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扬眉剑出鞘(三)
“诺,部属服从!”
“免了,来人,看座!”
李敏铨已是将事理说得如此之白了,三爷自不会听不懂其中之蹊跷,只是听得懂归听得懂,心中的不甘之意却并未降落多少,口中虽是必定了李敏铨的建议,可到了末端却还是没完整死了将老八一伙尽皆圈入此案的心。
“子诚,有甚设法就直说好了,不必顾忌太多。”
“那须得看王爷筹算做到多么之程度了?”
自打前日起,这山东的两大巨擘就没少前来叨教,为的天然只要一件事,那就是要粮,弄得三爷极之狼狈,偏生还发作不得,谁让他没法搞定河漕衙门呢,现在,粮已在手,三爷的底气可就足了很多,叫请的声音自也就清脆了很多,还真令不明以是的赫达很有些个惊奇莫名的。
“嗯,子诚所言,谋国之道也,只是最末一条本王倒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必得隐去老十之作为?”
再揣摩揣摩?汗,老爹啊老爹,就您老那等智商,能揣摩出个甚来着,得,您老还是消停些好了!
“部属在!”
“子诚啊,哀鸿要粮乃闲事也,你且辛苦一下,这就陪公大人去调了粮好了。”
阿进泰二人一行进书房,便已很灵敏地发觉到了三爷的精气神较着与前几日有了极大的分歧,尽皆为之一惊,闹不明白三爷这究竟是吃了啥药来着,只是迷惑归迷惑,礼数倒是不敢有所闪失的,也就只能是各自压住心头的惊奇,恭敬万分地抢到了近前,各高傲礼参拜不迭。
三爷并未急着对李敏铨的建言加以置评,而是低着头,神情凝重地几次思考了一番以后,这才表白了嘉许的态度,只是对不牵涉到老八一伙之说深有疑问。
没等弘晴再次唆使李敏铨进言劝说,就见赫达急仓促地行进了书房,几个大步抢到了近前,大声禀报了一句道。
“啊,这……”
按三爷的本心,自是恨不得将河漕衙门连同全部山东宦海全都一举荡平,摆布这些大小官员都不是他的人,而是合作敌手八爷的门下,能灭多少,三爷便想着灭掉多少,最好还能将八爷一伙全都圈了出来,方才称了三爷的心,题目是想归想,做倒是另一回事儿,三爷乃是谨慎之人,自不想落得个“羊儿没吃着,反倒落下一身骚”的蠢事,毕竟山东可不是他三爷的地盘,没个十全的掌控在手,三爷还真不敢轻举妄动的。
公普奇乃是案中之人,自是清楚河漕衙门粮仓之真假,压根儿就不信赖三爷能筹集到粮秣,这会儿一见李敏铨不像是在开打趣的模样,顿时便有些个傻了眼,支吾着不知说啥才是了。
“喳!”
“唔,子诚看作到多么之程度为好?”
弘晴当然也想着能借此事将老八一伙完整整垮,若不然,他那两万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去了,只不过想能够,做倒是得谨慎再谨慎,起码己方先得立于不败之地再论其他,在弘晴看来,能拿住汝福便可稳操胜券,至于可否做到顺藤摸瓜么,那还得看对方如何应对方能见分晓,换而言之,将老八一伙直接在奏本里捅破绝对不是件功德,那纯属将自个儿往死路上逼,一旦稍有闪失,老八一伙接下来的反攻绝对是凶戾得惊人,存亡想向间,谁能笑到最后可就难说了的,此际见三爷还要瞎揣摩,弘晴可就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王爷,这粮……”
“嗯,本王晓得了,子诚。”
身为巡抚,阿进泰虽说刚到任没多久,还未能真儿个地把握住山东之宦海,可毕竟职位摆在那儿,部下自有一帮效力之人在,三爷这些日子以来在河漕衙门碰鼻的事儿,他虽未曾亲眼瞧见,可心中还是稀有的,此番前来与其说是来催粮,倒不如说是来推辞任务的,却千万没想到三爷还真儿个地要调拨粮秣了,一时候还真有些子反应不过来,神采变幻得有若万花筒普通……
三爷话里的不甘之意味实在是太浓了些,直听得李敏铨心中暗笑不已,当然了,他倒是不敢表示在脸上的,也就只能是耐烦地讲解了一番。
有了弘晴的表示,李敏铨再次有了底气,这便神情一肃,将弘晴事前便定好的方略一一道了出来。
“唔,斯言甚是,也罢,那就这么定了,子诚可先去拟出个章程来,转头本王再揣摩揣摩。”
“王爷明鉴,部属觉得此事非同小可,须得谨慎而为之,在‘麒麟商号’所属之粮船队未到之前,实不宜策动,来由有三,其一,赈灾一事乃重中之重,纵使有粮,也须得山东通省官员帮手,方可确保无虞;其二,要想破此巨案,须得有实证在手,还得制止对方狗急跳墙,不管是铤而走险,还是毁灭罪证,都于我方倒霉,延缓行动,一者能够麻痹对方,二来我等也可借此机遇汇集证据并作出妥当之摆设;其三,王爷手中虽有钦差关防,然,我朝律法有明定,钦差阿哥不得干预处所吏治,如有违,则是大罪一条,王爷若欲行大事,终偿还须得有圣旨在手,故,部属觉得王爷可将赈灾之事详精密奏于御前,只是须隐去十爷等人之嫌,想来陛下圣明,自当会有专断,王爷坐等可也。”
昔日里一听得阿进泰如此说法,三爷一准是面色微红不已,可眼下么,三爷倒是老神在在得很,不紧不慢地吭了一声,直接便点了李敏铨的名。
三爷有些个意气昂扬地挥了动手,煞是豪气地叮咛了一句道。
或许是前几日被这二位逼得狠了之故,今儿个有粮在手的三爷可就不似平常那般夷易近人了,虽也赐了座,适口气倒是冷酷得很,明显有着宣泄心中不满之意味在内。
李敏铨恭谨地应了一声,而后行到了公普奇的席前,一躬身,摆了动手道:“公大人,请!”
