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二贼授首
“话说返来。官袍究竟不如白衣利落。若不喜受制于人,守诸多端方,尽管言语一声。六合可鉴,颜某毫不难堪。”颜良慎重抱拳。
殿门四分五裂。颜良浑身披血,大步而入。
“特来取汝项上人头。”刀光劈面一闪。
不等问出,颜良便笑道:“王上有言在先。事成,皆迁入蓟国,共享繁华升平。如淮泗百姓普通无二。”
颜良挥刀扑上。连斩数人,稳住阵脚。
见一群泰山贼头包赤帻,三三两两冲城门而来。内城保卫这便懒洋洋的上前呵叱:“皇宫禁地,闲杂人等速速拜别!”
张举携一众亲信,自居于内城。与泰山贼泾渭清楚。一旦泄漏动静,贼人封闭四门,变奇袭为强攻,事难成矣。故举义刻不容缓。颜良与众渠帅定下暗号,标记。这便分头行事。话说,以往盗窟与盗窟之间,亦有通行切口。不然大水冲了龙王庙,难道不美。本日恰好拿来一用。
刚出门洞,两眼险被堆积如山的粮秣钱银晃花。不及反应,张举亲信已从四周八方杀到。
瞬息间,殿中便只剩张举一人。
未几时,大小渠帅便携亲信宿贼,分路出营。
眼角余光瞥见身后贼众已杀奔城楼。颜良傲然一笑。一把扯去山贼兵服,暴露蓟国精工战甲:“蓟国荡寇校尉颜良,受命伐贼!”
公然。
“在渠帅部下统统好说!”
“谢渠帅成全。”此人亦是豪杰。晓得先入伙,再谈前提。若不入伙,便吵着拆伙。多数走不出这座帐篷。
“若妙手刃张举,颜某自会求王上法外施恩,放尔等归去。”颜良点头应允。
砰!
时至本日,唯有以张举人头作保,方能自投于蓟王帐下,谋个好出身。
断颈处血喷数丈,染红垂绫。
见两人抱在一起。剩下几位保卫,嗤鼻一笑。却猛觉不对。正欲避入内城,乱箭已劈面射到。
“有理、有理。”帐中渠帅聒噪叫唤。见氛围渐热烈,颜良微微一笑。忽见当中有几人目光闪动,却脸上笑容非常生硬,颜良这便了然于胸。
正说着,真有人站起。
“所谓国有国法,山有山规。那里都需谨慎做人。”
“山中长幼……”斯须,便有人道出隐忧。
“然也。”
昌霸嬉笑抱拳:“请转告天子,我等有十万孔殷军情上报。”
帐内众渠帅纷繁觉悟。亦各自松了口气。此印,此事,此人,皆是真!
保卫神采顿时煞白:“但是蓟国雄师到达!”
“何人……”保卫瞋目圆睁,后话被直插胸口的一刀生生截断。将匕首残暴的剜了个圈,昌霸这才贴着他的耳朵言道:“恰是我等!”
“恰是,恰是。”
“杀――”身后四寇五人挥刀扑上。
“待枭首张太守,献于蓟王帐下。”那人朗声说道。
“我等皆有性命在身。蓟王上岂能相容。”仍有人担忧。
见军心可用。颜良又添薪柴。表示昌霸等人合力抬来钱箱。
“周泰、蒋钦,少年是亦曾为贼。只需痛改前非,王上定会善待。”颜良掷地有声。
“杀!”颜良领泰山贼突入内城。
被破门声稍稍惊醒的张举,挣扎坐起。用力掌击脑袋,这才将眼中重影散去。
“事不宜迟。若等蓟国精兵到此,统统休矣。繁华繁华,皆在本日。且与我攻入内城,活捉张举。”颜良振臂一挥。
“渠帅快人快语,某亦有话直说。我等兄弟安闲涣散惯了,不喜受制于人。待事了,便返回盗窟。当时,还望渠帅网开一面,放我等归去。”
一提周泰、蒋钦,大小渠帅茅塞顿开。
“攻入内城,活捉张举。”世人齐声高喝。
“悉听校尉号令!”众渠帅这便改口。
被兜头一阵热血所激,泰山贼脚踩铜钱,健步如飞。翻山越岭如履高山,钱山亦是山!
开箱金光闪闪。
“非也。”昌霸躬身上前,做私语状:“乃是城中有人谋反。”
数千泰山贼,逢人便杀,曾经的勃海王宫一时血流成河。
众渠帅纷繁点头。无端方不成周遭。盗亦有道。即便是盗窟,也有盗窟的端方。岂能为所欲为。
眨眼间便乱箭穿身,惨叫毙命。
“放箭,放箭!”一时乱箭如雨。五人挥刀如幕,仍不时被暗箭射中。何如射出的浅显弩箭,皆被身上甲片悉数崩去。叮叮铛铛,一通烂响。低头再看,竟未伤及皮肉分毫。
“颜……卿,意欲何为?”
“渠帅所言极是!”便有人猛地站起:“既有颜渠帅作保,诸位另有何所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投奔蓟王,与江淮豪杰一道,谋个好出身!”
“待何事了?”颜良明知故问。
“王上已令颜某自行招募部曲。在坐诸位,或可为营司马、营曲候、营长史、营司空、队率、什长、伍长。食俸百石到千石不等。”颜良目光如炬,顺次扫过众渠帅:“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招安投诚,存亡祸福一念之间。若无实足掌控,即是自投坎阱。有颜浪,不,颜良作保,此事才算稳妥。
报酬财死,鸟为食亡。比起张纯麾下散兵游勇。被内城一座金山鼓励的宿贼,各个悍不畏死。
“但是登临黄金阙,与蓟国校尉周泰挥刀互斩,‘难分良泰’之颜良!”便有人脱口而出。
“全凭渠帅叮咛!”大小渠帅皆大欢乐。
“哈哈!”昌霸喜到癫狂,踩着串串铜钱,冲上山顶。飞身扑出,腾空劈死数人,撞上屋脊。弓弩手惊叫遁藏。弩箭乱飞,误中火伴亦是常见。昌霸手中雁翎刀,寒光映雪。一刀劈出,双手尽断。滚身横扫,再断双足。四肢尽断的弓弩手,血喷数丈,滚落金山,被坍塌的铜钱活活压毙,再无声气。
由远及近,殿外忽杀声震天。一身赤条,胡乱裹着王服,醉死在大殿上的张举,展开眼缝。已先行惊醒的浩繁女伴,披头披发,赤身赤身,各自裹衣奔逃而去。
既已亮出老底,颜良便无需遮讳饰掩:“托一名少年高士之福,颜某已改名颜良。”
恰是登顶黄金阙得来的千两黄金。
此事坐上世民气照不宣。投诚岂能无状?
“黄金千两,全当扫兴。事成后,王上必有重赏!”
“还叫渠帅?”昌霸两眼一横。
“啊!”断首惨叫一声,断气身亡。
音犹在耳,首已飞出。与旒上四散珠串,一同落地。
“颜浪,尔等想谋反吗!”扑向钱山的泰山贼,皆备乱箭射死。便有一队弓弩手,从四周屋脊现身。
钱山实在是积太高。难怪张举起称帝之心。话说如此一座钱山,也只要帝王能配得上啊。
“……”帐中渠帅脸上皆很成心动。何如却无人愿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