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因缘
圆觉道:“现在奸臣当道,百官无能,居士还能秉承忧国忧民之心,诚为宝贵。”
“凡心难明众生烦恼
圆觉没有持续说下去,柳元章听完,幡然觉悟,当即站起来见礼道:“我明白了,主持。”
圆觉手里捻着佛珠,见柳元章正扭着头看中间的春联,道:“居士一向看这幅春联,可有甚么心得?”
圆觉笑道:“居士与佛有缘,老衲故而得知,只是这此中事理,不便说破,既然居士心中有烦恼,可对老衲说说。”
圆觉点头道:“恰是如此,以是说度人者,先度己,本身未度,而欲度人,是菩萨发心。柳居士能为百姓百姓着想,是有菩萨心肠。”
柳元章听到这里,也大抵明白了圆觉的意义,因而就不再说了。
柳元章听了,问道:“主持的意义,莫非当朝已到绝顶了?”
禅宗可度诸色皆空”
第二日上午,柳元章正在办公,衙役陈述说内里来了个小和尚,自称是福音寺来的,柳元章从速将小和尚请出去,本来真是昨日带路的阿谁小和尚。
柳元章一向堵塞的心顿时豁然开畅,一时思路万千,只是不晓得该从何提及。
柳元章见他不说,也就不再诘问,就把对本身的孩子柳毅的担忧奉告了圆觉。圆觉听完,道:“可否将令公子所写的四个字给老衲一看。”
圆觉道:“人间无可托之事,又无不成信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是假,还要居士本身去辩白。”
柳元章道:“实不相瞒,对于毅儿从小无师自通,就能看誊写字,一开端我还觉得是他天子聪慧,生来就会,内心也感到欢畅。但是厥后却垂垂担忧起来,这孩子实在是异于凡人,不但不会说话,现在还喜好看些道家方面的书,并且整日都在写这‘缘’、‘法’、‘道’、‘空’四个字,此中含义甚是难明。我老婆离世之前,曾对我说过,说这孩子将来不是凡人,前些日子又梦见她,还是这般说法,初时我并不信赖这些,但是现在的一幕幕,仿佛正合着老婆的说法,一时似真似幻,我也有些胡涂了。”
圆觉道:“居士请讲。”
柳元章道:“不巧,那四个字都在家中,本日并未带来。”
经圆觉这么一说,柳元章才俄然想起来,从速从身上拿出那叠好的四个字,递给圆觉,同时心中感到奇特:“他如何晓得那四个字就在我身上,莫非真的是得了道的高僧?”
“这四个字,恰好印证了令公子平生的经历,他无师自通就能写出这几个字来,申明就是命里带的,以是居士也不必为此而烦恼。”
小和尚说完就走了。柳元章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回过神来,从速拆开那封信看,毕竟信上说了甚么,请听下回分化。
圆觉道:“如果为官之人都有居士如许的用心,那么国度现在也断不至于如此。只是这一朝一代,都有本身的运气,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纵观历朝汗青,无不如此。这运气并非天数,乃是报酬之故。居士晓得汗青,必定晓得:每个朝代的兴衰,都是初创者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后继者则垂垂懒惰,妄图吃苦,不睬国事,乃至于国力空虚。或为内奸所窥,或为内臣所谋,毕竟还是不能长存。昔日秦始皇拥雄兵百万,同一六国,初创一代霸业,但是二世天子统治残暴,导致秦朝不到十四年就灭亡。固然历朝历代都有经验,但后代之人并不鉴戒,朝代兴亡瓜代,都是这个原因。”
柳元章欠了欠身,道:“请主持指教。”
柳元章无可何如地苦笑几下道:“让主持见笑了。元章自入仕之日起,就决计要倾尽尽力为国效力,即便做不到高位,也要把本身的差事做好,多为百姓做事,为国分忧。怎奈遭到奸人弹劾,被贬至此,看着现在越来越败北的朝廷和日趋危急的国度情势,但是空有一腔抱负,却无能为力,也只能报以长叹了。”
圆觉道:“佛教所说的人缘,详细来讲就是人缘果报,有因有缘,必定服从,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此为人缘。就如同你种下一棵树,那树就会长大,将来着花成果。你种树是因,着花成果便是果;作歹多真小我,迟早必受报应,作歹是因,报应是果,这也是人缘果报。方才老衲为甚么说居士本日来此是人缘,也是这个事理。居士心中如果没有烦恼,本日也不会来这郊野看红叶,不会来小寺旅游,以是烦恼是因,来到此处便是果。人间万事万物,无不遵守此理,这是佛家的说法。居士儒学出身,天然也熟谙儒学典范,一样的事理,在佛家是人缘之说,在儒家则是和合之说。孔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孟子曰:‘天时不如天时,天时不如人和。’荀子曰:‘六合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窜改起,性伪和而天下治。’礼之用,和是最首要的前提;孟子所说的天时天时人和,也夸大民气和是关头,只要人和,战役才有胜算;荀子所说的,则更近佛教人缘之说,六合和合与万物发展,不就是一因一果吗?固然儒释两家所指各有分歧,但此中事理倒是一样的。
圆觉道:“这统统都是他的劫数,射中所带,今后会是甚么样,还要看他本身的造化。”
柳元章道:“对于这上联,我是同意的,我们这些身处俗世的人,确切是烦恼缠身。即使气度豁达,再想得开,也免不了为一些事而感到烦恼,可下联说的,我就有迷惑了。”
“我并非必然要他今后考取功名,只是这道法虚空,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他今后走上这条路,那岂不是误了毕生?”
