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丞下[重生]

第47章

司马嵘与陆子修并不熟谙,谈不上信赖,更何况本日又亲眼目睹他与传闻截然相反的一面,天然不敢再小瞧他,想了想,悄悄一笑,安闲道:“若丞相从未思疑过我,仅凭你空口白牙的扯谈便能叫他信赖么?若他早已对我起疑,你说与不说,于我而言,有何不同?”

马车内一向点着油灯,甫一出来便被昏黄的光晕覆盖,司马嵘放下卷帘,一回身便见王述之沉冷着一张脸,先前满面笑容的模样好似昙花一现般消逝无踪,只好不动声色地在他劈面坐下。

他们二人虽没有共同的好处,却相互遭到挟制,陆子修便不再加以难堪,叫人给他松了绑。

陆子修不接他的话,抬手表示席位:“丞相请坐。”

王述之看着他,目光沉沉如水,轻叹道:“这有甚么好坦白的?早说出来不是更好?”

司马嵘见他目光透过清澈的水面往下看,气味一紧,忙状似随便地转过身去,面上看似安静,眸色却暗沉了几分,接着便听他在身后悄悄舒了口气,这才认识到他是在检察本身身上是否受伤。

“活着。”

王述之眸中竟出乎料想地没有任何调笑之意,反倒透着些体贴,盯着他上高低下一通打量。

司马嵘只说了一半,心中竟莫名惭愧,俄然不敢正视他,也不知如何了,重生后心肠仿佛软了很多,本来以为理所该当的事,现在却没法安然视之,莫非是用了元生的身子,受了他的影响么?

司马嵘因这密切的姿式气味微滞,想要摆脱出来,却让他搂得更紧。

司马嵘:“……”

“我在操纵你。”

司马嵘怔怔地看着他,瞳孔深处映着水波,添了几分可贵一见的温和:“多谢丞相。”

“眼下人找到了,我也好归去睡个安稳觉了。”王述之说着打了个哈欠,长叹一声,“唉……没了晏清,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儿啊!”

陆子修上前拱手见礼,浅笑道:“不知丞相深夜到访,下官有失远迎。”

“陆大人无妨耐着性子等一等,元生此时也一定想见你。”司马嵘说着低头看看身上的绳索,又道,“你筹算让丞相称待多久?”

陆子修抿紧双唇,沉默地点了点头,或许是心弦绷得太紧,蓦地放松下来,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半晌才将他放开,回身面对夜色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低声问道:“他还好么?”

陆子修沉了神采:“你当真不怕我奉告丞相?”

王述之与他对视半晌,俄然悄悄笑了一声:“感激涕零就不必了,我不过是在攻心。”

“丞相言重了,下官尚未寝息。”陆子修余光朝司马嵘瞥了一眼,又道,“下官本该送晏清归去的,只是我们好久未曾见面,一聊便忘了时候,还望丞相包涵。”

“能够这么说。”

陆子修双眸中突然显出几分光彩:“这么说,你承认本身是冒充的了?”

王述之在他耳侧亲了亲,直直看着他:“你没有甚么要说的么?”

“嗯,上回已经说过了。”王述之点头而笑,“你想操纵我做甚么?对于太子么?”

“为甚么?”

陆子修扫一眼他们二人交握的手,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王述之正要带着人出去,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何事?”

“……”司马嵘朝他看了看,又移开目光,看向车厢壁上二人堆叠的身影,缓缓道,“我不是元生。”

王述之笑意加深,看向陆子修:“陆大人也瞧见了,晏清不见了几个时候我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他如果分开丞相府,到你这里来,我岂不是要愁闷而死?”

司马嵘喉结动了动,半晌才低声开口:“丞相不是都已经晓得了么?”

司马嵘嘴角一抽,他本来猜想王述之会说“在幕府供职,天然是住在丞相府更加便利”这类冠冕堂皇的话,想不到他竟找了个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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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述之朝他看了看,见他垂目不语,便挪到他身边坐着,低声道:“陆子修将你抓畴昔,可曾难堪你?”

司马嵘牵起唇角:“是又如何?你筹算以此威胁我?”

陆子修再次点头,再次回身时已规复沉着,又问:“他在那边?”

“我回府后传闻你失落了,便派人出去找,成果城里城外找了一整日都没见你人影,要说都城谁与你有关联,那就只要陆子修了,我早该想到的……”王述之沉眸打量他半晌,将他拥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发丝,“陆子修倒也藏得深,还好我来得不晚。”

王述之先盯着司马嵘高低打量一遍,肯定他无碍,才转头看向他,笑着抬了抬手:“陆大人不必多礼,只是本日晏清俄然失落,秘闻寻遍全部建康城都不见他的身影,心中甚是焦心,便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想不到竟来对了。秘闻深夜前来,可曾打搅陆大人安息?”

