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空空如也
刘备悄悄点头:天然舍得。
“嗯?”先是甘宁惊呼。
只可惜,蓟王心系渤海湾百万亩盐田,整日忙于设想构造诸器,未曾会心。总归是没有经历。蓟王智者千虑,马有失蹄。
母亲笑问:我儿欲行制衡乎?
“喏!”甘宁便去传令不提。
“速派船只,前去布施。”刘备言道。
换言之。泉州港,前窄后宽,大抵呈梯形。前为军港面海,摆布濒巨马与沽水河道,排设民港,居中为城区,厥后是横栏整座港口的城墙。东西河道,各长十里。排设“非”字形泊位。城内前后相距八里,有军民八千余户,十万口余。船夫船夫,车夫力士,不计其数。乃蓟国客庸人丁最多的都会。远超南港。
多年苦心营建,泉州港已成一座坚城。面朝大海,背靠壁仞。凿渠连通巨马、沽水二水道,环抱高墙。便是漕渠,又是护城河。塘沽港与巨马港,一东一西。塘沽卸船,巨马装船。反之亦然。二港之间,排建五道平行轨路相连。一进一出,皆靠右行。“舳舻相接,帆竿如林”。高低来往,井然有序。
蓟国豪商,闻风而动,纷繁东移。由最后的粮商、马商、茶商、转而涉足船商。纷繁在泉州港置业,重金打造船队。辽东巨富田韶,首当其冲,号“船一”。俗称“蓟田船一”,有大划子舶一万丈。言下之意,乃蓟国第一船商。
巨马水岸,绿草融冰。放眼望去,青白渐染。野鸭浮水,群鸟共飞。朝气勃发,正储藏在残雪薄冰之下。
母亲又问:若如此,谁为妻,谁为妾。
亦是此因。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母亲随口吟来:语出《诗经·陈风·泽陂》之句。此名,乃左国令所取。菡儿出身白湖沉月女校,见地不凡。曾言,非如王兄者不嫁。想来,甘兴霸确也能与我儿比肩。蓟王之妹,即便做妾,亦不会被人小觑。只是,我儿当知。宫中另有穆夫人、左国令,空耗韶华,当宜早归入身侧,不成孤负。
登水砦关阙,刘备举千里镜细看城中。四海船商会聚,各色人等齐备。似另有来本身毒的藩商,领肤发皆黑的昆仑奴,穿行其间。却不知有无罗马贩子到达。话说,时下交州合浦港,常有藩商来往。自可经过:日南、合浦、徐闻、蓬莱、泉州、碣石(秦皇岛)、沓津,等沿岸港口,来往大半帝国。
究其启事,南港位于蓟国当中,客庸港城的多是本国之民。反倒是扼守九河下梢,面朝渤海的泉州港,舶来人、物,特别多。
后有蓟王一愣:“咦?”
巨马水长年不冻,奔腾向东。不愧是蓟国黄金水道。连带环抱泉州港的水路,亦未曾解冻。面向渤海上湾的出海口虽被冰封。然泉州港的内河航运,并未间断。四海船商不来,仍有蓟国船只不断水道。转运粮秣、草料,职员、物料,不一而足。
一条安定的互市航路,不啻于船商的生命线。蓟王情愿共享,当真弹冠相庆。感激涕零。比起实际好处,蓟王更看重文明影响。时下东半球,汉文明一枝独秀,鲜有敌手。五胡四夷,皆以汉化为荣。只需辟有海港,持续输入汉风汉仪。便是倭人岛夷,耳濡目染,不出数代,亦归于汉治。韩国和日本,此二国,刘备不筹算让其呈现在大汉的星空下。
刘备言道:田氏为妻,菡妹为妾。
“非也。”刘备细细辨认,随之点头:“若遇白刃海战,船上损毁,必犬牙交叉,整齐不齐。岂能如此这般……划一。”
好端端的明轮楼船,为何空空如也。只剩下光秃秃的船面。艏楼、舯楼、艉楼,皆不见!
大帆海,已是局势所趋。
蓟王实在是怕,开阔如兴霸,待人热诚,肝胆相照,不懂保存。若遭故意人操纵算计,变成大错,毁蓟国一臂,追悔莫及。总有些人,见利忘义。利欲熏心之下,胆小妄为。毁了本身无妨,切莫累我甘兴霸。
刘备不敢辩驳。遂笑道:兴霸与儿甚为投缘。二叔家菡妹,亦将及笄。何分歧嫁兴霸。喜结连理。
刘备嘲笑:兴霸热诚磊落,忠肝义胆。与我存亡之交,足可拜托,何必如此下作。不过是,见兴霸豪杰了得,欲给菡妹寻一个好归宿罢了。
“莫非遭受海战。”甘宁言道。
游麟号逆流之下,驶向泉州港。
刘备这便下拜:儿已尽知。
母亲倒是一愣:当真舍得。
曾多少时。刘备恍忽忆开初来时,一眼所见,破败的祖宅。一花一木,积尘尽洗,人间竟如此素净。不管浓墨淡彩,皆饱满的仿佛瞬息便要溢出普通。
刘备这便回身。举千里镜远眺海面。果见蓟国明轮大舡,鸾翼鼓风,横海纛张。列队驶来。
女王言外之意,若实无人可用,徐娘半老亦可济急。
遥见王旗。来往舟船,纷繁靠边遁藏。刘备未立船面而居爵室,便是不想扰民。不然,船夫客旅,皆要起家施礼。万一船只失控,碰撞落水,反成祸乱。
今蓟王刘备,又新辟南津、济州、釜山,以及不久以后便将大力督造的对马港。北上航路如此丰富,四海船商必簇拥而至。
数百里水路,即便谨慎行船,次日凌晨亦达。甘宁领麾下,列队出迎,与蓟王游麟座舰,共入水军大营。
年前母亲做主,将田韶小女许配给甘宁。稍后便会结婚。田韶得此乘龙快婿,自当喜从天降。话说蓟国第一船商,与蓟国第一水将,强强结合。母亲当真…别具慧眼。
正浮想连翩,忽听甘宁本身后高喊:“主公且看!”
母亲有大智。乃是暗中提示刘备,身边妃嫔接二连三,珠胎暗结。王宫婴儿潮,来岁将至。若皆身怀六甲,当时,另有何人可侍寝。先前。希雷娅女王,于手忙脚乱,噤口捲舌之时,抬头进言:白发亚马逊亦可侍寝。
蓟田船一。此名,很倭国啊。
“主公言之有理。”甘宁亦细看后,言道:“貌似,乃是被人尽数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