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 兔死狐悲
黑暗中遥见火龙奔腾,沿街飞窜。斯须,纵横的街区皆被照亮。又从四周八方,齐向长街会聚。
“父王!”王子哭成泪人。羌人更是哭成一团。
“喏!”王子抹了把泪,仓猝去寻承平道人。
整天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哇!
“有何不敢?”屠特若尸逐单于怒极而笑:“若无羌人,该当如何!”
刹时将长街截成数段。
如此屈辱,如何能忍。便有大股羌骑,簇拥杀来。
角上利刃,滑肚而过。马被开膛,人被斩腿。
世人仓猝上马搀扶。冷水激面,急声呼喊。这便怏怏转醒。强行开口,只吐出一字:追!
“哼哼!”羌人首级嘲笑:“可敢让我翻搜营地!”
羌人强整行列,抱恨建议冲锋。
麴义领百八先登,再犁一遍。
屠特若尸逐单于怒叱:“一派胡言!我率部南下牧马,经停此处多日,何曾去你北地!”
奔驰中,忽听轰声如雷。
“喏!”
身边不竭有火伴惨叫落马。骑士昂首马背,咬牙驱进。黑暗中模糊见一人笔挺站立。羌骑这便一拥而上。
“若无我族人,自刎赔罪!”羌人首级指天为誓。
《史记·匈奴传记》:“周襄王十七年(前635年),晋文公攘蛮夷,居于河西、圁洛之间。圁,即无定河。洛即洛川也。以溃沙激流,深浅不定,因名无定河。”
“麴义在此,羌贼速来受死!”
气若游丝,面如金纸。强行睁眼:“速去,速去将承平道仙师请来。且为我,为我占,占卜族人去处……”
羌骑大恨。这便不竭趋近。
终与南匈奴会面。
一时哭声震天。
南匈奴屠特若尸逐单于,居高喝问:“我与东羌素无仇怨,此地亦是前汉旧土,亦非东羌统统,因何相攻!”
北地郡距南匈奴王庭,两千余里。车行一日不过两百,快马加鞭日行六百,三五日必能追上!
切勿镇静!
羌骑将将冲过路口。箭如飞蝗,劈面射来。
所谓满载而归。掠走家小,必不能快。
部落大人吐血谩骂:“尔等掠我家眷,烧我故里!恨不能生啖汝肉,寝汝之皮!无需多言,本日纵身故族灭。亦有东羌各部,为我报仇雪耻!”
众渠帅、大人,纷繁落马被俘。五花大绑,押入王帐相见。
言,南匈奴偷袭北地,家中长幼连同鸡鸭牛羊,凡活物皆被一锅端去!
不久又大哭而返:“回禀父王,承平道仙师皆不知所踪!”
乱刀枭首,还是火伴尸骨。肝火冲冠,不远处又见人影。
不久,便有部落王子哭声来报:“父王,匈奴单于所言非虚。此地车辙马蹄,皆由北向南。并无折返!”
两边箭发如雨。南匈奴人马倶装,竟也能崩折弓箭。
此战八百先登毙敌三千余。
却被以逸待劳的南匈奴精骑,迎头击溃。
“好!”屠特若尸逐单于,嘲笑点头:“且松绑。”
听闻匈奴抄掠北地,千里故里被放火烧成焦土。羌骑各个惶恐失措,又恨意丛生。不管承平道如何妖言惑众,羌人皆油盐不进。雄师急入上郡道,吼怒北进。
不远处又见一人。想也不想,拍马冲上。
又四周放火,将故里付之一炬。北地北境浓烟蔽日,一片焦土,好像末日。
乱刀劈碎,举火一看,乃先前惨死火伴。
羌人族长吐血坠马。
又在上郡土生羌人‘沈氐种’和‘全无种’处,改换足力马匹持续北进。经肤施县渡奢延水时,恰逢水丰河满。遥见水中摆列明轮大船,东入大河。蔚为壮观。
声音不大,却所传甚广。
终在高奴县收到可靠动静。南匈奴半月前确已南下。正牧马白土圜水沿岸。
噗——
抄掠长安不成。羌骑恼羞成怒,这便四周散开,欲抄掠三辅。岂料三辅之地,皆坚壁清野,收成寥寥。
待最后一骑被麴氏先登乱刀分尸。麴义故伎重施,举火上前。
何必多言。这便领亲信遍翻营地表里。特别是停在后营的数千辆篷车,皆一一掀帘检察。成果,空无一人。
“咳、咳、咳——”何必自刎。部落大人双目怒睁,紧捂胸口。两腿一蹬,这便断气而亡。
兵贵神速。故一起奔驰长安,未曾停歇。本觉得有内应偷开城门,却不料城下中伏。损兵数千。抱恨抄掠三辅,又一无所得。无可何如间,忽有羌骑哭号来报。
惠帝五年(前190年),前汉在圜水上游置白土县,属上郡。今汉已废。犹在上郡故治肤施之北。秦长城以外!
麴义咧嘴一笑,回身退回长街。八百先登随即燃烧火把,堕入暗中。
噗——
日夜兼程,风雨无阻。双髀皆磨出血,浸湿袴裤,染红鞍甲。犹在驰骋。
与向来迎头直撞的火牛刀阵分歧。横向切割的麴氏奔牛,将涌入长街的羌骑,胡瓜(黄瓜)似的豆割成数段。与先前麴氏先登只杀人分歧。角上尖刀断人剖马。被前后倒地的人马尸骨所阻,余下羌骑一时寸步难行。
“喏!”王帐懦夫这便上前为大小渠帅,羌人首级一一松绑。
羌骑雄师却调转马头,悉数退去。临行前,有人用汉话高喊:“三辅一地,你能够尽数救完!”
奢延水乃是匈奴语。古称圁(yín)水。又称无定河。
王帐内。屠特若尸逐单于,忽面露一丝悲惨。却又转眼即逝。
话说,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速领公众入城。”
暗矢如雨。
只见。一群角缠尖刀,尾系火把的奔牛,从纵横的街巷怒冲而出。
部落大人又喷一口老血。
大汉既得麒麟。鼎祚连绵,无忧矣。
“大哥!”浑身浴血的麴英,腰间拴着一圈犹在滴血的脑袋,率众上前。
长安九市,如何能少牛马!被麴英摈除,构成火牛阵。待奔牛口吐白沫,力尽倒地。这便上前取土燃烧火把,再行人道殛毙。救人要紧,也顾不得很多了。
换马再追!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战马纷繁倒毙亦在所不吝。
羌人偶然他顾。这便乘船渡河,又避开河滩流沙湿地,持续寻路北进。
威震长安。
独站街口,横刀立威。
一时鬼哭狼嚎,惨痛非常。
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