且说柳元章随圆觉进了禅室,那禅室的安插非常简朴,唯有一桌、二椅、一香炉、一蒲团罢了。桌子正对着门,上置一香炉,檀香的青烟自香炉中缓缓升起,一开端只是直直一根青烟,升到上空后,悄悄一扭,如同碰到甚么东西似的,全都平摊开来,向四周伸展分散。房间里满盈着一股幽幽的檀香,令民气脾皆净。桌子中间的墙上贴着一副春联,用楷誊写着:
柳元章听了,固然还是模糊担忧,但圆觉的这番话让他放心了很多,便道:“多谢主持开导。”
圆觉笑着站起来,道:“可否了悟,全在你本身,这就是所谓的度己了。”
小和尚道:“圆觉主持昨夜已圆寂,命我将这封信交给居士。”
柳元章听完圆觉这一席话,细细回味了很久,然后道:“主持所言,我大抵明白,主持的意义是说世人的烦恼都是自寻的,佛固然有度化之心,何如世人沉沦人间,故而烦恼。”
圆觉道:“柳居士心中有迷惑,能够直言不讳,实属难能宝贵,何况刚才已经申明是参议禅理,既然是参议,就该无所顾忌,如果顾虑太多而不敢言,那就失了参议的意义,以是居士不必过虑。”圆觉捻了一会儿珠子,接着道,“居士方才所说的迷惑,实在恰好能够用老衲刚才所说的人缘来解答。”
圆觉道:“居士不必多礼,这都是居士与佛有缘。”
柳元章道:“我虽为官,现在这情势却也有些看不明白了,真不知今后会如何样呢。”
除此以外,只要内里的一堵白墙前面,放着一个蒲团。两边是窗户,都向外敞开着,内里的树荫映进窗内,显得幽幽的绿。
圆觉看了看柳毅写的那四个字,然后道:“居士对令公子写的这几个字如何看?”
圆觉道:“居士感觉那里不对?”
圆觉道:“是兴是亡,老衲不敢妄自猜想,也只是根据史乘来谈谈当代罢了。”
圆觉道:“令公子生来有灵气,今后必定不是凡人之辈,所作所为,定将泽福众生,固然有诸多凶恶和磨难,定有人互助,逢凶化吉。居士以为道法虚空,是因为没有见过,待今后居士见到的时候,天然就信赖了。”
柳元章道:“恕我冲犯,我向来是不信赖这世上有甚么佛和神的,这些不过都是人本身造出来骗本身的罢了。如果真的有普度众生的佛,那么为何世人烦恼只见增加,不见减少呢?现在这世道越来越乱,百姓的安稳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如果真的有佛,佛为何不来挽救百姓?这些只是鄙人的鄙见,如有冲犯不尊之处,还请主持包涵。”
“刚才主持对鄙人所讲的人缘,已经很了然,只是虽说是人缘,主持如何会晓得我心中有烦恼,并且推测我本日会来这里,莫非主持能够未卜先知?”
柳元章与圆觉坐下,寺内和尚送来茶,就退下了。
再回到居士刚才所说的迷惑,世人恰是因难堪解凡尘之心,才会生出诸多烦恼。佛家主旨就是普度众生,但这度与不度,还得讲个佛缘。无缘之人,就算他整日虔诚敬佛,但是因他六根可贵平静,也难以消弭烦恼;有缘之人,固然他铁了心不信,但迟早有一日,他能有所了悟,放下统统,即便不是皈依佛门,也能达到诸色皆空的境地。居士刚才说到,现在世道更加混乱,百姓不安,为何佛不来普渡众生?我佛大慈大悲,向来未曾舍弃度化众生,只是众生有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分袂、求不得诸苦,非我佛不度,只因众生身处循环,杀、盗、淫、妄、酒、贪、嗔、痴,为六尘所迷,不辨因果。以是我们平经常说自寻烦恼,并不是无人开导,而是本身放不下。故《金刚经》曰:‘我应灭度统统众生,灭度统统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众生未得究竟,视诸法为实,不知诸法皆空,故而固执,故而有苦,以是我佛灭度众生后,又无一众生被度。非我佛不度,只要本身做到诸法皆空,才气度化。”
小和尚道:“主持修行已到,得道而去,居士不必悲伤。”
柳元章问:“小师父来找我,有甚么事吗?”
“他日再上山向主持就教。”
柳元章遂告别圆觉,和张春下了山。
圆觉道:“居士莫非忘了,那四个字就在你身上?”
柳元章听了,这才稍稍缓过神来,但内心还是有些伤感。小和尚把一封信交给柳元章,然后道:“主持要对居士说的话,都在这封信里。主持还说,居士与佛有缘,他日定会相见。”
圆觉道:“居士也不必深忧,管理好这一方百姓便是极大的功德。一个朝代有它本身的定命,居士忧国忧民当然是功德,只是很多事也是窜改不了的。”
柳元章问:“主持,莫非真的会如我老婆在梦中所说,这孩子今后会得道飞天吗?”
柳元章沉默半晌,似有所悟。二人遂不再议论这件事,又聊起了当前的国度的情势,柳元章不由皱眉感喟起来,道:“现在朝廷昏庸,赃官鱼肉百姓,民不聊生。并且SD已经呈现了造反,东北地区高句丽又蠢蠢欲动,图谋自主,内忧内乱,再如许下去,恐怕国将不国啊!”
柳元章一听圆觉已经圆寂,大惊道:“圆觉主持昨日还与我议论禅理,如何俄然之间就圆寂了?”
又坐着喝了会茶,柳元章起家告别。圆觉将他送到寺门口,柳元章向他道别:“本日与主持扳谈,收成颇多,心中郁结得以解开,多谢主持。”
圆觉道:“居士请坐下用茶。”
柳元章坐下,刚端起茶送到嘴边,又放下,对圆觉道:“鄙人另有一个迷惑想就教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