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名剑
风无痕没有计算堂兄话中的调笑之意,“此物是越老先生送给我的礼品之一,倒是没有说该如何措置,是以我就借花献佛,拿来作情面。现在想想,仿佛越老先生另有些别的企图。如果他没有在信中再三夸大此物的贵重,或许我真的不会将它当作一回事。”
“好了,看在你的这柄绝世宝剑份上,他日我也送你一份厚礼。”风无方不待风无痕说出感激的话语,“现在不早了,倘若再不出去,恐怕那些来宾就要不耐烦了,你也不想我这个寿星被一帮人抱怨吧?”他边说边将风无痕推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满怀深意地又瞥了冥绝一眼,让这个一贯冷脸的侍卫有些不知所措。
“说甚么傻话呢!”风无方悄悄一拳砸在堂弟的肩上,“你本来就是我弟弟,固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都是皇家后辈,我又看你特别扎眼,不帮你帮谁?”前面的一句话很有些舍我其谁的自大,不过听在风无痕耳中,却变成了一种大哥对兄弟的关爱。
风无方先是悚然动容,听风无痕把话说完后却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堂弟是让本身碰运气来着。他狠狠瞪了风无痕一眼,随后行动利索地拆了礼盒的封条,一把将那柄剑握在了手里。但是,包含风无痕在内,统统人都大失所望,这所谓名匠亲制的宝剑看上去朴实得紧,剑鞘上别说甚么耀目标光彩,就连一点利刃的锋锐都感受不到,仿佛是钝器普通。
“无方哥乃是皇族中第一得用的人,贾国公也只得来走你的门路,总不成去处珉亲王献媚吧?宗人府虽说是管着皇族,不过也一样掐着那些世家王谢的脖子,父皇又时不时来一些骇人之举,也难怪那些家中没有得力担当人的爵爷们心惊胆战。”风无痕凑上前去,眼睛盯着那柄宝刀,啧啧奖饰不已,口中却吐出如许一番话。
“只不过就算拿了他的东西,那也只是寿礼,是否情愿为他说话就看我的表情了。反正皇上现在也乐得我闲置在京,这点小事也不会驳我的面子,到时再说吧。”风无方漫不经心肠道,随即将宝刀捧了过来,“如何样,无痕,舞两下给我瞧瞧?”
“本来如此,怪不得大要如此古朴!”风无方一拍本身的额头,恍然大悟道,“刚才几近上了大当,早就传闻吟风铸剑最是高超,能使杀气内敛,精华不现,想不到本日真的见地到了。无痕,你但是好大的面子,传闻人家很少为权贵铸剑,虽十万金亦是难求,你竟然拿来送人,幸亏是我收了,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物?”
风无方迷惑地瞥了堂弟一眼,这才表示两个小厮退下。冥绝赶紧疾步行到门口,冷冷地谛视着来往的人,为了制止别人胡乱猜想,书房的大门倒是敞开的。风无痕悄悄抽出那柄看似乌黑的剑,只听铮的一声清鸣,长剑已然出鞘,风无方刚才紧皱的眉头立时伸展开来。虽说没有先前的宝刀那样夺目,但那一分含而不露的内敛锋芒,已是让一贯爱好兵器的安郡王生出了猎奇之心。
风无痕眉头一扬,想不到这柄宝刀的背后另有如此展转的来源。天子对世家权贵向来是抱着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既大力汲引朱门中的有才之士,又对那些尸位素餐的纨绔后辈深恶痛绝,看来辅国公贾茗昶是躲不过那一关的。
过犹不及,过犹不及!风无痕顿时有一种豁然开畅的感受,本身一向以来都信奉着的原则如何俄然全都抛诸脑后了?答案只要一个,本身底子就是被父皇和母妃连续串的恩宠蒙蔽了眼睛。对于父皇来讲,除了他认定的储君,其他儿子都是能够捐躯的;而对于母妃来讲,固然本身的代价远弘远于当年,但毫不至于比萧云朝更高一倍。阿谁一向饱受喜爱的弟弟风无惜才是纷争的中间,本身所做的统统,只不过在帮母妃达到目标,在帮父皇下定决计罢了。
“感谢你了,无方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呢!”风无痕诚恳诚意隧道,心中却不由想起了陈令诚和师京奇比来奇特的举止,看来他们早就看出本身的暴躁了,“从小我就是孤傲一小我,幸亏遇见了你不时提点,说实话,你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不消假装,他的神采便有几分落寞和无助。
