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生死豪赌
倘若当真如此,最令人奇特的倒是江望才清楚早已晓得这方东凤的身份来源,却还是将他留在了本身身边,想来多数是筹算借那神火教的权势相互操纵。想明白了这一点,言思道不由悄悄叹了口气,心道:“明知饿虎食人,还偏要与虎谋皮。江望才此举虽有大将之风,只怕倒是要引‘火’烧身。”
言思道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脸上却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采来,大声问道:“江兄和凤老先生竟然押下如此大的赌注,倒是吓了我一大跳。倘若这场赌局是我输了,不知又当赔上些甚么?”
江望才眉宇间顿时闪过一丝忧色,他略一沉吟,当即恭声说道:“如此便多谢凤兄美意,就此一言为定。”他夙来深知这方东凤的为人,只如果他亲口承诺的事,必然不会言而无信。
那方东凤倒是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尊上此生只为湖广百姓追求福祉,老朽自是深有感到。但是老朽在本教位微言轻,只怕是有力承诺尊上。”顿了一顿,他又说道:“那便如此,如果尊上赢了本日的这场投壶之戏,那老朽便亲身向公孙教主禀告,传达尊上的意义。而后合作与否,乃至我教是否要与尊上订交,却要听公孙教主的定夺。不知尊上意下如何?”
方东凤这话倒是开门见山的大实话了,他话一出口,言思道倒是面色如常,天然是内心早已稀有。当下言思道反而笑了起来,大声问到:“倘如果我赢了,又当如何?”
两人说到这里,那云老恰好从后堂行回公堂之上。但见他手里抓着一大把乌黑的铁木筷子,尾端还涂有朱红漆彩,想来是之前府衙里的公差所用。当下云老顺次走过江望才、方东凤和言思道三人的席位,各自点数出四只木筷,别离放在了三人面前的红木几案上;他发到言思道面前时,一大把木筷未几很多,刚巧分完最后四支,明显是他取来之前便已数得清楚。待到措置完这统统,那云老便悄悄退回到江望才身后,负手低头而立。
话音落处,那方东凤蓦地展开双眼,目光直射言思道。江望才仿佛也是一愣,随即笑道:“先生远来是客,江某作为仆人家,天然不成怠慢。敢问先生想博得甚么彩头?只如果我洞庭湖统统之物,江某自当押下。”他这话说得虽是诚心,但目光当平清楚流暴露一丝不信的神采,明显是底子不以为这个言思道有机遇得胜。
江望才哈哈一笑,点头说道:“先生乃是当世奇才,本日能有中间前来其间,见证江某与凤兄的这场投壶,当真是蓬荜生辉,江某已是感激不尽。又岂敢再要先生下注?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那正中席位上的方东凤仍然双眼紧闭,冷冷说道:“蠢货,赌注天然是你的性命。难不成你觉得本身另有命分开此地?”
言思道方才只是细细咀嚼江望才和方东凤两人这一番言语,并不插嘴说话,现在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暗想道:“公然不出我的所料,这洞庭湖当真是好深的一湖水,当中鱼龙稠浊、派系林立,到现在已可谓是四分五裂。而眼下这个挂名智囊的方东凤,确然便是神火教之人,看他的行事做派,只怕还是那流金尊者和路呈豪等人的领袖。而他嘴里所说的“公孙教主”,天然便是神火教当今的教主,江湖名流榜上排名第二的公孙莫鸣了。以是看他这一副姿势,倒不像是江望才的洞庭湖部下,更像是代表着神火教一方的权势在和江望才的合作。”
言思道当下夸大地“哦”了一声,嘿嘿笑道:“我想要的彩头倒也未几。那便如同江兄与凤老先生之间商定,倘若这场投壶是我幸运取胜,那这洞庭湖湖主的位置,而后便要由我来坐。”
那方东凤听了这话,俄然展开眼睛,目光在江望才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又重新闭上。只听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老朽伴随尊上投壶,合计共有一百一十六次。其间别离是八十三场负、一十九场胜、一十四场平。而当中这或胜或平的三十三场,却有二十一场是尊上故意相让,用心落败。以是这些年来,老朽早已输得一贫如洗,不知还剩有甚么东西值得与尊上一博?”
要晓得现在在这公堂当中,连同那云老也才四小我,而江望才和方东凤两人,竟然当着言思道如许一个外人的面,毫不讳饰地议论这等奥妙大事,天然是底子没将言思道放在眼里。乃至是他们一早便已动了杀心,乃至在他们眼中,这个大放厥词的“萧先生”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只听江望才正色说道:“神火不灭,江山焚裂。江某夙来深知贵教之志,誓要以颠覆当目前廷、重夺天下神器为己任。本日如果江某幸运得胜,那便要大胆请凤兄举荐贵教教主,我洞庭湖高低,今后愿与贵教约为盟友,一起发难。倘若彼苍有眼,待到他日功成名就,贵教自当独享中原之地,江某所求未几,仍然只是要湖广这一小片江山,但求能够名正言顺地管治此地。”
不料为了眼下这场合谓的投壶,堂堂洞庭湖湖主江望才竟然压下此等重注,言思道惊诧之下,一时也不明白他这话是真是假。那正中席位上的方东凤也忍不住沙哑地低笑起来,说道:“尊上言重了,老朽可不敢当。”他腔调一转,沉声反问道:“但是老朽所问的倒是,倘如果尊上赢了,又当如何?”
江望才笑道:“凤兄言重了,江某别无所长,不过是天生的运气要比别人好上一些,这才气幸运得胜。当此机会,再与凤兄相博之于投壶,倒也不敢相欺。如果本日江某输了,那便是我才疏学浅,这洞庭湖之主的位置,理应由凤兄来坐。江某此生愿为凤兄牵马执缰,永无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