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整风运动(三)
永隆既是有了叮咛,赵小柱自是不敢稍有拖延,紧赶着应了一声,仓促便退出了办公室,未几会,便又陪着三名中初级官员从外头转了返来。
虽说二阿哥只是名义上的监国阿哥,并无批折子的实际权限,可不管如何说,都是监国阿哥,今后意义来讲,张廷玉的发起自是无可抉剔处,马齐也自不好反对,这便沉吟着点了点头,提大调子地断喝了一声,自稀有名轮值之军机处行走赶快抢进了办公室中,马齐也无甚废话,挥手批示世人将那已积存了很多的弹章全都端上,而后与张廷玉一道连袂向永隆的办公室行了去。
一见到高坐在上首的永隆,三名中初级官员立马全都抢上了前去,规端方矩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是啊,主子,主子也被记了三次档了,主子明显是受命去处事的,只是忘了在门岗处登记一下,成果也被记了逃班。”
只一看和润等人那满脸的惶急与愤恚之色,永隆本来就微皱着的眉头顿时便更皱紧了几分,连叫起都免了,直截了本地便发问道。
机遇实在是太可贵了,自在不得永隆不珍惜,别看他身为嫡宗子,又曾是仁亲王府的世子,去岁年底也已是开府建牙了,并被晋封为贝勒,可实际上么,真正能打仗到朝廷中枢政治的机遇也就仅仅只要眼下这么一次罢了,哪怕只是个摆模样的监国阿哥,能够借此机遇学习一下中枢政治之运作,永隆也已然是极其对劲了的,自不会错过这等大好之机遇,每日里都是早早便到了军机处的办公室,总要忙到天将黑方才回府,累是累了些,可永隆倒是咬紧牙关地支撑着,图的不但仅只是个学习之良机,也不乏借此表示一番之心机。
这一见永隆不管不顾地便要赶本身等人拜别,和润当场便急了,顾不得很多,赶快一口气道出了本相。
“喳!”
“嗯?哼!爷懒得听尔等废话,都给爷归去好生思过了,去罢。”
吏部那头的考评严苛之事,永隆是一早便晓得的,也晓得朝中诸般官员们对此事都有着浓浓之怨气,不过么,他倒是不想插手去管,没旁的,只是以项整风活动乃是张廷玉提出来的,又是经仁和帝亲笔签批的,永隆虽对此番整风活动不甚看好,可也不想冒着得宠的伤害去横加干预,哪怕和润等人叫屈得紧,永隆也未曾表示出偏帮的态度,反倒是板着脸将三人臭骂了一番。
“够了,都给爷闭嘴,自个儿犯了错不认,却怪旁人严苛,尔等羞也不羞,嗯?”
“哦?传罢。”
“何事,说罢。”
“也好,只是张某觉得还是先叨教一下二阿哥为妥。”
“哼,甚么屁话,尔等如果站得直,行得正,又何必害怕别人针对,不三省己身,倒怪旁人针对,当真岂有此理,都给爷滚归去思过!”
马、张二人方才从屏风背面行了出来,入眼便见永隆已是快步迎上了前来,自都不敢失了礼数,齐齐躬身见礼不迭
“主子和润(继禄、索鸣柱)叩见主子。”
“喳!”
“下官马齐(张廷玉)见过隆贝勒。”
“主子,不止是主子们连遭苛虐,便是诸般同僚也尽被吏部人等大肆骚扰,如此下去,这朝纲还不得乱了套去。”
军机大臣轮值处,端坐在张廷玉劈面的马齐一边将手中的一本折子往边上已然堆得老高的折子堆上丢了去,一边摇着头,忧心忡忡地便感慨了起来。
“哦?快,快请。”
“既如此,且就一并去好了,来人!”