陆子修眸色转冷。

陆子修顿了顿,俄然笑起来:“明显是我将你抓过来的,想不到却反受你威胁,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难怪丞相为了你亲身寻过来。”

“我想听你亲口说。”

司马嵘顿了顿,他自认不是仁慈之辈,哪怕让别人替本身受死都能做到心平气静,可想到这个素不了解的元生却莫名升起一股惭愧,不由皱眉:“我未曾苛待过他。”

王述之将他拉到身边,皱眉捏了捏他的手:“如何这么凉?”

琉璃大抵是到了瓶颈期,不过会尽力降服的,但愿写完这篇文状况会好一点。

王述之听得笑起来,转头看向司马嵘:“晏清意下如何?”

“晏清被丞相免除奴籍,已不是丞相府的人,该当搬出来住才是,他鄙人官身边待了八年,与下官豪情甚笃,如同亲人,丞相无妨允他住鄙人官这里,一来下官能够照顾他,二来,也免得他打搅丞相。”

到了前厅,司马嵘跟着陆子修跨过门槛,一抬眼便见到王述之负手而立,正含着惯常的笑意直直看着本身,也不知如何了,喉头竟有些发涩,忙垂眼,不疾不徐地走畴昔:“丞相。”

陆子修:“……”

司马嵘听他这么问,涓滴不惊奇,陆子修能猜到本身是假的,他天然也能猜到,再装胡涂就没有需求了,只好摇点头:“未曾。”

司马嵘神采淡然,实际上心中却起了不小的波澜,同时也暗自光荣,若不是王述之及时赶到,陆子修绝对没有那么好打发,本身诚恳承认的了局恐怕真是要被酷刑逼供,落半条命也极有能够。

回到丞相府已是子时今后,府内却大家强撑着未曾安息,见他们返来齐齐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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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嵘:“……”

王述之再次规复笑吟吟的模样,一步步紧跟着司马嵘,非要与他一同在池子里沐浴,语气断交,不容顺从:“衣裳脱了。”

陆子修也是听得一愣,肚子里筹办好的应对说辞顿时没了用处。

二人肌肤相贴,顿时升起一层细精密密的炎热,司马嵘大惊,仓猝侧开身,抬手想要将他隔开,却被他抓住反背到身后。

“离都城甚远,请恕我无可奉告。”

司马嵘不甚在乎地笑了笑:“陆大人如果能替我守口如瓶,我定会将元生完璧归赵,如果不能,你恐怕有生之年都难再见他一面。”

“部属但凭丞相叮咛。”司马嵘猜到陆子修尚未断念,容色微冷。

司马嵘顿了顿,垂眸道:“我与庾氏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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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受伤,让丞相担忧了。”司马嵘按住他的手,侧头看着他,“丞相如何找过来的?”

陆子修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虽早已有所猜想,可亲耳听他承认还是免不了一阵冲动,眸中的算计突然被严峻代替,有些失控地抓住他双肩:“元生他……”

王述之挥手屏退一旁的下人,将司马嵘转过来,正色道:“陆子修视元生为心头肉,你今后可要谨慎,不成单独出门,必然要带上保护。”

“真的?”王述之将信将疑,“身上可曾受伤?给我瞧瞧。”

司马嵘一愣,想着中间另有几名下人,知他不会胡来,便无法地将衣裳一层层脱下,挂在架子上,赤条条坐进池子里,听到身后传来响声,晓得他也跟着入了水,便回身沉默地看着他。

王述之笑眯眯与陆子修拱手告别,带着司马嵘从大门出去,又拉着他登上马车,靠在蒲团上漫声道:“回府。”

“夜里是要凉一些。”司马嵘让他手心枯燥的暖意捂着,竟有些迷恋,手微微动了动,毕竟没有抽出来。

“晏清……”王述之笑意沉沉,一个似有似无的亲吻落在他脖颈上,“我替你擦背可好?”

王述之笑了笑:“不要紧,找到就好,我差点觉得晏清出了不测。”

丞相在大半夜登门拜访,其目标不言而喻,陆子修此时变得骑虎难下,放人又不甘心,不放人也明显是瞒不畴昔了,深思半晌,昂首看向司马嵘,用筹议的语气温声道:“只要你将元生的下落交代出来,我便为你守口如瓶,不知你意下如何?”

“夜已深,就不打搅陆大人了。”王述之摆摆手,朝司马嵘看了一眼,笑道,“晏清仿佛气色不好,也该早早归去安息才是。”

言外之意,如果不交代,此事必定要传入丞相耳中。

王述之见他面色骤黑,顿觉风趣,大笑着抬起湿漉漉的手臂将他抱住,不由分辩一回身将他按在池壁上。

王述之顿时笑起来,眸中流光溢彩:“另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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