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御风行影
冷凌秋笑道:“你我一见仍旧,我却没将你当作长辈。还是老偷儿叫的顺口些。”成不空嘿了一声,道:“恰是如此,你我均要赶路,这便闲话少说,走了。”话未说完,但见脚下一迈,人已腾空,直如风中飘絮,随风而动,渐行渐远。
他和成不空已然熟络,便少了很多虚礼,一口一个‘老偷儿’的叫着,成不空本是豁达之人,见他放开,不但不计算,还打心底欢畅。听他一问,便道:“江湖上若单已轻功而论,能追上我老偷儿的,只怕为数未几,但若以内功和脚力而言,能赛过我老偷儿的倒是多不堪数,小子今后行走江湖,还须谦善谨慎,要知这江湖上藏龙卧虎,深藏不露的隐世妙手大有人在。”
成不空落下地来,见冷凌秋被惊的合不上嘴,不由放声大笑,道:“小子,你见我刚才这招如何?但是想到了甚么?”冷凌秋半响才回过神来,见他满脸对劲之状,便知他刚才用心夸耀,不由挖苦道:“见你在空中回旋飞舞,本想说那模样如彩蝶翩翩,不过你这一个老头子,天然没有那种美感,倒像是一片被风卷起的树叶普通。”
成不空嘿嘿笑道:“以是说全凭悟性,你觉得像你看病抓药普通,有迹可循么?”冷凌秋一窒,叫道:“悟性这东西最是玄乎,便是世上最聪明之人也有悟不透的事情,照你这么说,要学成这工夫,看的不是悟性,而是造化了。”成不空哈哈大笑:“臭小子还真是牙尖嘴利,这套武功广博高深,我初窥外相,便有现在成绩,本日我看你小子倒是造化不错,不如我便来提点你一下罢。”
只是这心法晦涩难懂,倒有多处不明其意,便扣问道:“这六合有气,倒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又怎能感受于它?这风动影随,风倒是能感遭到,可我又如何能追的上,这心法看似平常,却又高深莫测,完整不知从何学起嘛?”
成不空哈哈一笑,道:“小子此言,最合我意,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年我习得此法,本想用来行走江湖,博一个大大的名头,却不想走了歪道,现在可好,却成了天下闻名的偷儿,不过也合我赋性,偷了标致宝贝,便也来个一走了之,看谁能追的上我。”说完看向冷凌秋,两人相顾无言,突又“哈哈”大笑起来,给相互拉近很多间隔。
两人一起行来,一个教得当真,一个学得用心,路上倒不寥寂。成不空又给他讲了些运功发力,翻转腾挪的方法,冷凌秋苦无内力,不能当即演变,便一一记在心上,只盼此次去少林能得偿所愿,今后便能够好好修习这套功法。想到今后能用这等轻功日行千里,他不由嘴角含笑,这时俄然想起一事,便向成不空问道:“老偷儿,你这身轻功如此短长,想必江湖上已没人能追的上你了?”
成不空见他神采郁郁,问道:“你此次不是正要去少林修习易筋经么?我先传你口诀,等你打下根底,将来共同心法,再循序渐进,便不怕今后所学不成了。”冷凌秋心想也只能如此,便道:“我生性淡泊,行走江湖只为悬壶济世,最不想打打杀杀,若能习得这等工夫,今后如有人想凌辱于我,我便来个一走了之,便不怕被人追上了。”
成不空见他很有兴趣,嘿嘿笑道:“小子如果喜好,我本日便将这等工夫传授于你,如何?”冷凌秋一听,大喜过望道:“若能得前辈见教,便是长辈天大的幸运。”说完想起本身毫无内功根底,不由神采黯然,又道:“只是我毫无内力,只怕这等高深武学,我倒是学也白学。”
冷凌秋听着这话,只觉耳熟。原是楚怀云也曾对他讲过,心道:“我行事谦善低调,做的又是救死扶伤的事,这江湖上若要与我难堪的,只怕未几吧。”他初入江湖,只道是“我不犯人,人又何必犯我”倒是把这江湖想的过分简朴了。
两人行至横州里,便要分道而行。冷凌秋蒙他一起相授,心有不舍。成不空见他神情,便知端倪,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小子苦着个脸儿干吗?待我此去治好了伤,便去玄香谷寻你,你师父还欠我一坛子酒呐。”冷凌秋道:“本日你授我功法,却不知如何为谢,你要喝酒,此后尽管来找我,我定让你喝个痛快。”
他说完便一跃而起,高稀有丈,半空中折身而下,倒是缓缓而落,冷凌秋见他摆布飘忽,便入一片被风刮起的羽毛,豪不受力,在空中回旋打转,久久不下。顿时心中骇怪不已,只听人说身轻如燕,那能想到他却能轻如鸿毛,怪不得本身骑着白羽也跑他不过,本来他真是会飞的。
顿时叫道:“六合之间莫不有气,有气便有风,有风便可借力,若无外来之风,当已本身元气差遣四周气流窜改,亦可感受风势,随风而动,老偷儿,我这般说,是也不是?”成不空见他手舞足蹈,欣喜若狂的模样,不由心中悄悄点头,此子悟性奇高,一点即透,假以光阴,必成大器。
冷凌秋低头深思半晌,俄然灵犀一点,只如醍醐灌顶,昂首笑道:“御流行...御流行...哈哈......老偷儿,此次我但是真明白啦。”说完只见他抬起双臂,闭上双眼,双手腾空,以感受空中之气,虽说只要悄悄一点轻风,但在贰内心莫如长风吼怒,疾风劲吹。
这时远远瞧见,那蒙城城楼下站着一人,佝偻着身子,正望他招手,定睛一看,不由大惊,那人恰是成不空。冷凌秋心头惊奇不已,莫非此人真的会飞,还是我看走了眼,忙揉揉双眼,细心一看,却不是成不空又能是谁?
