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回 空缋绻秋娘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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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胡衕门口停下包车,王太史和陆云峰一同进了胡衕,走到门口排闼出来,王太史头一个进门,看他那风景还是很不觉得然的。
王太史道:“事到现在,不必提起,我也追悔不来的了。”说罢,转头见厨子还自痴聪慧呆的立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王太史当时就分付了那厨子几句话。那些木器家伙本来都是租的,只消叫人搬去就是,又叫那厨子暂看一夜,明天叫人来搬,又把那屋子退了,厨子也辞了自去。这且按下不提。
辛修甫听了无可何如,只得和他去说,讲定五千身价,先付二千。
花彩云听了不觉红泛桃花,低头无语,半晌方说道:“我们这些人要下定决计嫁人,非常不易。现在我要嫁给王大人,已经是在内里传开了的,一些老客人传闻我要嫁人,都不来了,现在我的买卖也没的做了。奉求辛老你,去和王大人说声,我是实心实意要嫁给他的,现在他却说不要我了,这般出尔反尔,可还是个男人吗?”
陆云峰跟在后边,一同走进房内,只见房内的家具物件都是横七竖八的堆得满地。窗前打扮台上只点着一盏半明不灭的长颈灯台,结了一个大大的灯花,光焰摇摇,闪动不定。大床上的被褥帐子已经不见,连金寓的四只衣箱也不知那里去了。衣厨的门大开着,内里也是空空的没有甚么东西。
这几句话把个陆云峰气得发昏了,一把拉着王太史的衣裳,定要和他一同去看个明白。
金寓固然口说嫁他,却本身又不是媒人,又不是见证,没甚么根据,那里说得过她?万一金寓翻脸皮撒泼,倒打一耙,当时罢休不是,不罢休又不是,莫非真要闹得不叫她嫁人不成?如此一想,便把那一腔烈火一时候崩溃冰消,叹一口气道:“罢了,固然不是我的事情,却实在替你愤恚不过。你的话也是不差,只是不去追她,就这般把她放走,倒是便宜了这个知己丧尽的东西。”说着,又抱怨王太史道:“都是你当初不肯听人话,现在却弄到这般境地。”
王太史听了方才觉悟,便大声在楼上叫了两声,听得楼下厨房内模糊的有人承诺,倒是厨子的声音。公然未几一会,就听得“登登登“的脚步声音走上扶梯,直到房内,见了王太史,不觉呆了一呆。
本来花彩云接了王太史的定洋,筹算要想个法儿逃脱,不料保密事情没做好,不知是谁给泄漏了风声,被辛修甫探听了出来,不觉勃然大怒。幸亏付过定洋,立有婚书,不比金寓的逃脱一点证据都没有,拿她没体例。这花彩云既然出过婚书,又有收银的字据,和她闹上公堂,不怕她飞上天去。
辛修甫为了朋友,不吝跑到花彩云那边苦口婆心肠劝,哪知花彩云非常难缠,他该如何办?能不能帮朋友挽回丧失?我们下回接着说。
王太史听了也不答复,双眼直愣愣的发楞。
王太史朝他摇摇手道:“我想这件事儿还是我本身自认倒霉吧,不要提起的为妙。你想金寓固然承诺嫁我,不过是一句话,又没有甚么根据;付那一千银子定银的时候,是我本身亲手交给她的,又没有一人见证,没有一个收据。就是赶到船上寻着了她,她如果恼羞成怒,和我撒泼闹将起来,我也是无可何如,不能将她如何的,反倒是我本身丢了大脸,成了笑话。以是我的意义,也不必再去追她,只当我瞎了双眼把她当作好人,上了她的恶当。从今今后只当没有这件事儿,绝口不要提起,还要托你在朋友面前替我遮瞒一二,切不成逢人便说,弄得我没脸见人。”
辛修甫想了一回,方才开口嘲笑道:“要我看来,你说话还是诚恳些吧,别大广大转的兜圈子。你既然不肯从良,这也不能勉强。与其嫁了畴昔将来闹甚么笑话出来,不如现在一刀两断,讲个明白的好。我看你把他付过的定洋还了出来,我到他那边去说,今后两不相干,免得你心中不肯。不然明天这件事儿闹了出来,既有婚书,又有收据,恐怕你到了公堂难逃公道,不知你如何筹算的?”
