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四)少侠02
这一声责问,让那玉面郎君睁了眸子。
赵老爷子敲着那前些年初圣上赏下来的梨花木拐杖,气的口不择言。
一张小脸沉了下来,瞋目而视。
阿肆摸索着寻那玉佩,好久才发觉女上男下的姿式太奇特了些,脸刷地一下通红,从未这么宽裕过。
天不幸见的,扬城第一公子沈青书被非礼啦!
“臭羽士,我的玉佩呢?”
那神棍凭的卑鄙,骗她财帛在先,她怎的就不能找他了!
存了一抹动听心魄的苍翠,仿佛有酥麻感自脊柱骨漫上后背。
在外头没学几招盖世武功,逃命的本领倒是学了很多。
少年人愣了一下,旋即又笑道:“小生还真不是甚么羽士,小姑但是认错人了?”
虽说自小就被送去了习武,阿肆胆量较别的小姑胆量要大些,如何着也是黄花闺女一个,现在看那莺莺燕燕脂粉堆积地,没少迟疑。
“不肖子孙好好的内室不待,偏生要去那贩子地带,当真是出息了你!老夫再是这么放纵你下去,看哪家公子要迎娶你!”
花楼的妈妈眼尖,见着女人家拘束的模样,只当是正房找上了门,内心嗤笑一声这些世家蜜斯事情倒是多,三天两端来一个,面上却不显,踱着莲步迎上。
青丝垂下,遮了半边脸。
像是触摸了滚烫的物件,她几近是拔腿就跑,脸上的红晕烧到了耳后根,转眼不见了人影。
他忽地弯了眉眼,微挑丹唇,声音不测埠暖和舒雅。
现在倒是跑的快,到了阛阓上,直奔那日的街道。
她清楚见着了一袭灰袍,衣角跟着拂尘摆动着进了烟花之地。
蹙了远山眉,朗声道,女声铮铮:“江湖人士本就求得出一口气,那神棍先害我在先,我定是要寻着他的!再说,女儿是要招婿的人,谁甘心屈伸给那些懦夫!”
要晓得这文官说的话大多是文绉绉的,常是子曰贤人有云挂在口边,现在学着那些武官匹夫说了这番话,可见是气到头上了。
排闼而入。
墨发未束,披一袭白袍,丹唇如血。
阿肆一看这架式,暗道一声不好,迈了步子就往外跑。
细指拢了衣衫,添了那么些慵懒,从衣衫里取出玉佩来,轻抚流苏。
手比划着身材,说:“我见着他进了妈妈的花楼,还劳烦妈妈让行让我寻了他。”
刚才弹着琵琶的女人撅了嘴说:“公子也真是好脾气,那女人都如许了还不派人去缉捕。”
话折子里讲着那花魁见了正道少侠的,惊鸿一舞巧笑倩兮夺了豪杰,痴心两人恩恩仇怨终立室属的地儿是这儿,那前些日子张府少爷背着妻儿一掷令媛只为才子一笑谁料正房那位大闹一场的也是这儿,倒是戏剧化的很。
立于一旁的侍从回过神来,扣问说是否要缉捕来人。
她一愣,几乎跌入那片秀色里,还将来得及想,随后就有人赶了上来,伴着花楼妈妈愤怒的呵叱。
呸!长得都雅有甚么用,还不是偷玉佩的贼。
又哪有甚么羽士。
过后她去找赵翕,她那极和顺极儒雅的二哥细指掀了茶盏的青花瓷盖,轻啜一口茶茗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你也是不晓得咱爹的性子,也幸亏你逃的快,又有我同娘周旋着,要不然那板子定是少不了的。”
赵翕这话还算是轻的,照着老太傅的原话,中气实足,毫无高雅可言。
真是……太丢脸了!
也不知老天作了甚么孽,还真叫一根筋的江湖女侠给寻着了。
沈青书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受身前一凉,衣带已解了开来。
闹市人丁来往本就是麋集些,再添着她那惹人谛视标身份和回京时的做派,现在倒是不得不叫人重视了。
沈青书见她这般,收了惊诧之色,感觉好笑,起了玩弄之意,一双眸子染了委曲之色,青睫微颤,抱怨:“小姑你竟然……喜好这般的?”
