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旧友重聚
若光阴能够倒流。你我依在母切身边。三人分食一块糖饼，并坐在廊下看雨。
两人必定，有缘无分。
公私清楚亦是真脾气。
然刘备却有言在先。让众老友顺次退席。
而袁绍为大将军长史。虽位列文臣之首，食俸却不过千石。本没法与二千石高官并排。理应空出文官首席。
“一言为定。”
刘备来时，一身戎装。回府洗漱换衣，改换常服。再入胡姬酒坊，方才不失礼。
本身独上角楼，登临覆道。筹办过府安息。
待袁绍落坐。袁术起家问道：“敢问玄德，此去疏浚西域。大小数战，必定出色纷呈。此中详情，可否说与我等晓得？”
“谁！”醉意昏黄中，忽听史涣一声高喝。顿时酒醒一半。
听此声音，另一半酒水亦平空化去。
“然也。”甯姐姐悄悄点头：“教中所唤，不得不去。”
落杯后，曹操悄声言道：“玄德可还记得，梁冀金山之事否？”
听出史涣的言外之意。刘备一声笑叹：“我与甯姐姐，亦敌亦友。此生此世，断难等闲了断。”
一个是汉家诸侯。一个是黄巾反贼。
袁绍、曹操这才顺次落座。
袁术、董重、曹冲，赵延，亦纷繁就坐。
“圣女私事，本与我无关。何如本教发难期近。牵一发而动满身。圣女兹事体大，那人又身份特别，且是我教存亡大患。马元义等诸位元老，皆命丧他手。圣女莫非还抱一丝幸运不成？”
世人已恭候多时。
说到紧急处，袁术等人忍不住拍案叫绝，轰然喝采。连饮数杯，不觉已酣醉。
斯须，袁绍亦端杯来敬：“一年不见。再见时，玄德已位极人臣。拜大将军在前，封蓟国在后。实在令愚兄羡慕不已。”
“不瞒玄德，这一年来，我从未放弃调查此事。今小有所得，他日再入府详谈。”曹操卖了个关子。
“临来时，大将军亦叮嘱愚兄，定要为玄德贺。如此，且代大将军，与玄德贤弟，满饮此杯。”
刘备答道：既入酒坊，岂能再论官职。如此便有临事不敬之嫌。便以平辈论交，不成再呼大将军。
刘备呲牙一笑：“公刘所言非虚也。”
“俗事缠身，又老一岁。”甯姐姐盈盈下拜。
“……”玉树临风的身形，不由一凝。“告别！”
“当断不竭，反受其乱。”
刘备目光清澈，躬身施礼：“小弟统统仍旧。倒是姐姐，是否安然无恙？”
刘备本欲固辞长官，只与众老友对饮。何现在非昔比。已位极人臣，如何还能再推委。这便被众老友合力奉上主位。
“我之事，不劳侯公子操心。”
只要天晓得。
“如此。姐姐是否来与我告别？”刘备已心中笃定。
说完，便气冲冲的奔下楼去。
心想，主公与此女订交莫逆。为何抵近时，忽透出一股杀气，这才被本身惊觉。至今不得而知。
两人亦敌亦友。刘备又岂能不知。本身封国期近。猜想。承平道亦揭竿期近。
“如此之急也。”刘备这便问道：“可否稍等数日。待小弟诸事尽了，再与姐姐践行。”
连饮三杯。刘备见曹操离席相敬，这便起家相陪。
推杯换盏，氛围热烈。
刘备与甯姐姐的真情实意。又何尝不是刘备与袁绍、曹操等人干系的实在对比。
“愿洗耳恭听。”席上世人纷繁举杯。
“公子言之有理。”甯姐姐忽一声轻笑：“夜已深，公子请回吧。”
刘备亦知兹事体大。这便悄悄点头：“也好。”
“还未恭贺小弟官拜大将军。听闻又封国期近。遐想当年，小弟童言无忌。弹指一挥，功成名就。未见小弟前，姐姐心中忐忑难安。现在再见，欢乐中又透着一缕伤感。心中有太多未尽之言，可话到嘴边，却徒剩一声哀叹。”
刘备便乘着酒兴。将西行诸事，娓娓道来。
至公忘我当然可敬。
“如此，我便等你三日。”
“这是当然。小弟又何必多此一问。”甯姐姐目光清澈，一尘未染。
“本初兄乃大将军府长史。重担在肩。乃大将军肱骨近臣。假以光阴，必当大用。”刘备笑答。
见时候已晚，刘备这便罢宴。令酒家保搀扶世人去后院精舍歇息。
今时本日，肝胆相照。刎颈之交。彼时再见，是否还是朋友。
久别相逢，不醉不归。
“一年未见，小弟可好？”
两人这便说定。刘备目送甯姐姐分开。
以五官中郎将董重官秩最高。自居武臣首位。
既分主次，必列文武。
大将军，令出必行。既是顺次，便不得有空席。故而，袁绍居文官首位。他身后便是官秩六百石的议郎曹操。
出胡姬酒坊。甯姐姐单独走向客舍。信步登上二楼。只见一人衣袖翩翩，青衫如墨。正顶风耸峙在精舍廊前。
待世人坐定。刘备举杯相邀。众老友亦举杯回敬，口出：祝大将军班师。
“卑贱明白了。”史涣亦是豪侠。虽说道分歧不相与谋。然却无毛病相互私交莫逆。互为知己。
如前所说。时人，万事好筹议。但凡是牵涉到品秩、位次，皆一丝不苟，草率不得。
酒坊三楼，春晖包房。
唉……睡觉睡觉。
“天然记得。”刘备离京前，曹操说已有线索。现在一年已过，且不知曹操，可有所获。
“替我谢大将军。”刘备这便与袁绍满饮一杯。刘备的辅汉大将军，位次在大将军之下。谦善是应当的。
胸怀感慨。有些话，便不吐不快：“此去西域，小弟与龟兹辅国侯，亦敌亦友，订交莫逆。行刑前，小弟与他，把酒道别。他说：‘彼苍已死，何来吉祥。黄天有灵，又岂会令长史与本教为敌’。言下之意，若那晚刺客换成他，我必死无疑。敢问姐姐，时至本日。遐想当初，姐姐是否仍然会饶过我母子性命。”
该有多好。
超出覆道时，一向沉默不语的史涣这便言道：“主公故交，深不成测。”
一众老友这才作罢。
目送曹操退席。
待脚步声远去，渐不成闻。甯姐姐忽又收拢了笑容。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气的滑落。
“何时抵近，卑贱竟后知后觉。能有此术者，江湖屈指可数。”史涣此时仍一身盗汗。
“姐姐安好，便是好天。”刘备语透朴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