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 再造新莽
先帝食母，程中大夫，赶来与老父程璜相见。年前，程璜将外出辟祸，曾聘给前司徒刘郃，前司隶校尉阳球为小妻的二养女，奥妙接回。现在，三位养女刺客，皆藏于永安宫中，保护窦太后及程璜安危。
“新莽篡汉，天下大乱……”言及此处，程中大夫幡然觉悟：“莫非……”
“并州出雄兵。”新任大将军府主簿许攸，起家言道：“使君此去，当广募麾下，觉得差遣。”
“乃蓟王陵，二崤城。”十里九坂，以象二崤。堆土成丘，各高百余丈。蓟王又在山颠，兴二崤城。百丈山城，连绵十里。制霸西郭，令人望而生畏。九坂坞堡之间，以瓮城互通，又设吊桥相连。只需升起摆布吊桥，九堡各自独立。是分是合，因势利导，因时制宜。可攻可守，固若金汤。
“只需如此…如此……”表示董卓附耳上来，大将军何进这便娓娓道来。
“先前，豫州刺史王允，被张让构陷下狱。身受重刑，却古迹生还。可查出是何人施以援手。”程璜言道。
“太后寝否？”程璜慈眉善目。
“阿父且说。”程中大夫亦快人快语。
董太后为先帝生母，居永乐宫，故称永乐太后。三卿为：永乐卫尉、永乐少府、永乐太仆。
言及“不时之需”。何进忽落杯离席。执董卓手，出临大平座。
“逢强智取，遇弱活捉。”董卓出口成章。
“避实就虚，乃胜兵之道也。”何进笑赞。
满饮一杯，大将军何进试问：“仲颖此去并州，身兼平乱重担。不知当如何与敌。”
窦太后乃正宫太后。三卿取‘长乐宫’名为官名。称：长乐卫尉、长乐少府、长乐太仆。
“名为王陵，实为王城。”何进龇牙一笑：“常常登楼观之，如鲠在喉。”
“此乃局势所趋，天命所归。”程璜这才道明情意：“‘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为身家性命悠长计。今后当如何行事，吾儿需谨而又慎。”
“太后已安寝。”程中大夫答曰。
“仲颖且放心。”何进苦笑：“先前不知，今岂还不知。蓟王披丧送亲，百人亲卫，险灭吾门。如此豪强，闻所未闻。宜当智取，不成力敌。”
了望万家灯火。何进遥指九堡连横，制霸西郭的二崤城言道：“仲颖可识得，此是何地？”
何进笑揭答案：“乃我府中主簿，南阳许子远是也！”
蓟王却虑及，多事之秋。窦太后孤家寡人，恐引火烧身。毕竟，先帝、新帝，皆董太后所出。必心向生母。
所谓名正言顺。
“吾儿另有乳否？”程璜又问。
“有。”程中大夫悄悄点头。
董卓心领神会：“喏！”
“阿父。”程中大夫登台来见。
“子远之言，正合我意。”何进笑道：“胡人道狭，见利忘义。仲颖此去，当重金结好南匈奴王与奢延鲜卑属国大人。引为助力，已备‘不时之需’。”
桓帝末曾任羽林郎。时有技艺，力大无双。佩双箭囊，骑马飞奔，摆布射击，每发必中。后屡外出御敌，可谓身经百战。
“竟有此事！”程中大夫大惊：“曹节与王允并无友情，因何暗中互助。”
程璜却点头道：“为父听闻，小黄门非是黄门令左丰指派。而是大长秋曹节。”
太后三卿：卫尉、少府、太仆，随太后宫为官号。
“传闻是黄门令左丰。”程中大夫乃先帝食母，可自在收支宫闱。论动静通达，程中大夫当仁不让：“女儿已暗中查过，王允下狱，张让遣身边亲随小黄门监审，无人敢秉公。五刑加身，皮开肉绽。只需金疮发作，必死无疑。岂料有小黄门怀揣金疮圣药，暗入缧绁，为其疗伤。此人，或是黄门令所派。”
大将军何进，携一众府吏，宴请新任并州牧董卓。司隶校尉袁绍，河南尹何苗皆列席。
董卓膀大腰圆，孔武有力。起家相敬，好像人熊直立。
“嘶——”董卓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此计，何人所出。”
“必是蓟王暗中相托。”程璜老谋深算：“黄门北寺狱，为黄门令所辖。故为避嫌，蓟王并未指派黄门少令，为王允开罪。反请曹节暗中互助。所揣疗伤圣药，必出蓟国华大夫之手。”
洛阳西郭寿丘里，大将军府。
“当时，便可由蓟王拨乱归正，登临大位。”程中大夫寒毛卓竖，遍体生寒。
“甚好，甚好……”
今太子豢养在永安宫中，程璜有恃无恐。然，刘备却不能坐视窦太后深陷后宫争权夺势之存亡旋涡。窦氏既与蓟王攀亲，窦太后母女，只需安居离宫，足可性命无忧。
程中大夫点头道：“亲疏有别。蓟王乃前汉中山靖王枝属。今汉帝位，如何能轮到蓟王端坐。”
先前，长乐少府程璜，欲将窦太后所居永安宫，改名为长乐宫，恰是此因。商定俗成，大汉正宫太后，自当居于“长乐宫”中。
“今之时势，波橘云诡。”程璜字字诛心：“前有黄巾群寇，后有吵嘴二贼。另有诸如身居‘八厨’之天下名流，裹挟谋逆。有人，正效仿两汉之交，欲令天下大乱，再造‘王莽’。”
永安宫，侯台。
“本来如此。”程中大夫幡然觉悟：“换言之，曹节早已与蓟王暗通曲款。”
“先帝早崩，情势急转。事关本门安危，为父有一事，欲拜托女儿去办。”自家女儿，亲手养大，程璜自不见外。
“谢阿父点醒。”程中大夫盈盈下拜。此乃先见之明，活命之言。老父光阴无多。程中大夫却另有大把韶华，岂能不感激不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如何智取？”董卓忽问。
“吾儿终得觉悟。”程璜一声长叹：“先有黄门少令左丰，后有大长秋曹节，皆甘为差遣。为父所料，天下必为蓟王所得。”
霞楼之上，堆光如昼，金碧光辉。
“我儿岂忘，光武如何即位称帝乎。”程璜谆谆善诱。
董卓低声进言道：“蓟王权倾天下，无可对抗。园中暗伏幕府精兵一万，距二宫不过数里之遥。大将军当缓缓图之，切莫心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