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人，鬼
郝运问：“你躲到这里干甚么？”
“斧子呢？”郝运问。
入夜，郝运就在傅石勋的床上睡觉，两个大人一东一西，中间夹着孩子，以制止他掉下去。傅石勋半夜起来上厕所，返来后还要悄悄摸摸儿子的小面庞，再亲上一口，然后才爬上床睡觉。郝运心想，父爱和母爱一样是人的本性，这个傅石勋自从有了孩子，就像换了小我，从纨裤后辈变成慈父，可惜，他身无长技，一个铜板也换不来。
傅石勋抓起桌上的两只碗就砸，郝运说：“破家值万贯，你屋里就这两个碗，我看你早晨用甚么用饭！”傅石勋红着眼睛又摔了个水壶，郝运头疼极了，心想到时候还得本身掏钱向邻居买。傅石勋再没东西可砸，就去搬桌子，可他本来就瘦，犯瘾又没力量，竟然没搬起来。跑过来跪在郝运面前，抱着他的大腿要求。
郝运想起《山海经》残片的事，就问：“你有没有甚么值钱的东西，或者古玩，祖上传下来的，能够卖掉换钱。”
“谈甚么事？”郝运问，“他们不是已经把你赶出傅宅了吗？”
回到傅家，那奶妈正在给孩子喂奶，而傅石勋仍然在洗尿片。令郝运没想到的是，傅石勋这个纨裤后辈，竟然边洗尿片，脸上边暴露浅笑。
郝运给公寓打过两次电话，得知秦震和夏博士等人已经达到本溪，新的磁铁矿场也叫“共荣矿场”，而之前鞍山的“共荣矿场”也在运作。阿谁英国经理吉姆也跟着来到本溪矿场，持续当卖力人。传闻郝运的钱都被阿谁圆易公司的保安周至元抢走，秦震也很活力，让他先本身谨慎，这边会跟夏博士筹议，看如何能帮郝运弄些钱。
“我不晓得，这不是在问吗？”郝运说，“你们傅家也是南京的大户，必定有很多古玩，就是不晓得你身上有没有。”
傅石勋颤抖着：“在树林里，快，快点儿。”郝运把心一横，说已经用没了，本身也没钱。
过了半个来月，郝运身上的钱除了只剩不到十块大洋，给奶妈、给邻居、买柴买米买菜，到处都费钱。最要命的是，傅石勋的大烟瘾每隔三天摆布就犯一次，家里没有大烟膏，傅石勋不但是流眼泪鼻涕，还骂人砸东西，常常把熟睡中的婴儿吵醒。这是南京郊野的穷村，没体例，郝运只好跟着菜农进城，到大烟馆买回一块烟膏，分红小块给傅石勋过瘾，但又不敢给多。他不晓得该如何才气戒掉，可家里有婴儿，又不能用强。
洗衣尿片的傅石勋又出去找柴，村庄北面是片树林，村民根基都在这里砍。郝运也跟着帮手，傅石勋穿戴薄弱的衣服，还没走到树林就冻得浑身颤栗，郝运就又返回村里，掏了几块钱，向另一名前提稍好些的邻居家买了两套夹棉衣裤，别离换上，固然也很旧，但起码比单衣强。傅石勋笨手笨脚，好几次柴刀都差点儿削掉手指。看着他尽力的模样，郝运又想起白日他犯烟瘾时，完整不顾婴儿的那副德行，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对毒品的惊骇。大学教员教过，毒品是节制人的中枢神经，就像饿了必必要吃一样，底子不是靠意志就能窜改的，再固执的人也没用，除非你不是人。
郝运瞪他：“哪次都说最后一次，有个屁用，真没有了！”傅石勋求了半天情，眼泪哗哗地流，不是哭，而是犯瘾，眼睛发红就像兔子似的。郝运干脆不管，俄然傅石勋大呼：“快给我！”
傅石勋干咳几声：“也没甚么可谈的，就是叔侄闲谈。”郝运内心清楚，傅杰书就是因为《山海经》残片的事找他。想到秦震供应的谍报，傅杰书一向派人暗中盯着傅石勋，就连本身去傅家找他，应当也被监督到了，只是对方没把本身当回事，他们的监督工具是傅石勋，别人无所谓。
“不想见我叔叔，也不想见傅家的管家，没脸。”傅石勋支应着。郝运晓得是遁辞，心想如果直接问《山海经》残片的事，傅石勋不但不会承认，更会对本身进步警戒，晓得本身对他好并不是发善心，而是另有目标，那就坏菜，以是还不能提。郝运又取出十块钱，交给邻居五块，剩下五块让他偶然候拿给奶妈，托他帮手照顾傅家的孩子，邻居很利落地承诺下来，让郝运放心，毕竟孩子的爹还在家，如何也不至于让孩子饿死。
“你必定有钱的，快……快给我抽口，最后一次！”傅石勋很孔殷。
这嗓子把婴儿吓醒了，郝运很活力：“他这么小，你非把他吓出弊端不成！”
郝运心想，四十块钱在民国初期不算少，但也不能花一辈子，如果不是被周至元抢走那么多，现在本身还能有一千多大洋，可现在必须精打细算。他想帮傅石勋戒掉大烟瘾，但又心想，本身是来杀他，而不是救他的，这到底是在做甚么？看了看正在贪婪吃奶的婴儿，郝运说甚么也硬不下这个心肠。
傅石勋停止要求，迷惑地看着他，半晌才问：“你如何晓得？”
乘菜农的平板马车回城，郝运给公寓打电话，让马威抽时候把环境转告秦震，好让他晓得本身的难处。马威说：“这也太难办啦！孩子才那么小，就要把他爹给杀掉，真是作孽！”
傅石勋俄然一把抢过婴儿高高举起，神采狰狞：“不给我，我就把他摔死！”
这天，郝运在屋里看孩子，手里只剩最后一小块大烟膏了，他想，再犯的话就不给傅石勋，让他本身挺过这阵子。同时他也在担忧，傅杰书派来监督的人，应当也就在村庄四周，如果发明有人替傅石勋戒大烟，会不会找本身的费事？正在想的时候，傅石勋排闼出去，他是去砍柴的，刚进屋郝运就晓得他犯了瘾，眼睛里满是眼泪，鼻涕流出老长，一吸一吸地，对郝运说：“不可了，先抽几口再说！”
傅石勋说：“我、我、我没有……”
“我、我不管！”傅石勋说，“快给我大烟膏，我晓得你有……”郝运不再理睬他，只顾着去哄孩子。
郝运说：“那就没体例了，有的话我还能帮你卖掉，现在我没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