洪嘲笑着道:“本来是两行的画儿女人,失敬失敬。只是画儿女人因安在此?莫非是两行派人尾随鄙人吗?”
田士子也鄙夷的道:“本来是范公子,难怪不肯自报姓名,是瞧不起我等穷秀才?还是怕我等因人废言,听不进中间高论啊?”
来人转过身对文士子道:“文兄方才一番侃侃空话中,错误之处有三:一,范家是当今第一大皇商不假,但范家却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反而多有仁德之行,我朝缺铜,范家纵船,劈波斩浪,高出东洋求铜;本地缺盐,范家商队,又将长芦、河东等地细盐运往本地,如无范家,则百姓无盐,官方无钱,天下大乱矣!”
来人还未开口,就听门外,一声清脆的女子之声道:“范公子公然好辩才,我也佩服的紧呢。”
那人先说姓唐的士子所言为高论,又说有人是非不分,较着在讽刺文士子。
文士子一窒。
文士子当即面露讨厌之色道:“我还门路遇高人,谁知是范家公子,难怪对商贾之事如此精通,失敬失敬!”
“三来,此番兴建河道,范家所得旧河之地皆以两倍于时价购得,且买卖志愿,并无强求,而两行雇佣失地之人,不过是为了翻田种地,以脱手旧河之地,归根结底都是买卖来往,买卖之事而!”
来人淡然一笑道:“问名之前,不自报家门?这岂不失礼吗?”
田士子也道:“我等寒窗苦读,对天下商贾之事不深明悟!本日闻君所言,才算是有所贯穿!”
文士子大声赞道:“不错!两行雄踞关外,我本觉得其和范家之流别无二致,凭苛虐百姓,强取豪夺起家!但朝廷修河,两行立捐三十万两银子买地!毁家抒难,莫外如是也!此举可为忠君爱国,心胸百姓!鄙人之前观点实在有失公允,忸捏,忸捏!”
三个士子都有些不忿。
画儿故作惊骇的道:“婢子只是受命来全聚德披发请柬的,没成想赶上了范公子,本想近前来打个号召,范公子却说甚么……尾随……倒是……倒是凭白侮人明净……哎呀……”说话时眼圈发红,像是会随时落下泪来,楚楚不幸之极。
范清洪迟疑半晌,冷哼一声拜别了。
年长士子想开口,却被田士子抢先道:“范家是晋商之首,朝廷治河,却只捐十五万两银子,而两行虽不在皇商之列,捐银倒是范家的两倍!有此一举,高低立判!”
只要文士子一旁斜眼望着他。
年长士子干脆将雅间窗户关起。
田士子和唐士子看他风采翩翩,又家世薄弱,都起了交友之心,赶紧拱手行礼道:“不敢。”
“敢问兄台大名?”文士子拱手问道。
范清洪被搞了个里外不是人,难堪万分,你全聚德楼下又没挂着百事行的牌子,我如何会晓得这是两行的财产?但现在画儿蹲在地上一哭,也无从辩论了,很有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受。
年长士子也来了肝火,道:“文兄还是幼年了些,不管庙堂还是商贾,这此中好处错综庞大,不是简朴的是非对错分得清的!”
“二,两行动买地捐银三十万两不假,但两行在关外强取豪夺也是真,银行收百姓储银,又将之贷出,所的利差收为己用,以别人之银,谋本身之利,实乃不诚不信之至!至于百事行,则更是顺其者昌,逆其者亡,东北从商之人,不管各行各业,只要不入百事行,就是停业关张之了局,从无例外,东北一地乃至有百姓只识得百事行行首,而不知知县!”
那人排闼而入,笑吟吟道:“有何不敢?”
三个秀才对范清洪瞋目而视,文士子道:“范公子风采我等已经领教了,不知范公子留之不去,另有何见教?莫非对人家女人的轻浮还不敷失礼呼?”
在来人身后,还站着个小厮,小声道:“大少爷,老爷叮咛……”
画儿倔强的抬开端,留着泪道:“可……但是全聚德也是两行的买卖呀!范公子,你到了两行买卖上,却还不想遇见两行的人,这……这也太不讲理了吧……”说罢蹲下身子小声的哭了起来。
范清洪认识到本身说错了话,但还是辩道:“本公子头次来全聚德,却没成想赶上了女人,这岂不是太巧了吗?”
田士子赶快劝道:“士子清谈,何需起火耶?来,喝酒,喝酒!”说罢起家给两人斟酒。
三人又是大惊,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侍女竟是两行的人,一刹时他们群情的工具,竟都呈现在了面前,三人哭笑不得。
那人打断道:“无妨。”
三人听了这话,顿时色变,年长士子道:“你姓范?”
门外那声音道:“唐兄所言均为高论,鄙人不敢妄自评点,鄙人是笑有些人空怀一腔报国之志,却吵嘴不明,真假不辨,是非不分,殊为好笑!”
这时,雅间门别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好笑,实在好笑……”
文世子不悦道:“唐兄为何满口铜臭?两行此等义举竟然也能被说的用心叵测?私行推断别人,岂是君子之行?”
三个士子一看,来人做读书人打扮,可一身行头可比他们宝贵太多,身上也自带一种淡然风采,让人佩服,手中十八档紫檀木扇轻摇,很有种出尘气味。
年长士子皱眉道:“说是捐银有失公允了,我传闻朝廷此番是卖地得银子,两行也趁机吞入了大量旧河斥卤之地!虽瘠薄了些,但待河道完工,也能管理如常,一定不能红利!”
来人踱步出去,朝三人拱手道:“鄙人方才刚巧路过门外,听到三位关于范家和两行之论,未忍发笑,实非成心,还望包涵。”
文士子一时哑口无言。
画儿直身接着道:“这位是范清洪范大爷,是范家至公子,年纪悄悄就是举人了,连我家蜜斯都佩服的紧呢!”
只见门外走来一个笑嘻嘻的女子,竖着丫环发型,脸孔美好,乍一看温婉可儿,但笑容间又透着股古灵精怪气。
年长士子鼓掌赞道:“兄台所言才是高论,鄙人甘拜下风。”
田士子看氛围不对,岔开话题道:“说叛逆商,两行此番作为倒配得上这二字!”
年长士子愣了愣,起家拱手道:“不是中间哪位?莫非我等言谈中,有何疏漏惹人发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