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桃源深处
一起行来,林间路上,不时可见鸟飞兽走的陈迹,有很多刁悍的妖兽,或是成了精的妖怪,不顾飞雪,在这寒冬之时仍然出来行动。
李三白见了,仿佛看到一名孤苦女子,单独守在这空谷当中,沉默独坐,沉寂哀痛。
负我……
略略一看,他也未几做究查,便一收皮纸,沿来路出了山谷,四周张望一番后,望南行去。
想到红颜成白骨,更是扼腕,收回一声嗟叹。
“为何,负我?”
“李青玄,你,为何负我?为何不来?”
李三白踏雪而行,沿着山间的小道向山上行去,雪花飞舞,扑落在他的视线上,清清冷凉的,迷蒙了他的视野。
密密麻麻的,混乱的在皮纸上涂画着,直到最后,血迹干涩至笔迹再也涂画不上,那女子似是将皮纸一卷,握在手中,昂然正坐,悄悄待死。
李三白行了半个时候,眼看将近达到山顶之时,却见火线一道黑影一闪,有甚么东西从雪地上掠过,飞到了一边的密林中。
一拜到地,很久不起。
六合之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李三白行了半日,进入一座山中,,入目是连缀的林木,密密麻麻,树上挂着积雪,空中另有细碎的雪花飘落,天上地下,一片素白。
“谁?”
叹罢,却蓦地眼睛一亮,“咦”了一声,走到白骨跟前,抓住它左手骨指,掰开一看,竟有一团皮纸。
李三白看了,禁不住心中一沉,复又向下看去。
而在这剑光一晃间,李三白也看清了蒲团上正坐之人的形状,倒是一副白骨,齿牙森列,眼窝深幽,身上袍袖离近一看,早已现出风干迹象,如果一碰,怕就要化为齑粉。
李三白看罢,沉默半晌,屋外阳光还是,屋内却似跟着日光挪动,暗淡了很多。
只是笔迹殷红,似是干枯的血迹。
李三白见了,微微蹙眉,但想能够只是路过的野兽,便也没决计看望,仍然向前行去。
要去那里,他本身倒是不知,只是想到南边有夕照峰,如果有暇,倒能去看看胡雯倩。
很久,他方轻叹一声,翻过皮纸,去看另一面。
遐想当年,这女子究竟经历了如何的痛苦?
他又回了前厅,厅房中除了一张蒲团,便别无一物,李三白站在白骨之旁,沉默半晌,想到这白骨的仆人当年该当也是一方大能,不想却死在这里,无人晓得,只留下白骨腐蚀,万年以后,便是白骨都要化为灰尘。
只见这身衣裳虽积满落灰,式样简朴,倒是斑纹繁复,针功精美,如果穿在女子身上,能极好的显现女子身材、同雍容华贵的气度。
他敲了两下门,无人应对,便“吱呀”一声,推开房门,震落屋檐下一层积灰,蓬然一散,劈面而来。
“为何,不来?”
这一看,顿时惊诧的睁大了双眼,久久不敢置信。
他却毫不在乎,身形纵跃,踏雪无痕,眨眼便消逝在雪地上。
李三白一见,顷刻吃了一惊,吓了一跳,一握手,手中便现出白衣剑,剑光流溢,同透过窗棂的日光相映,在屋中一晃。
李三白见了,喃喃自语道:“看来这白骨,还是一名绝世才子。”
方才日光偏移,让他面前一花,却恰都雅到这皮纸的一角。
抢先一句,笔法颤抖,仿佛写字之人的手在晃个不断。
风吹树动,屋子的木门也跟着摇摆,收回“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谷当中,显得那么的刺耳。
李三白屏住呼吸,一边以手扫开落灰,一边向屋里走去,落灰散开,现出屋内气象,当中放着一张蒲团,蒲团之上,一人宽袍大袖,昂但是坐。
“咦?如何有间板屋在这儿?”
他轻叹一声,去看那些笔迹。
上面一句,也是四字,笔法慎重了很多,却更见悲戚,乃是:此生,何恋?
这蒲团上正坐之人,虽已化白骨,却自有一股精力量度,令李三白见了,不自发的便庄穆寂然起来,正对白骨,“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
拜完,起家,李三白又看了看别的两座板屋,屋中粗陋很多,似是下人居处,只是此中却无骸骨留下。
板屋共有三间,李三白走到正中的屋前,只见门窗破败,似是早无人住。
李三白见了板屋,顿时一惊,想到这里能够有人居住,再想到本身同辛无咎在桃林中欢好一宿,如果谷中有人,恐怕……
但是行了一会儿,那黑影又是一闪,从他面前掠过。
再往下看,皮纸上却只要反复的几句话。
叩完头,他看了看屋内,摆布开了二门,进入一看,乃是两间卧房,房中桌床家具,固然粗陋,却一应俱全,只是都早已腐朽,不堪利用。
直到将皮纸另一面的笔墨一气看完以后,他才“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向女子一拜,沉声道:“草民李三白,拜见公主殿下!”
不来……
“国破,家亡!”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由快了些,几下纵跃,便超出了一片灌木丛,到了那排板屋之前。
他所拜的,是这白骨的高贵身份。也是人族那一千多年的无上光辉!阿谁礼节华丽,泱泱中原的朝代!
他打量了半晌,发明这白骨骨架纤细,虽是一副枯骨,模糊却予人一种灵动清秀,不由得轻咦一声,又细细打量白骨身上衣裳。
板屋坐落在几丛花树之间,花瓣摇落,洒了一地,脚踩在上面,软香没脚,收回“簌簌”的声响,惊起一阵飞鸟扑腾啾鸣。
李三白向白骨又叩了个头,拿起皮纸,展开一看,乃是几行混乱而清秀的篆字。
这些颤抖的笔迹誊写的,便是如此沉重的四个血字。
皮纸上还洒落着点点斑斑,不知是甚么东西,但在李三白看来,这点点滴滴,都当是那白骨仆人的呕心沥血。
那飞掠而过的物事身形轻巧,此时林中树上都挂着厚厚的积雪,它飞掠而过,却没抖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