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火中求富贵
要晓得本朝自建国以来,对治下的官吏夙来非常严苛,即便是吴镇长如许的八品官员,月俸也不过才二两白银;至于金捕头这类的小吏,乃至还不在朝廷官员的体例内,只怕月俸还不敷五钱,以是他虽是姓“金”,常日里却一定有“金”可用。现在看到这满箱的金条,金捕头当即惊呼一声,手中短剑不断,发疯似地将身前十几个箱子尽数捅破开来,顿时洒落了一地的金条和珠宝。
想通了这点,谢贻香再一推算,朝廷军饷被劫虽已有好几个月的时候,并且跟着洞庭湖江望才、方东凤二人的身亡,也算是根基结案了,但毕竟风头未过。再加上那批军饷的银锭上都铸有朝廷国库的标记,以是在这段时候内劫匪想必还不敢去市道上兑换。倘如果这个奥秘家属劫走军饷,眼下多数是存放在了别的处所,比及数年乃至数十年后,再行悄悄措置。现在本身若要从这间“火门”后的石室中找寻,多数是缘木求鱼了。
再看身边正冒死往本身身上塞满黄金和珠宝的吴、金二人,谢贻香心底蓦地生出一丝杀念,暗道:“固然这两人能拿走的财产,不过这间石室里的冰山一角,但却也足以挽救成百上千个费事家庭了,倒不如……”
这句话顿时点醒了吴镇长,那日在后堂里这丫头的武功俄然突飞大进,本身当时便已不是敌手,更何况在“木门”后石室中另有个高深莫测的戴七?他当即挤出一副笑容,说道:“大人莫要曲解,下官……下官是见那位戴前辈看书看得努力,我们也不好打搅,再想起这里另有‘火’、‘土’两道石门并未开启,这才想要先行查探一番。”
思考之间,她已伸手按住了腰间的乱离。
说罢,这吴镇长又弥补说道:“谁知就在此时,大人竟然也出来了,我们两人见这石门翻开的裂缝太窄,以是才想替大人将石门推得更开一些。”
谢贻香看得微微点头,心道:“这间石室里的财产,只怕抵得上朝廷十年二十年间的赋税支出了,即便是白送给你们,以你们二人之力,到头来又能扛得动多少?”幸亏谢贻香发展在当朝第一大将军谢封轩家中,自幼虽算不上浪费华侈的花天酒地,却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向来未曾因为财帛而担忧过,天然不知这款项一物的宝贵。以是眼上面对这满屋子的金条珠宝,她竟是毫不在乎。
当下谢贻香仓猝向石室外的通道中疾奔出去,公然,就在通道绝顶的那道刻有“木”字的石门处,吴镇长和金捕头二人正从内里拉扯着石门上的铜环,竟是想要合力将这三四尺厚的石门关上,从而将本身和戴七困死在石室当中。
那吴镇长那里敢说个“不”字?只得承诺下来,当下还是那金捕头手持灯笼抢先开路,将那道刻着“火”字的石门奋力推开。谢贻香走在两人前面穿过石门后的通道,却见这“火门”后的石室里竟是塞满了几案大小的箱子,一层一层堆叠起来,将本就极大的一间石室占去了大半;略一预算,这石室中的箱子竟稀有千个之多。
只听那金捕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金门’火线的是兵刃,‘水门’后则是丹药,至于‘木门’后乃是文籍,不知这‘火门’后的箱子里又装的是些甚么?”说着,他便探脱手中的短剑,发力将面前的一个箱子捅破。但听“哗啦啦”的滚落声响,火光映照下,箱子里掉落出来的大堆东西反射出阵阵金光,满箱盛装的竟是一根根金条。
一时候那金捕头手持短剑,已然跃跃欲试,但吴镇长却不知该战还是该和。谢贻香看出他的踌躇,当即抢先说道:“吴大人,那日在赤龙镇衙门的后堂当中,你我之间的参议因故未曾纵情。眼下何不趁此机遇,再来相互请教一番?”
