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2 喜讯频传

“二兄出口成章，拜何人所赐？”何后自帘后发问。

重中之重，便是即将到来的陇上麦收。一季辛苦，在此一举。便是先前为居高不下的房价所日夜滋扰的羌户，亦全情投入，不敢有涓滴用心粗心。

“二兄觉得如何？”何后不置可否。

“说。”何后话音一扬。

大将军何进低声言道：“陛下欲效古法，立贵子为帝。乃取‘子凭母贵’。何不遣人送一杯毒酒，送王美人归西。如此，万事大吉。无贵母，何来贵子。”

“来人。”送走女祭司，左慈面色凝重非常。

乱而无损，陛下的灵帝名号，可谓实至名归。

大秦使节，圣火女祭司阿娟秀娅，与四海馆长乌角先生左慈，劈面而坐。

小麦亩产究竟多少，刘备及一众蓟国属吏并不非常清楚。麦种不比稻作。幸亏西官与东官，皆称熟络。时下大河甚清，陇右气候亦称丰沛，关中大地，八百里秦川正郁郁葱葱，丛林富强，远非后代黄土高原可比。刘备感觉，稻作亦非不成。

“但说无妨。”

“依先生之言，乃因忧思而至。”阿娟秀娅言道：“并非女神托梦示警。”

“弟子在。”便有道童入室施礼。

侍医终究确诊。慧妃与一众夫人、御姬等，皆有身孕。远在幽州的蓟王宫女卫，返回后亦多受孕。喜信频传，王太妃终究放心。择祭日，亲赴楼桑祖庙，献四时祭品，告慰列祖列宗。

对于蓟王刘备开辟外洋津港的深层目标，蓟国高低官吏皆有分歧观点。在几位谋主看来，王上乃未雨绸缪。正如世家大族后辈，择分歧权势退隐。如诸葛三兄弟，“蜀得一龙，吴得一虎，魏得一狗”。便是世家大族的保存之术。

蒲月以来，陇右气温陡升。各牢城大建，如火如荼。城外梯田，层层逆进。引来坂上溪水，居高低灌。恰是覆满山头的冰雪融水。

约莫在小暑时节，漫山遍野的冬小麦便将开镰收割。开春累日高温，陇上小麦秸秆长势偏短，但颗粒饱满，歉收在望。大汉以右为上。陇上，便是陇右。右为西，左为东。故江东又称江左。

试想。四载以后，羌人、氐人、卢水诸胡，皆已入籍。陇右遂成铁板一块。当时，即便董卓幸运失势，还敢火烧洛阳，胁文武百官迁都长安否？

好久，何后一声感喟，终是出声：“陛下解云台之禁，迁窦太后永安宫。大将军可知背后深意。”

“王美人虽出身官宦之家，然家道中落，人丁不旺。唯有一兄，亦是谦谦君子，手无缚鸡之力。若王美人因皇后而死，必惹人顾恤是其一。时人很有微词，诽谤皇后善妒，过分强势非社稷之福乃其二也。其三……”

陛下崩后，才是大乱之始。

蓟王辟外洋津港，让诸子拓海本国土，亦是辟祸之术。

“河南尹如何能听董重家臣，胡言乱语。”大将军回身斥道。

此话，对孟德亦合用。

“大将军何不明言？”

左慈本预备了胡床。却未曾用到。借居西域大使馆的诸多光阴，让女祭司学会了汉人统统的必备礼节。举手投足，与汉家仕女无异。倒让左慈颇多另眼相看。

大震关首，云霞殿。

“此事与蓟王何干？”何苗亦满头雾水。

“服从。”道童无需贯穿此中深意，只需默记于心，原样传达便可。

究竟上，刘备如何着想，并不敷为外人道哉。

“蓟王所患，便是祸起萧墙以内。”想着那晚，二人在孤舟上交心之言。何后这便言道：“切勿轻动，静观其变。”

“前朝宫中多见鸩毒之害。更有大将军梁冀毒杀少帝。陛下所患，便是外戚强势擅权。若皇后毒杀王美人，必为陛下所忌。当时，陛下一怒废后，得不偿失乃其三也。”

“喏。”何进、何苗齐齐抱拳。

“这……”何苗欲言又止。

不焦急。只需能世代屯田，终归能够渐渐尝试。与蓟国年年歉收的水利田比拟，陇右梯田还未能全借水利之便。引水通渠还未遍及，龙骨翻车亦在抓紧督造。只需假以光阴。以流徙羌人四年为期，四年以后，自当今非昔比。刘备已暗中策画过。窃觉得，陛下应还稀有载春秋。

何进幕府，人才济济。如何能不知：“皇后，当早做筹算。”

换言之，圣火女祭司潜认识里，也不肯信赖。崇高的罗马皇后，整日在孤岛上纵情声色，出错成男人的玩物。

陇山东坂，四海馆。

上至幕府大将军，下至升斗小民，皆全神灌输，磨刀霍霍，静待开镰收割。不求发财致富，陇右能自给自足，便是大功一件。毕竟，丝路流金。陇右最赢利的谋生，还是经商。

“非也。”何后却点头：”张逊此人，与蓟王家臣交厚。此语或非董氏所言。而是右丞贾诩饰辞相告。”

“天命如此，非人力可违也。”待道童拜别，左慈忽一声长叹。

鄙谚谓，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与人看相解梦，乃言其坚信之言，劝其半信半疑之间。说其将信将疑参半。终归是让他本身信觉得真。

何后独坐帘后。与大将军何进、河南尹何苗，相对无言。

“公然如此。”女祭司悄悄点头。斯须，便告别拜别。

“咳咳……”何苗嘲笑道：“乃骠骑将军府长史张逊，不吝见教。”

“恰是如此。”左慈笑答：“所谓‘体贴则乱’。大秦距我大汉，何止万里之遥。大秦之神，又如何能远隔万水千山，传讯贵使。且我大汉自有神灵。神界与版图无异，通关需求符传。想必，正因如此，贵使才自行揭露。梦中与人欢好女子，并非大秦皇后。此梦别无奇特，贵使自可放心。”

洛阳，长秋宫。

若如此，刘备对董卓的人生轨迹，绝对不成掉以轻心。

听完女祭司，自说其梦。左慈掐指一算，心中不由一惊。却不动声色，好言欣喜道：“今之前人曰：‘人有所思，即梦其到；有忧，即梦其事。’又说：“日夜所思，夜梦其事。’贵使乃思虑而至梦也。”

记得在麦积山的当代墓穴，刘备曾见稻作壁画。换言之，陇右的当代先民，早已开端稻作。

时至本日。普天之下，能掣肘于他者，唯陛下一人耳。除陛下以外，于公于私，于己于人，刘备并无亏欠。

本来。刘备对局势的掌控，还算很有信心。何如自甘宁百骑踏营后，刘备忽生警省。很多摆布汗青过程的人物和事件，恐难变动。即便时势已脸孔全非，该产生的还是会产生。

蓟王八月将远赴洛阳结婚。最迟七月便将出发。年内或将没法返回。故需将一季吏治，安排安妥。

关于天命这类事，刘备是不信的。

“传语神宗，洛阳有变。”左慈语出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