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述职
第十二章 述职
秦西远本是担忧此次述职后会将他调出两江，谁料天子不但出言鼓励，反而还为他加了品级，顿时感激得连连叩首。“微臣出身微末，能得先帝和皇上如此看重，实在是万千之幸，自当殚精竭虑，极力报效！”说到这里，他已是难忍内心情感，若非担忧御前失礼，怕是就要堕泪了。毕竟，为官品级愈高，万一有变故时就跌得愈重，等闲连性命都保不住也是常有的事，是以也难怪贰心中冲动。
“唔，朕看过你的经历考评，都是可圈可点，在两江总督任上也是很有政绩。不过，两江本就是繁华之地，你这点成绩也是该当的。朕最嘉许的就是你的廉洁，在那等烟花处所能够一尘不染天然不成能，但你能多次回绝部下的贡献，连本身的小舅子也是一样拘着，光是这一点便可见你官箴松散。”风无痕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秦西远的神采，公然，此言一出，对便利暴露了惶恐之色。
风无痕点了点头，明显对秦西远的话语非常对劲，“你有这等见地，朕很欢畅，虽说朝廷向有平调剂所大员的常例，但两江富庶之地，调一个不成靠的人去剥削百姓始终不当，是以此次述职以后，你仍旧归去作你的两江总督。你先前的两个条陈上得很好，一个是清算京官，另一条则是豁免江南的一年赋税，以供百姓疗摄生息，都是为朝廷分忧的典范。朕记得你还是正二品的职衔吧，此次就干脆给你加从一品衔，只要你能在处所上做出一番政绩，朕毫不会怜惜恩赏。”
慈宁宫中倒是分外热烈，除了皇后海若欣和恭惠皇贵太妃贺雪茗外，其他的嫔妃也全都到齐了，除此以外另有鲜少一同前来的各宫太妃。仓促赶到的小方剂一见那架式就唬了一跳，下跪存候以后，他方才得知是太后萧氏偶尔得了一梦，是以才召世人前来排解。
左凡琛闻言不由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天子会从他的儿子身上动手，怔了半晌方才答道：“皇上爱重，那是犬子的福分。说来忸捏，微臣自小固然督导他甚严，但还是有所倏忽，若非皇上提点，犬子也不会有本日的成绩。微臣膝下只要这一个儿子，竟几乎为本身所迟误，是以分外感激皇上的训戒教诲。微臣无觉得谢，只能极力酬谢皇上的恩德。”
风无痕含笑打量着这两个江南能臣，只见秦西远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须发间涓滴稳定，明显是一个极其重视举止的人。不过，观其伏跪在地的模样，他便能够看出此民气中的严峻，算起来这还是他初次如此近间隔空中圣，这等态势天然难以制止。再看一旁的左凡琛就安闲很多了，因为此人乃是左晋焕的父亲，在当初的情势下又很早做出了定夺，是以风无痕倒是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这才令两人起家。
“秦西远，你调任两江有多久了？”风无痕看似漫不经心肠问道。
秦西远考虑着天子此言企图，方才回奏道：“微臣自宛烈二十六年年底调任两江，至今已是五年了。”
小方剂连声承诺着，末端却赔笑道：“太后和皇上乃是骨肉嫡亲，天然是能料准皇上的情意。先帝托梦本就是好兆头，所谓誊写《金刚经》，也是为了朝廷大局，皇上本性至孝，定不会违逆了太后。”
“唔，朕记得你曾经在吏部供职，厥后得了先帝赏识，方才出任了外官？”风无痕一边思忖事情轻重，一边开口问道。
萧氏这才转头看向小方剂，“天子先前在措置闲事，哀家也不便为这些事情扰了他的眉目。小方剂，你待会去知会一声此事，看看天子意义如何。不过，哀家思忖着天子是孝心深重的人，决然不会轻视了这些。”
“嗯，你既然曾经在朝廷中枢为官，那就好办了。”风无痕点头笑道，“想必你也晓得，因为左晋焕调任山东巡抚，朝中对你任江苏巡抚已是很有微辞，朕成心将你调回都城。先前吏部左侍郎的缺一向都是空着，既然你曾经晓得吏部差使，朕就把这个缺指给你吧。”
风无痕见秦西远的模样，不由又安慰了几句，这才令他退去，伶仃留下了左凡琛一人。左凡琛刚才听了风无痕对秦西远的一段话，早已是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见天子的目光投注在了本身身上，赶紧垂下了头。