当下谢贻香在这些箱子前游走了一圈,本是筹算要找寻朝廷失窃的那批军饷,却俄然想到:“这间石室里储藏的财产,清楚是这个奥秘家属上千年的运营堆集,数量天然不容小觑。有道是‘乱世之黄金,乱世之古玩’,眼下这石室里的保藏,的确也深得此理。比拟起来,储藏黄金天然要比白银划算很多,更何况这些箱子里装的如果白银,以这个奥秘家属的本领推算,只怕也不需上千年,数百年间便能将这间石室添补得密不容针。以是即便当真是这个奥秘家属劫走了朝廷的军饷,多数也不会堆放在此处,而是要将朝廷的官银先折换成金条珠宝,才气减少数量便于存放入库。”
须知眼下祭坛深处的“金水木火土”这五道石门,皆是由外向里、往石门后的通道方向推开,至于石门内里锻造的铜环,则是供人在关门时拉扯之用;而石门面向通道里的这一面,倒是光溜溜的一片平整。若非谢贻香及时赶到,待到吴、金二人从内里将石门拉拢,固然一定便能困死戴七这等绝顶妙手,但是要想从通道内里将这道光溜溜的石门向内拉开,门上那里有借力之处?只能依托内力吸住石门向内开启,可谓困难至极,起码以谢贻香的功力,便说甚么也没法将这三四尺厚的石门吸开。
那金捕头此时将金条一把一把地往本身怀里塞,压得裤腰间的腰带都断裂了,怀中的金条顿时掉落得满地都是,他却仿佛毫不知情,持续往浑身高低塞着金条,依罕见些癫狂之举。至于那吴镇长则要“斯文”很多,对那些金条竟是不屑一顾,而是去遴选那些值钱的玛瑙玉石,一股脑装进本身怀里。
那吴镇长和金捕头不料谢贻香会在最后一刻俄然赶到,可谓是功亏一篑,只见谢贻香抬手便将那柄从“金门”后拣来的宝剑连鞘扔出,穿过石门裂缝往吴镇长劈面砸落。吴镇长仓猝退开两步遁藏宝剑,但觉面前绯红色的身影一晃,谢贻香整小我已紧随厥后,径直从裂缝中冲出石门,回到了当中这间圆形石室里。
本来这些箱子里倒不满是黄金,也有珍珠玛瑙玉石之类的珠宝。谢贻香略感绝望,想不到这“火门”存放的竟是这些黄白之物,倒是有些讽刺,莫非是在警告世人切莫贪念财产,不然便要引火烧身?又或者是说这款项一物,本就是烫手之物?
但是谢贻香转念一想,面前既有如此庞大的一笔财产,当真可谓是堆金叠玉、富可敌国。何不就此收缴以充国库,来赔偿朝廷军饷被劫的丧失?
殊不知这就是钱之一物的神妙之处,自古便有寡德之人,认定“大家皆有价”,世人无一不能被财帛打通。贫困之人,乃至可觉得了一顿饱饭暴起杀人;平常百姓,更是会为了数十或者上百两白银丢弃妻女、数典忘祖;即便是费事平生、洁身自好的“诗圣”杜子美,如果真有能够修建“广厦千万间”的财帛,为了“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志向,只怕他也会将本身的统统双手奉上,乃至不吝出售本身的灵魂。
以是恰是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是谢贻香这等自命狷介的官宦后代,一想到如果将面前这些财产换成稻米,足以令天下统统百姓几十年也吃不完,从而让世人再不受饥荒之苦,她又何尝不心动?
谢贻香此时哪故意机和吴镇长强词夺理?她至始至终就没信赖过这吴镇长,现在大师身处险地,既然还没到要翻脸的时候,倒也不必和他计算口舌上的得失。当下谢贻香也笑道:“那却再好不过了,我留在内里也是气闷得紧,倒不如随你们一同,去看看剩下两间石室里的东西,如此相互间也好有个照顾。”
要晓得方才这吴、金二人清楚也在这石室里浏览武学文籍,谢贻香分神查阅这个家属的记事,竟然眨眼间就不见了他们的踪迹。她一惊之下,顿时觉悟过来,暗骂道:“好一个奸刁的吴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