冷凌秋听他说完,似懂非懂,又道:“那前面的雁借前雁的力,那领头的雁又是借谁的力?”成不空道:“臭小子,怎地如此不开窍,你可见过遨游于天涯的雄鹰?那鹰向来都是孤傲影只,却仍然能够展开双翅,一动不动在天空滑翔,那又是借谁的力?”
成不空笑道:“因为大雁飞翔的路程很长,它们除了靠扇动翅膀飞翔以外,便是操纵上升的气在天空中滑翔,使翅膀获得间断地歇息空地,以节流本身的体力。当雁群飞翔时,领头雁的翅膀在空中划过,膀尖上会产生一股上升的气,后边的雁为了操纵这股上升的气,就紧跟在前雁膀尖的前面飞,如许一个跟着一个,便是借风之力。”
只见他微微踹息,一部下垂,似是忍着痛苦,忙走近前去相认。却听他道:“这毒真的刁钻,稍一用力,便钻心的疼,早知如此,便反面你比了。”他瞧冷凌秋满脸迷惑,又强笑道:“小子,本日你服不平气?”冷凌秋那能不平,道:“本日真是开了大眼界,前辈莫非会那道术仙法?”
冷凌秋见别人影恍惚,直至消逝不见,便点头悄悄一笑,此人萧洒不羁,今后若能像他普通,过些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日子亦是快事。但摸着怀中卷轴,想着还要前去送信,便双腿一夹,一提缰绳,纵马往少林而去。
哪知成不空不但不介怀他打趣,还目露赞美道:“小子好眼力,我刚才这招,便是风动影随,借风之力。”冷凌秋面露不解:“借风之力?”成不空道:“恰是,你可见过有那一片树叶被刮落以后,飞舞回旋,是本身使了劲儿的,可它仍然能飞很远才停,这全都是借风的力道。”
冷凌秋一脸猜疑,道:“但是刚才明显无风啊?”成不空见他不解,又道:“小子,可见过成群的大雁?”冷凌秋不知他何意,答道:“这个天然见过。”成不空又问:“那你可知,这大雁为何每次翱翔,要不排成个‘一’字,要不排成个‘人’字,如此摆列,有何用处?”冷凌秋大摇其头,表示不知。
成不空哈哈一笑道:“莫说谢与不谢,暮年你师父曾救过老偷儿,我便送了他一对‘冰玉古蟾’,本日你又救我性命,我却两手空空,没有甚么宝贝儿送你,我教你轻功,便是当送了你一件宝贝儿,再说我与你师父乃是旧友,算起来我倒是你长辈,教你一两招儿,乃是本分,真要说谢,倒是我谢你多些。”
二人出了蒙城,持续前行,成不空便传授冷凌秋身法。这套轻功名为《御流行》乃是他暮年从一古墓殉书中所得,本来早已失传,成不空便以口传,只听他道:“这套功法端赖悟性,我本日先传你心法,你须服膺,今后再渐渐贯穿不迟。”冷凌秋承诺下来,便听他说到:“六合有气,万物之纲,气动所化,始是为风,明庶阊阖,风动影随,体迅飞凫,飘忽若神,谓御流行影,气之流形,化之无常也......”冷凌秋听他说完一遍,本身熟记一遍,再背诵一遍,如此几次,半个时候便将此心法服膺心中。
成不空哈哈一笑,道:“这世上那里来的仙法,古书上说的甚么缩地成寸,抬步千里都是哄人的把戏,我这工夫乃是一种轻身术。”冷凌秋猎奇道:“轻功?有何轻服从快过千里良驹?”他身无内力,聂游尘也就从未传授太轻功给他,常日里见师兄师姐所练,皆是腾挪腾跃之法,虽说能跃起数丈,动如脱兔,却从未传闻能快逾奔马的,便是那日在枫桥镇所见陆封半空折身,踏步而行,觉得那便是轻功极致,没想到本日所见,倒是重新定义了冷凌秋对轻功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