“无痕,看到没有,这但是名匠费了三年工夫才铸成的,辅国公贾茗昶费了万金方才求得此刀,此次趁着本王寿筵才拿出来送人,足见破钞了很多心机。”固然手中拿着别人的重礼,风无方的神采中却还是充满着一种鄙夷和不屑,“他也算是明眼人,只不过上面的后辈实在不争气,如果长此以往,恐怕辅国公的爵位就要传给旁系后辈了。皇上早有重新遴选从贾家旁系中遴选下任辅国公的筹算,要不是这个,他也用不着大费周章地来凑趣我。”
风无方并未表示出几分异色,京中的奥妙传闻又怎会漏过他这个堂堂郡王,“无痕,我只能这么说,犯上反叛的事情我毫不会做,倘若你能正大光亮地走到那一天,我手中的兵权你天然能够调派。现在皇上意向未明,谈这些都还为时过早。我父王当初多么受宠,一步走错,今后便再也无出头之日,最后郁郁而终。若不是我另有几分才调,又晓得韬光养晦,恐怕一样免不了祸事。无痕,过犹不及,但愿你能明白这一点。”他仰天长叹一声,心中充满了不甘,如果父王当初聪明一些,或许能撑到最后,那本身就不必畏缩到现在了。
风无痕的面色却有多少凝重,越明钟信中盛赞了这柄宝剑一番,尽是些溢美之辞,是以本身才决定以此为礼品,现在看来,那封信仿佛另有别的含义。他环顾摆布,书房中除了风无方和冥绝以外,另有两个贴身小厮垂手侍立。“无方哥,此剑的妙法非是平凡人可知,待我细细道来,不过……”
“无方哥,我也恰好想问你,倘若西北有变,朝臣保举你为新任大将军,你可会上表推让?”风无痕正色道,目光炯炯,明显想晓得堂兄的真正态度。
“等等,无痕,你刚才是说铸剑的人是名匠吟风?”风无方高耸地冒出一句,“我没听错吧?”
“无痕,你的打趣也开得大了点。”风无方顺手一展手中之剑,“如果这也算是宝剑,那恐怕天下名兵就多了去了。”
“恰是此人,如何,无方哥也传闻过他的名字?”风无痕对此倒是真的一窍不通,只不过看越明钟信上描述得绝世无双,心中也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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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痕表示冥绝捧过阿谁长长的礼盒,“晓得无方哥你喜好这些东西,我送的寿礼也不例外。不过那东西是前几日刚从福建送来的,盒子封得严严实实,我也没来得及拆开验看,只晓得是名匠吟风锻造的宝剑,其他一概不知,是好是坏就要看你的运气了。也亏了你的寿筵是时候,不然我还真想不出送些甚么好。”实在他也是用心不去看盒中的物事,也好证明东西的贵重。
风无痕无可何如地接过了那柄刀,那不轻的分量让他当即吃到了苦头,人都不由退后了一步。“无方哥,你还真会开打趣,明晓得我不会舞刀弄枪,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出丑么?”风无痕一边抱怨一边悄悄运气,公然,清气流转之下,那刀也不觉重了,只不过以他那幅德行,举刀的模样实在好笑,连身后一贯冷肃的冥绝也暴露了忍俊不由的笑容。
风无方垂怜地抚着那柄富丽的宝刀,猛地一震刀鞘机簧,只听一声动听的低鸣后,一柄光彩夺目的利刃呈现在了世人面前。就连本想着讽刺一番的风无痕也收起了脸上的游戏之色,冥绝的目中更是闪过一缕惊色,明显也认同了这柄神兵。
“好了好了,你如果然舞起来,我这书房就真的给你砸了。”风无方夺鞠问弟手中的宝刀,垂怜地将其放回原处,这才似笑非笑地问道,“今儿个你给我送了甚么寿礼?”
自从第一次见到风无方起,风无痕就有如许一种感受,这位看似桀骜卤莽的安郡王,将是本身最大的臂助。现在,本身的判定已经获得了证明,但是,他并不会忽视风无方眼中时而闪过的阴霾,或许,无方哥的内心也藏着只属于他的奥妙吧。
“越老先生确切是经历之谈啊!”风无方俄然感慨道,“他是在给你一个忠告,藏而不露才是上策,可惜现在的态势你就是想隐都晚了。”风无方并不是那种只会上阵杀敌的勇夫,心机细致之处更远胜平常朝官,只是平时一贯装得懵懂罢了,在风无痕面前,他倒时而闪现出夺目之态,“宝剑未出鞘时,天然能够藏着掖着,一旦锋芒毕露,再次雪藏反而招人疑窦。越老先生想必不是最清楚现在都城的乱局,不然也不会煞费苦心肠来一个‘物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