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养心殿里的暗斗（一）
“陛下口谕：宣，诚郡王胤祉、固山贝子胤锇，固山贝子弘晴，养心殿觐见！”
弘晴到了此际，还是没搞懂老爷子将自个儿叫上来的企图安在，应对的话语自是谨慎再谨慎，尽自表情严峻，倒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透露，如何恭谦便如何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免了。”
“那倒未曾，陛下正与几位爷另有熊大人等议着事呢，三爷，您请！”
如何赏？这话问得蹊跷啊，哪有恩赏任挑的事理，老爷子这是要何为？莫非是在表白对咱家老爹的支撑？
“哦？哈哈哈……，好，好一个力所能及，嗯，说说看，朕该如何赏你才是？”
信心这玩意儿弘晴但是向来不缺的，不就是个户部帮办么，不懂就学好了，当真没啥大不了的，摆布年事小，真不怕有啥跌面子的，题目是这如果承诺了下来，背面射来的暗箭可就免不了要多了不长幼，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不是？但是老爷子金口已开，不该的话，结果也难言悲观，该如何应对就成了摆在弘晴面前的一道困难……
“谢皇玛法嘉奖，孙儿不过行力所能及之事罢了，凡是能为皇阿玛分忧，便是孙儿的福分。”
焦急的不止是三爷，八爷也头疼了，瞧瞧，三爷都已管着礼部了，如果再有个弘晴跑去了户部，那权势可就真要收缩得过分度了些，八爷纵使根深，却也不得不有所担忧，只是他本身倒是不幸亏此际出面反对，不为别的，只因山东一案里两犯案巨擘可都是他八爷的门下，这会儿正自担忧老爷子拿他作法呢，又怎敢在此时胡乱肇事，不过么，他不脱手，却能够让九爷等人脱手，但见八爷悄悄碰地了下九爷，手上的劲虽不大，可表示的意味却已是明白无误地表达了出来。
“皇阿玛明鉴，儿臣觉得九弟所言无虚，晴儿现在尚在进学，当以经文为要，户部之事还是暂缓为好。”
秦无庸的话虽隐晦，可弘晴倒是一听便知根底，固然早就推测山东一案没那么轻易便能过得关去，可真到了要刺刀见红的时候，弘晴的心底里还是不由涌起了一阵的严峻，只是到了眼下这等境地，严峻也是徒然，丑媳妇终归得见公婆，也就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的。
如何办？应还是不该？
太子一样不肯三爷坐大，不过么，他比九爷要奸刁一些，并不直言反对，而是玩了一手偷换观点的把戏，将户部帮办改成了去户部学习，这一里一外埠，犒赏的意义与代价可就差得远了。
“皇阿玛明鉴，儿臣觉得晴儿年事尚小，如果去了户部，疏漏不免，恐于朝政倒霉，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老爷子很较着地停顿了半晌，这才不动声色地开了金口，言语里听不出一星半点的感彩，这令三爷等人本来就忐忑的表情顿时更沉上了几分。
弘晴还真没推测老爷子会来上这么一手，自不免为之一愣，但是老爷子金口既开，倒是决然违背不得的，没何如，弘晴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诺，谨慎翼翼地沿着台阶登上了前墀，躬身立于老爷子的身侧。
三爷等人一行进养心殿中，入眼便见康熙老爷子高坐上首，面色略显阴沉，世民气中不由都是微微一慌，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粗心，尽皆疾步抢到御前，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儿臣等叩见皇阿玛！”
太子一动，本不想出头的四爷也呆不住了，眉头一扬，跟着站了出来，摆了然站在太子一边的灯号。
“皇阿玛，儿臣觉得太子哥哥所言甚是，还请皇阿玛圣裁。”
一见秦无庸这等做派，三爷的心自不免更忐忑了几分，忙疾走数步，抢到了秦无庸的身边，口中客气地酬酢着，手上也不慢，只一弹指，一张折叠好的银票子已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滑进了秦无庸的广大衣袖中。
还别说，老爷子真就不知该赏弘晴啥好了――去岁刚给了贝子的册封，这才不到一年，总不能就提成贝勒罢，没见老十四以下的阿哥现在都还光着头呢，将弘晴提到贝子，已是天恩了，再封，明显不是个事儿，而金银珠宝之类的，老爷子还真拿不脱手来，没见弘晴在山东一家伙就捐出了两万多的银子么，赏少了，老爷子面上挂不住，赏多了，老爷子怕是得心疼了，思来想去，也就只要打发弘晴到部里办差去，好歹算是重用不是？至于弘晴的春秋么，老爷子也就不睬会那么很多了，摆布帮办罢了，又不是管部，也不至于惹出啥大乱子来，指不定还能让弘晴多学点实务，将来也好派上个大用处。