“启禀主子,张廷玉、张大人与马齐、马大人都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您。”
永隆既是有所叮咛,赵小柱自不敢有涓滴的拖延,赶快应了一声,急仓促地便退出了办公室,不旋踵,便已是又陪着马、张二人以及数名手捧着大叠折子的军机处行走从外头转了返来。
永隆这么一发问,和润头一个忍不住便叫起了屈来。
“又一本,得,这才半天罢了,已经是第一百三十八本了,张大人,瞧这架式,今儿个的弹章怕是少说得过两百了罢,张大人,看来您所倡导的整风活动非常不得民气啊,再这么下去,老夫担忧朝廷怕是要起大乱子了。”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非是小的们不懂端方,可揪着主子们不放的是曹贵与茹明阿那两个混账东西,这恐不止是冲着主子们来的,瞄着的但是主子您啊。”
这一听张廷玉如此漫不经心,马齐可就有些看不过眼了,但见其眉头一皱,已是语带不悦地发起道。
“主子,不是主子们矫情,实在是被人针对了啊,主子们一贯循规蹈矩,从不敢行差踏错,可这三天里吏部那帮混球死活盯着主子们,没事找碴,主子们除非是甚事都不干,若不然,总有空子让人拿,这叫主子们如何活啊……”
蒲月中旬的天已是热得慌,固然方才巳时三刻罢了,可气温却已是高得惊人,哪怕房里都已搁着个巨大的冰盆子了,但是热浪却还是难挡,可纵使如此,永隆也不为所动,稳稳地端坐在案牍背面,一丝不苟地考核着军机处报将上来的折子,固然他实在只要效印章的权力,并无批折子之权限,但却并无毛病永隆从诸位军机大臣的唆使中学习理政之才气,哪怕额头上都已沁满了汗珠子,也没见其有涓滴的不耐之神情。
“二位垂白叟客气了,不知您们这是……”
和润等人虽都才入朝为官不久,可因着永隆乃是嫡宗子的原因,一个个都混得非常的津润,不说普通同僚了,便是顶头下属也都得敬他们三分,可此番冷不丁被吏部那头连番记档,颜面扫地不说,闹不好另有着要吃挂落之伤害,这一会儿见自家主子不肯伸出援手,自不免都有些个慌了神,幸亏和润反应快,当即便哭丧着脸地解释了一番。
……
“张大人倒是宽解得很么,可老夫对此乱局倒是不能坐视不睬,现在陛下不在京师,万一如果起了大乱子,须不是好耍的,依老夫看,还是调集在京之军机大臣好生议上一议为好,不知张大人觉得然否?”
就在永隆忙乎着看折子之际,却见其随行寺人赵小柱仓促从屏风背面转了出去,疾步抢到了永隆的身边,一躬身,低眉顺目地禀报了一句道。
一听是马、张两位三朝元老连袂而来,永隆可就坐不住了,忙不迭地便起了身,紧赶着便下了令。
一听赵小柱这么说法,永隆的眉头当即便是一皱,没旁的,和润三人恰是永隆的门下主子,固然眼下官位都不高――其中职位最高的和润也不过只是个户部浅显郎中罢了,至于另两人还仅仅只是主事罢了,可倒是永隆门下中在朝中当差的全数人马了的,这当口上齐齐来见,明显味道有些不对,可不管如何说,永隆都不能寒了门下主子的心,皱眉思考了半晌以后,还是决定先见上一见再做计算。
一听和润所提到的那两个名字,永隆的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缩,此无他,概因曹贵与茹明阿二人的来源都不简朴,前者是皇宗子永丰的门下主子,而后者则是三阿哥永明的门下,此二人皆在吏部,若说针对的话,还真有那么个能够性,永隆的心头自不免便是一沉,不过么,却并未说出甚帮衬之言,仅仅只是冷厉地哼了一声,不耐已极地将和润等人尽皆赶了出去,可他本身么,倒是偶然再看折子了,呆呆坐在案牍背面,神采阴沉地便堕入了深思当中……
办公室中,永隆正端方地坐在案牍以后,手捧着本奏折,正自细细地研磨着其中以内容,却见其亲随寺人赵小柱急仓促地行了出去,几个大步便抢到了案牍前,略有些严峻地禀报了一句道。
“无妨,不过是些无聊之号令耳,临时搁置也就是了。”
马齐这等言语一出,张廷玉的眉头自不免也是一皱,不过么,倒是没反对马齐的发起,声线平和地便给出了答复。
和润这么一带头,继禄与索鸣柱二人也跟着拥戴了起来,都是控告吏部人等的整风考核之严苛的。
此番整风活动的内幕乃是奥妙,张廷玉这等谨慎之人,天然不会去说破,哪怕此际办公室里只要马齐这个几十年的同僚在,张廷玉也一样不肯言明,仅仅只是不觉得意地回应了一句道。
永隆虽是监国阿哥,可当真不敢在马、张二人面前摆甚架子的,忙不迭地便躬身还了个礼,而后扫了眼那几名捧着大叠折子的军机处行走,尽是惊奇地便探听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启禀二爷,和润、继禄、索鸣柱@c三人一起来了,说是要见您。”
和润等人都是永隆经心遴选出来的忠心主子,着眼的天然是为了将来的夺嫡之争,他自是不想看到三人被吏部整治了去,但是一想到此番整风活动的背景,永隆当即便息了插手此中之心,也不等和润将话说完,便已是老迈不耐地一挥手,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之令。
“主子,吏部那帮混球太欺负人了,三天里记了主子四次档,明显主子就只是当班时出去了会,竟然就被记为逃班,的确是欺人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