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各路神仙
李儒所言，便是一个势。
李儒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究其启事，还是身价扶摇直上，一飞冲天惹的祸。之前籍籍知名，东观路人甲。本日以后，必将名动天下。
“都快日落了。”绾儿姐悄悄扶他起家：“卢尚书，刘御史，已在三楼书房等待多时。”
时下朝政日非，今汉日渐式微。乃是颓势。
“借？”
恩师亦点头道：“先前我去信张度辽，昨日张度辽有手札送到。言，不日将遣其季子及数骑从，赶来互助。”
“哦？”恩师这便了然：“莫非早有计算？”
李儒猛地一愣。
恩师却已贯穿：“五千万。”
谁叫刘备得宠呢。
一个‘长’，一个‘落’，已道尽其妙。
所谓‘落座’，便是臀部坐在小腿及脚根上。
刘御史又问：“若只是如此，玄德难道弄险？万一西去通路倒霉，平白丧失一亿钱不说。陛下必将再次启用董卓。当时，人财两空。如之何如？”
刘御史懂了：“故而玄德干脆减去十倍。如此便可抵消董卓五千万钱对陛下的摆布。”
必成天下笑柄。
“好！”刘御史亦重重顿首：“君侯若能以三百人马告终鲜卑祸乱，疏浚西域商道。我大汉答复有望。”
“本日又有何分歧？”刘备明知故问。
“恰是此二部。”刘备胸有成竹：“数年前北伐，白檀城一战令鲜卑元气大伤。后高车十二部联手诛杀大单于檀石槐满门及一干亲信。乃至鲜卑势衰。西部鲜卑因而叛逃，乱入西域。弟子此去，便是要告终此事。好给内忧内乱的大汉，减去一股祸害。”
恩师亦点头：“刘御史所言极是。”
李儒岂能不知：“班定远持节入西域，彼时大汉如日中天，虎威犹在。四夷皆畏服。且当时，西域诸国，多心向汉庭，班定远方能借势而起，以巧力拨千钧。合纵连横，成绩大业。”
“仆人，大人，请用茶。”声音来自门外。奉茶入内的，恰是陛下赐个刘备的十采女之一。
刘御史仓猝问道：“如何……”
待侍女自行走出，刘御史已规复常态：“采女中可有禁中细作？”
送走恩师和刘御史。见李儒面色有异，刘备心中一动，这便问道：“文优何故如此？”
“如此，三百六十人很快便将凑齐。”刘备大喜。
或许各路神仙皆有，也未可知。
事若不成，临乡侯不过是破财免灾。可他呢？
恩师这便言道：“你如有必胜掌控，为师便拭目以待，不再细问了。”
不可。绝对不可。
临乡侯掏的但是真金白银的一亿钱！
“酒醒否？”恩师先开口。
刘备掷地有声：“此去，定马到功成。”
刘备志对劲满，自归去临窗高卧，畅快入眠。
刘备这便点头：“不瞒恩师。得知朝议延后，陛下六百里召回河东太守董卓，弟子便已有计算。”
“酒已醒。”刘备躬身答道。
时人席地而（跪）坐。引身而起，则为长跪。所谓‘长跪’，乃是双膝跪地，小腿贴地，直起上身，臀不落腿肚及足跟，悬于空中。
见刘备入室，贾诩、李儒仓猝起家施礼。刘备趋步作揖，走到恩师身前，长跪施礼。又向刘御史见礼。
“先前在殿上所言，此时可有悔过？”恩师又问。
梳洗换衣，刘备登上三楼。
刘备笑问：“那班定远，又是如何做到的？”
李儒苦笑：“禀主公。李儒至今不得而知，如何能用三百余众告终鲜卑祸乱，疏浚西域商道。还望主公明示。”
李儒想的都对。
恩师和刘御史公然都在。主簿贾诩和尚未任命官职的李儒，从旁作陪。四人不时闲话，却各怀苦衷。
平时让她们居于前院。奉侍主簿和两位义弟，以及徐荣、程普、史涣等人。偶尔也上书房奉茶。常日出入府邸，刘备亦未制止。史涣已查明，她们中确有禁中眼线。就不知是陛下还是其他甚么人。
刘备这便答道：“西域局势腐败，乃因西部鲜卑。此中两支渐已坐大。只需降服此两部，商路自通。”
刘备苦笑：“恩师所言极是。少去的一千人马，却不敷以抵消董卓豪掷五千万钱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但是乞伏、秃发二部。”恩师也甚是体味。
刘备微微一笑：“有，且多。”
但是刘备却笑道：“文优何不揣摩一个‘借’字？”
“嗯。”刘备笑着伸了个懒腰：“是何时候？”
“为何？”刘御史不解：“少了一千人马，便只是一起粮草转运，也会省去很多开支。以陛下心性，为何还许给董卓？”
“然也。”刘备笑道：“不久前，董卓豪掷五千万，购驴车献与陛下，得以复起。猜想，即便我对陛下说，只需两千人马，此去西域，亦被董卓所得。”
“如此说来，三百人，乃是对应董卓的三千之数。”刘御史这便觉悟。
何如主公不但夸下海口，还当众立下军令状。
为何？
“关键便出自西部鲜卑。”李儒一针见血：“西部鲜卑与大汉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何能等闲降服？若要与鲜卑乞伏、秃发二部一战，仅凭三百余骑如何能胜？西域诸国，现在大家自危。断不会等闲出兵援助。建宁三年，凉州刺史孟陀将西域各国三万人马，围攻疏勒桢中城，四十余日不下，粮尽撤围。而后疏勒王连相殛毙，汉廷有力制止，乃至阵容大跌。现在西域各国，民气思乱。如何合纵连横，成绩大业？”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坐在枕边，不时为他改换敷额热巾的绾儿姐，这便展颜一笑：“醒啦？”
班定远时，今汉复兴，乃是扬势。
若看走了眼，天下人自当替临乡侯鸣不平。但是李儒本身，必被口诛笔伐。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刘备这便掀被站起：“速速梳洗。”
“然也。”刘备悄悄点头。
没法借势。故而，刘备再想仅凭三百余骑，克服乞伏、秃发二部数万鲜卑，在李儒和大多人看来，底子不成能。
向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今汉声望大跌，西域诸国各自张望，不敢等闲向汉庭挨近。
“落子无悔。”刘备笑答。
‘告终’二字还未问出，忽见门口人影明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