“晴儿，来，到皇玛法这儿来。”
午门外，奏事处总管秦无庸面无神采地扫了眼跪鄙人头的一世人等，一摆手中的拂尘，拖腔拖调地宣了圣上的口谕。
三爷等人是昨儿个傍晚时节到的京师，照端方是不能直接回府的，只能是在京郊的驿站里落了脚，本日一早就赶到了宫门前，牌子递上去都有好一阵子了，这会儿总算得了觐见的口谕，可世人忐忑的心却并未稍安，反倒是更严峻了几分，不为别的，只因不管是三爷还是十爷，内心都有着各自见不得人的小算计，也该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若说不严峻，那才是怪事了，不过么，严峻归严峻，该有的礼数却还是得尽的，三呼万岁的声音反倒是比平常时更响了几分。
弘晴的话实在并无甚笑料可言，只是那一本端庄的小模样倒是逗得老爷子忍俊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作为康熙老爷子身边最听用的大寺人，秦无庸自是晓得本日养心殿所要议的事儿没那么简朴，明显没筹算给几位爷留下套近乎的时候，不等世人站直身子，他已是恭谦隧道了声请，一回身，便要向午门里行了去。
三人尽自各怀心机，可这当口上，倒是不敢有甚不当之表示，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各自谢了恩。
九爷本就跃跃欲试，这一接到了八爷的表示，哪还忍得住，跟着三爷便从旁站了出来，一派为弘晴着想状地进言拥戴道。
啥？户部帮办？晕，老爷子啊老爷子，您老还真就这么不客气，乱鞭打快马也不是您这等打法的，这不是将咱架火炉上烤了去，这回乐子可真就要闹大发了！
老爷子的犒赏一出，不止是弘晴内心焦炙，三爷也稳不住了，面对着众兄弟们投将过来的火辣辣之眼神，三爷实在是有苦自知，忙不迭地从旁闪了出来，替弘晴推让了一把。
感遭到了三爷的“美意”，秦无庸平板着的脸上立马暴露了未几的一丝笑意，可也没多言，只是隐晦地提点了一句，便即闭了口，抢先一步行进了午门，三爷见状，也没好再多探听，也就只能是默不出声地跟在了厥后。
没等三人各自退下，康熙老爷子俄然展颜一笑，朝着弘晴招了招手，煞是温暖地叮咛道。
“儿臣（孙儿）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皇阿玛，儿臣觉得晴儿天纵之姿也，去户部学学也好，所谓学乃至用，以户部实务印证所学，或能得其真谛也。”
“谢皇阿玛（皇玛法）隆恩。”
“有劳秦公公了，皇阿玛可有旁的交代么？”
几位爷都在？嘿，看模样今儿个这一关还真有些费事了！
老爷子此言一出，弘晴的心中不由出现了嘀咕，一时候还真搞不明白老爷子究竟所为何来，只是这当口上，却也容不得弘晴稍有游移，也就只能是一躬身，中规中矩地应对道：“凡是皇玛法所赏，皆孙儿之福也。”
“晴儿，你看看，一众叔伯们可都不看好你哟，如何着，可有信心否？”
老爷子慈爱地打量了弘晴好一阵子，见弘晴落落风雅，神情安闲而又淡定，心底里的垂怜顿时便更浓了几分，这就一捋胸前的长须，甚是欣喜地表扬了弘晴一句道。
康熙老爷子压根儿就没理睬下头不竭冒出头来的儿子们，而是笑着朝弘晴挤了挤眼，语带戏谑地打趣了弘晴一句道。
“你这小滑头，罢了，皇玛法也没啥好赏你的，嗯，就赏你到户部帮办去好了。”
“三爷，十爷，晴贝子，您三位请罢，圣上正等着呢。”
“皇阿玛，三哥所言甚是，晴儿虽才干颇高，到底年幼，拔苗滋长恐非得宜，还请皇阿玛明察。”
“晴儿此番表示不错，朕心甚慰。”
一听老爷子的犒赏之言，弘晴顿时就懵了，倒不是户部帮办的差使有何不好，而是好过了头，没见阿哥里除了老迈与三爷以外，还全都闲着么，弘晴这一去户部办差，一家伙就将四爷以下的阿哥们全都压着了，这么一整，本来就是众矢之的的诚郡王府还不得成了众阿哥们进犯的标靶，稍有个闪失，那结果可不是闹着好玩的，题目是老爷子金口已开，身为当事人，弘晴还真就不能直接出言回绝的，这一急之下，额头可都见了汗了。
大阿哥原就对三爷的顺风顺水相称的不满，这会儿自是更不想看到三爷得了天大的好处，本就想着出言反对，只是他那智商实在不咋地，一时候也想不出甚好来由来，正自焦急之际，一听九爷如此说法，自发得能够顺杆子往上爬一爬，也就不再多踌躇，第三个冒出了头来。
啥？老爷子这是想何为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