小方剂见其他嫔妃的神采都有些非常，赶紧恭声答道：“回太后的话，主子不敢欺瞒。之前各地的奏报都很多，皇上便有些繁忙，偶然晚间见时候不对，就干脆歇在了勤政殿。”他是聪明人，当然晓得萧氏此言的企图，不过乎是代一众嫔妃发问罢了。所幸风无痕确切并未召幸任何其他宫女，不然这醋海生波，也就费事了。
风无痕听了左凡琛这番另辟门路的说辞，不由莞尔。又问了几句任上的差使以后，他便不由思考开了，江苏巡抚固然也是处所上的封疆大吏，但儿子和父亲同居巡抚一职的，朝中尚未有过先例。但是，若真的把左凡琛调到都城，一时也难以安设，是以竟有些摆布难堪。提及来左凡琛也是能臣，断不能因为一个常例而加以废置，他见此人言谈举止都是落落风雅，毫无一丝决计造作，是以也是起了重用的心机。
听着秦西远和左凡琛的报名求见，风无痕不由暴露了一丝浅笑。江南乃是天下最为繁华之地，而这两人也全都是一等一的能员，公然是相得益彰。他点头表示，小方剂便赶紧叮咛小寺人宣两人出去。只见大殿门外，一身崭新官袍的秦西远和左凡琛便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随后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存候。
为官松散矜持固然是秦西远最为自大的一点，但获咎的人并非少数，倘若他不是先帝看重的得力臣子，又和部属的江苏巡抚左凡琛和浙江巡抚卢思芒俱相处甚佳，怕是早有人想借机将其拉上马。但是，话从天子口中说出，便是一种天大的嘉奖，秦西远打动之余，立即又俯身跪倒在地。“微臣暮年得先帝看重，并承蒙先帝赐下警言，始终服膺在心。为官一任当造福百姓，经心职守，这都是分内之事，微臣并不敢居功。”
萧氏这一发话，海若欣和贺雪茗便笑着承诺了，其他太妃嫔妃哪另有不知机的事理，一个个都笑吟吟地答允了下来。不管如何，每人宫里晓得誊写的宫女并很多，不过是费些心神罢了，却能奉迎太后，谁会落于人后？就连容嫔雅娜和贞嫔明秀也都开了口，情愿誊写十部以经心力。自从赖善那次进宫以后，雅娜的脾气就变得沉默了一些，但为人办事却油滑了很多。
这句话固然轻巧，但听在左凡琛耳中却不啻是天大的喜信。巡抚是从二品，各部侍郎是正二品，固然不过是一级的不同，但一个是朝廷中枢，一个是处所，乃是天壤之别。他在听得天子前头那句话时已是做好了卸职的筹办，岂料天子一开口竟是这天大的殊恩。即便常日便宜再佳，他现在也冲动得有些难以自已，两手紧紧抠住了地上的金砖，然后深深叩首，颤声答道：“皇上隆恩，微臣难以回报，必然极力而为，毫不孤负皇上爱重。”
风无痕浅笑着目送左凡琛拜别，这才发明身边的小方剂俄然不见了踪迹，不由皱起了眉头。他随便唤过一个小寺人，这才得知慈宁宫的总管寺人平海刚才奉太后口谕过来，小方剂便仓促赶了畴昔。这本来并非大事，但风无痕总感觉有几分蹊跷，但想想也就放下了。
“说来也是奇特，这两年来，哀家从未梦到过先帝，昨夜却不知怎地，先帝俄然托梦，说是让哀家在圆柘寺许愿，然后还让誊写一千部《金刚经》，这才气弥补当年的杀孽。”萧氏见诸女脸上都有些不安闲，便深深感喟了一声，“哀家固然向来信佛，但对于这等奥妙之事，本来是心存疑虑的，但先帝托梦并非小可，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以是《金刚经》之事便少不得让你们帮衬。”
他这句话一出，一众嫔妃尽皆莞尔，太后萧氏也不由笑骂道：“怪不得天子一意地信赖你，你们听听这主子的说辞，竟是一套套的，嘴皮子工夫实在了得。罢了，哀家既然召你来，天然另有别样事情。这几日天子始终没有临幸嫔妃，一向都是歇在勤政殿中，莫非就真的有那么多国事么？”
左凡琛已是模糊听出了天子的情意，赶紧开口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先前曾经任过吏部主事三年，厥后因为投了先帝缘法，方才有幸转到了外官任上，算起来也已经有二十年了。”
“左凡琛，朕和你固然见过几次，不过你伶仃奏对，仿佛还是第一次吧？”风无痕的语气稍稍随便了一些，不待对方答话就持续说道，“提及来，朕和晋焕也是有缘，不但和他拜了同一个徒弟，也赏识他敢做敢当的本性。唔，你确切生了一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