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眼冒金光
徐璜一推单超，“是老单找你有事。”
唐衡笑着接口道：“蔡兄曲解了。单兄那钱本来是筹算买宅子的，明天看中了一处宅院，还差了些钱，眼下房东催得正急，只好找蔡兄拿些钱使。”
蔡敬仲仿佛一夜没睡好，只淡淡点了点头，向世人行礼。
几位中常侍都在坐，却没看到蔡敬仲。徐璜神采非常丢脸，一盏茶工夫就逮着殿里的小黄门骂了三回。
那帮少年吓破了胆，没有再返来滋扰。程宗扬换好衣冠，已经是寅时，敖润等人都在校尉府，他只带了毛延寿和三名从临安来的禁军士卒，一道前去南宫。
几位中常侍眼冒金光，俄然中间有人重重咳了一声。程宗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别说十倍利钱，就是一百倍、一千倍，姓蔡的也敢说，归恰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人，剩下这些不利蛋，哭都没地哭去。
蔡敬仲刚一进殿，几名中常侍就簇拥而上，亲热地说道：“蔡常侍！你可算来了！”
蔡敬仲恍然道：“前次说的二百万钱，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单兄竟然当真了。不过单兄如果凑够了，那也好说了，还按一倍的利钱，三个月後给你四百万。”
几名中常侍也复苏过来，本来说好找蔡敬仲要钱的，成果被他一通忽悠，说得大师都心动不已，恨不得再多借给他几个，这到底算如何回事？
“老富，你没事吧？”
“来了！来了！”一名小黄门奔了出去，喘着气道：“蔡常侍来了！”
“坐坐！一大早从北宫过来，辛苦辛苦。”
几名少年一个个面无人色，裤裆里湿漉漉的，一双腿就像麺条一样，直想往地滑。俄然有人发了声喊，几名少年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滚下台阶，哭喊着逃散一空。
单超颈中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不是……”
“宅里让哈爷多费点心，万一有人来找费事，别跟他们客气，只要不出性命就行。”
世人瞠目结舌，很久唐衡才道：“蔡常侍，你从哪儿弄这么多钱？”
“便是借一还八又如何？”蔡敬仲一张口几近让世人都晕畴昔，他掷地有声地说道：“即使一本九息，借一还十也不在话下！”
蔡敬仲带着一脸暖和的笑容摇了点头，“五成、六成——这些小数那里还用计算？便是二倍，三倍又如何？你把话放这里，只要有人能拿来五百万钱，三个月内，我给他两倍的利钱，一千五百万钱铢，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天气微亮，宫内已经是车马雲集，诸位有内朝加官的官员聚在玉堂前殿，等待天子启驾。
青面兽打了个清脆的饱嗝，对劲地咂咂嘴，然後“呯”的关上大门，抓起富安挟到肋下，回到院内。
“这个是看本金的厚薄。超越一百万钱，是一本一息。一百万以下利钱要低一些。”
程宗扬一边抹着身上的水迹，一边道：“嘴脸收着点，大半夜的，别把人吓死了。”
蔡敬仲道：“找我有事？”
“不是……”徐璜刚说了一半又改口，“是！老蔡啊，我们这么多年友情，大伙一样是乞贷，凭甚么你给我的利钱就比老单低一半呢？”
“那也低得太多了，”具瑗道：“我好歹也拿了十万钱，你才给我六成的利钱？”
青面兽咧开大嘴，暴露一个可骇到顶点的笑容，“吾晓得。”
几名中常侍“呼喇”一声都站了起来，像变脸一样堆起笑容，连一贯不苟谈笑的单超都扯起唇角，目光热忱地望着殿门，眼巴巴等着蔡敬仲出去。
单超心一横，开口道：“为钱的事！”
“诺。”
富安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大着舌头道：“没事，没事……”
单超正襟端坐，冠上的金珰貂尾一丝稳定，一张脸阴沉得像要下雨一样。开打趣，他但是借了一百万钱给蔡敬仲，这钱如果要不返来，即是大半辈子都给姓蔡的幹活了。
“银耳汤！刚熬好的，内里调了蜂蜜，蔡兄来尝尝。”
“得，让哈爷再给你开副膏药贴贴。”
“不对啊！”徐璜道：“老具拿十万，你给六成的利钱，我拿二十万，比他还多一倍呢，你才给我五成的利钱？老蔡，你这可***道啊！”
单超尽力挤出一丝笑容，“也没甚么，就是阿谁……阿谁……”
唐衡劝道：“稍安勿燥，稍安勿燥。”
几匹坐骑嘶鸣起来，奋力挣开缰绳，往巷外疾走出去。那怪兽伸开大口，獠牙如同尖刀在血红的大口中收回白森森的寒光，牙缝里还带着血丝，像是刚嚼了两个活人，还没吃饱。
徐璜搓动手道：“一点小事……老单，你先说。”
具瑷在一旁温言细语地安慰单超，“乞贷轻易还钱难，单兄也不必多虑，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姓蔡的一个？”
蔡敬仲笑而不语，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一点眼色都没有！”徐璜朝中间的小黄门喝斥道：“还不从速给蔡常侍捶捶肩！”说着又堆起笑容，“老蔡啊，从速坐下歇歇，有话我们一会儿再说。”
“蔡常侍如何还没来？从速去催！”
几名少年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足能塞下一个鸭蛋。接着它伸开血盆大口，收回一声降落的吼怒，带着野兽般腥臭气味的口水雨点般洒在脸上，几名少年当场就尿了裤子。
“两倍的利钱？借一还三？”徐璜道：“真的假的？”
蔡敬仲风轻雲淡地说道：“有事吗？”
世人都听得呆了，借一还十？十万钱三个月变成一百万，再有三个月，一百万变一千万，再有三个月，一千万变成……世人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要一年时候，家资亿万不是梦啊，而这只用投入十万钱。几位中常侍固然参政不久，都不算富人，可几十万钱还是拿得出来的。真咬咬牙，像单超一样凑个百十万钱，也凑得出来。一百万钱三个月一千万，半年一亿，九个月十亿，一年之後就是一百亿钱……
蔡敬仲摆布一看，顿时明白过来，浅笑道：“本来如此。但是利钱之事？”
徐璜咳了一声，“老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