“谢王爷隆恩。”
嘿,老爹公然不是省油的灯么,自个儿都还没完整安宁呢,就策画着要整蛊旁人了,也罢,要玩就玩个大的好了,就算不能一举拿下老八,也得让老八脱上一层皮!
赈灾的事情虽首要,可毕竟是可控之事,李敏铨能够随便进言,但是说到了对于河漕衙门以及山东两大巨擘,李敏铨可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粗心了,先是偷看了弘晴一眼,见弘晴面色淡然,并无特别的表示,心下里的谨慎之意便即浓了几分,并不敢直接说出应对之道,而是谨慎翼翼地反问了一句道。
阿进泰虽是有着别样的心机,可山东毕竟是他的治下,一旦出了大乱子,他阿进泰但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正因为此,明晓得无粮可调并非是三爷的错误,可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三爷头上赖了去,没旁的,谁让三爷是钦差阿哥呢,再如何着,有三爷去顶了雷,他阿进泰也能减轻些承担不是?
三爷自也晓得此事干系确切太大了些,等了好一阵子,没听到李敏铨的答复,这便眉头一扬,抬起了头来,入眼便见李敏铨满脸的难堪之色,,觉得李敏铨这是有着顾忌之心,这便出言欣喜了李敏铨一句道。
“下官等叩见王爷。”
就是因为事关严峻,而弘晴那头又没个表示,李敏铨这才会玩起了太极推手,就是想让三爷先表个态,他也好顺着往下推演,却没想到三爷竟然又将题目推了返来,顿时便令李敏铨有些抓瞎了,游移着不敢明言,唯用求救的目光瞥了弘晴一眼。
三爷开了口,李敏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快从旁闪了出来,躬身拱手地应对道。
一听三爷语气有些不善,阿进泰二民气中的疑云顿时更浓了几分,心机各别地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敢有旁的话语,也就只是老诚恳实地谢了一声,分两旁各自落了座。
“王爷连日劳累,下官本不该前来打搅,只是,唔,只是各府存粮已是根基耗尽,而哀鸿兀自麋聚各府城,垂危文书如雪片般而来,下官无法,也只好厚颜前来叨唠王爷了,还请王爷能看在我山东灾情严峻,百姓嗷嗷待哺的份上,伸以援手,下官感激不尽。”
“禀王爷,山东巡抚阿进泰、布政使公普奇连袂来访,请王爷明示。”
“请!”
弘晴向来就不是个善人,此番为了帮自家老爹摆平差使,前前后后已是破钞了足足两万两的银子,若说心中没有火气,那天然是不成能之事,先前之以是没理睬李敏铨探听的目光,只是因着弘晴还没下定最后之决计罢了,这会儿见李敏铨的乞助目光再次扫了来,弘晴也就不再多踌躇了,再次悄悄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将信号传给了李敏铨。
“这……”
“王爷明鉴,圣上何许人也,只消王爷将粮仓亏空一事报将上去,圣心又岂会不明,然,帝心难测也,王爷又何必为陛下做必然夺,再者,此事枢纽甚多,纵使我方策动俄然,也难保对方不可反攻之举,只消壁虎断尾一出,因判定矣,真到当时,王爷岂不骑虎难下哉?既如此,倒不若走一步看一步来得强。”
固然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俄然来了精力,可赫达倒是不敢随便乱问,恭谨地应了诺,仓促地退出了书房,未几会,已是陪着阿进泰与公普奇又转了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