端了茶,就是要送客。
老太傅拍着那案几,大声叱骂:“老夫明天不打死你个龟孙,老夫就对不起祠堂里的列祖列宗!”
阿肆闻着这脂粉味不适应,小步后退了一步,问道:“妈妈可曾见着一个羽士?”
“女人这是来喝茶的?”暴露了一截藕臂,皓腕纤纤,缓缓摇着扇子轻笑。
这妈妈也是个夺目人,一双长眸内浮光流转,心机转了好几遍,料定这女人八成是要找那位,笑的愈发娇媚。
阿肆缩了脖子,先是有些心虚的,可脑海里闪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却又不平气了。
看官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天然晓得守株待兔是无用的,三岁稚童都不信的东西,阿肆却信了。
“阿爹就说了一句,‘老夫若不经验你这不孝子,难振家门’。”
谈的是风雅颂品的是赋比兴。
倒是比自家二哥还要冠绝扬城些。
“哟,奴家这儿又不是道观,哪来的羽士啊,女人许是找错人了。”
随后又故作羞怯,柔声道:“如果你情我愿的,青书也不是拘束之人,愿与小姑欢好一场也是无妨。”
只是才子是难在得的绝色,却比不得坐上席男人一丝风华。
本凑热烈的,又或是来请走赵肆秋的,现在四周只剩了一阵倒抽气声。
只是这地儿,倒是别致又老套了些。
阿肆今后回想起来,还后怕地紧。
阿肆看着面前笑吟吟的眉眼,恍忽间就同那日招摇撞骗的人的脸重合起来,啐了一口,冷了神采娇呵,别解释快把本女人的玉佩还来,不然本女人就脱手了!
公子淡了眉眼,说一句不消。
拢了月华清泠味,平增江山烟墨色。
(四)少侠02
声音仿佛东风,倒是叫阿肆苦了脸。
触感和那神棍的感受一模一样,乃至手指上的茧都是类似的。
胸口肌肤白净光亮,脖颈下的锁骨跟着呼吸愈发明显,触感温润,光是看着就挑逗人。
接着便做了惊世骇俗的行动,竟是按着他推倒在了地上。
花楼妈妈见局势不对,忙赔笑着遣散了人关上门。
更别提赵家老爷了。
只是看着那一袭灰袍远去,一急,也顾不得了,跟了上去。
“这位女人好生无礼,奴家都说了奴家的花楼没有劳什子羽士,女人执意突入,莫非是来砸场子的?”
一片春光乍泄。
等赵老太傅寻她时,却不知跑到那边去了。
在朝堂上一贯所向披靡的赵老太傅怒发冲冠,愣是气的胡子都白了几分。
一旁的人无不抽气。
“混闹!”举起拐杖就要打。
一阵沉寂,忽地就鼓噪起来。
她是不是……真认错人了?
饶是好脾气如赵翕,听了这句话却也忍不住皱了眉,感觉自家小妹实在不像话了些。
模糊瞥见衣袂浮动,凝了出尘的味儿,阿肆内心一跳,快步跟上了那人。
“女人如此焦心闯鄙人的配房,但是为了何事?”
她腆着脸为他满上茶水,笑嘻嘻地问阿爹到底说了甚么好叫她赔罪时有个底,赵翕眯了眼,笑的温润如玉。
笑的摄民气魂。
阿肆被赵老爷子派的人抓住的时候,已是蹲在那街口多日。
阿肆哪能啊,倔脾气上来了哪顾着这些,硬生生地给挤上了楼。
“无妨。”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陪着个公子,竹帘微微闲逛,模糊约约燃了松香,衬着玉箫弹了一曲古筝老调。
顾不得周遭人的目光,俄然地就掀了少年人的衣袍。
她一愣,像是认定了甚么,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素指握住他的手,拉起就是细细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