王太史无可何如,只得勉勉强强的换了衣裳,一同出门。
王太史见了这般形景,只气得目瞪口呆,沉默无语。
王太史此时心上千回万转,也不知是苦是甜,是酸是辣,辨不出自家心上是个甚么味儿。呆了一回,想不出甚么主张,还是陆云峰提示他道:“金寓固然逃脱,必然另有未曾带去的人,或是粗使婆子,或是厨子之类,方才我们进门的时候,看那样儿不像一人没有的。你临时叫他们一声,把他们叫了上来问问他们,究竟是如何逃脱,或者还可追得返来。”
辛修甫听了,也晓得花彩云的意义,不过是想赖掉这一笔定洋罢了。
只说王太史自金寓逃脱以后,心上固然烦恼,那花柳场中的兴趣倒是一丝不减,只想要再看一个比金寓好些的人。
陆云峰不管不顾,非要拽着王太史一起去金寓那边,非要让究竟说话,让王太史死个明白。他们出门时已是掌灯时分,陆云峰本来坐着包车来的,王太史就坐了本身的包车,一先一后,如飞的直往观盛里来。
花彩云见王太史呆头踱脑的不甚熟行,明摆着是一个土包子,便想着要在他身上狠狠地敲上一笔,如此便顺水推舟的就和王太史合作了。仅仅是吃了一次甘旨,就撒娇弄痴的要嫁给他。
客堂里只点一盏壁灯,保险灯也不见了,楼上更是黑洞洞的没有灯光,更没有一些声气。
陆云峰催他道:“如何样?要去追却要快些,何必在其间担搁?”
王太史却又恰好的相中了她,做了未几两日,吃过两三台酒,打过三四场牌。
当下辛修甫得了这个信息,便立即报了捕房,先派了一个差人来守住了花彩云的门口,随后辛修甫本身赶到彩云院中,劈面诘责她不该这般混帐。
厨子听了大为惊奇,便从实说道:“我只晓得他们搬到归仁里去了,不晓得甚么别的事情。”
花彩云倒是逼住了辛修甫,问他这句话是谁同他说的,必然要辛修甫指出这小我来,倒说得辛修甫无言可答。
王太史听了半晌并不开口,陆云峰却代他愤恚道:“他们既是走了,猜想必然是往通州一起去的,现在轮船还没有开,我们赶到船上诘问,必然寻得着他。”
且说陆云峰得知了金寓要嫁人的动静侯,便吃紧忙忙地赶来奉告王太史,成果王太史说啥都不信。
辛修甫道:“你不要曲解了我的意义,这件事情王大人还不晓得,这是我的主张,还要去同他筹议。”
公然不到几天,又被他看中了一个东尚仁的花彩云,也是一个闻名的老蟹。
这回的王太史却比前一回老道了很多,付定洋的时候叫辛修甫从中经手,还要花彩云写了一张收据,画了花押,又叫吴鉴光看了一个合婚的吉期。
辛修甫听了,也拿不出她要逃脱的根据。
王太史不等说完,吃紧的又问道:“他们既然搬去,为甚么又单把你留在这边呢?”
王太史见了厨子上来,赶紧问道:“他们那一班人那里去了,如何一小我都不见呢?”
王太史一口气梗在胸口透不出来,挣扎了半天方才抽出一口寒气,问陆云峰道:“你如何晓得他们是往通州去的?莫非他们和你说过的吗?”
怎奈王太史执意不从,只说:“花彩云决计不是金寓普通的人,你们不要胡说。你如果不肯和我做媒,我也不好勉强,只好待我去另请别人便了。”
花彩云道:“如许我也没啥好说的了。我固然是个风尘女子,却也是要脸的,如果不是王大人各式胶葛,我也不会动了嫁人的动机。诚恳说,想娶我的人又不止王大人一个,为啥我恰好选中他,不过是看他实在,想着今后会对我好。他如果不要我了,也没啥的,只是让他好好想想,胶葛了我半天,却又变卦,但是对得起我吗?辛老我现在的买卖是如何的,你是看在眼里的,我这般景况,还要让我还那二千洋钱,你加我去那里变出那二千洋钱来?”
花彩云又道:“我们这些人靠的是名誉,你如许废弛我的名声,但是想过要承担结果吗?”
陆云峰道:“我还没有和你细说,那姓陈的客人是通州知州的儿子,年纪甚轻,边幅也好,以是金寓一心一意的要嫁他。你固然是个太史公,却已是五旬开外的人了,那里赶得上他们这些年青的荡子,长年在这条道儿上混,那利诱人的手腕岂是你能比的!你当初不肯信我的话,现在悔怨已是嫌迟的了。”
陆云峰开初原是一团肝火,恨不得把王太史的事当作本身的事情,寻着了金寓,狠狠的臭骂一顿。及至听了王太史的一番话,细心一想感觉实是不差。
王太史见此风景,晓得事情不妙,口中只叫得一声“阿呀”,吃紧的奔上楼去。
谁知花彩云不慌不忙,一口咬定并没有如许的事情,竟是赖得干清干净。
王太史自发得是千妥万当的了,不想到了吉期的前一天,又闹出花腔来。
辛修甫明晓得花彩云也不是个肯嫁王太史的人,又是一番骗局,非常诚心的劝了他几次。
厨子道:“他们先把随身的箱子搬去,留下这些粗重的家具,叫我在这里看家,明天再来搬取,不晓得他们是到那里去的。”
王太史说道:“不管你怎生说法,总而言之,她对我一心一意的,已经定好了的要嫁给我,怎生就换成别人了?可不是笑话吗?”
陆云峰立在前面,嘲笑一声道:“如何?”
王太史见花彩云待他非常要好,不比金寓老是冷冷的模样,心上就甚是欢乐,认定了花彩云是个好人,便请辛修甫和他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