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下不去手
老者惭愧地呼喊了一声,柳絮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一把搂住父亲的脖颈失声痛哭了起来,一个荏弱的女子,倒是无端接受如此多的变故,饶是她精力再坚固,现在也有些接受不住了。
曦晨望着再次相拥在一起,捧首痛哭的父女俩,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他握着剑柄的右手缓缓垂下,手掌心已经擦破,金色的血液顺着指尖跌落,他的手指传来微微的疼痛,而心头倒是感到有些堵塞。
老者话音刚落,俄然身子一震,金色的光芒澎湃彭湃地散,九条虚幻的尾巴从他的身后伸出,惊天动地的扭捏着,殛毙之都的正门前飞沙走石,视野刹时变得恍惚,而那些钩挂着骸骨的枯树,也是纷繁连根拔起,一向到百丈外才跌落了下来。
话音刚落,两个黑袍人的身影便朝着远方遁去,而他们前去的方向,恰是曦晨先前拜别的方向。
“你随我走吧,我会卖力将你带到一个安然的处所。”
“爹!”老者趴在空中上,呜呜的抽泣了起来,但是他的耳边却传来了女儿纤细的呼喊声。
老者的声音颤抖着,但是语气已经决然不如开端那般果断,仿佛此中还带有一丝哀告的意味,毕竟现在命垂一线的但是他的女儿,多年以来相依为命的亲生女儿,如果当真死在本身的面前,他都不晓得该如何去接管,但是心中阿谁固执的动机却奉告老者不要屈就。
在无锋重剑劈下之际,面前这个女子的脸颊却与脑海中的一小我影相重合,另有那淡淡却充满幽怨的一声“我恨你”。
“竟然将挪移令与元神融为一体,真是个猖獗的家伙。”
老者度量着女儿,眼睛倒是直勾勾地盯着逐步远去的阿谁落寞身影,他紧咬着嘴唇,俄然仿佛下定了决计一样,抬头大声喊道:“如果我将挪移令交给你,你能不能承诺我一件事情?”
“柳儿!”
“那小子的确到过这里不假,但是却并非有过战役,只是有介入期强者陨落于此,我们的时候未几了,宗主不久前寄来传音符,让我们战决,我们还是快些行动吧!”
老者不忍看下去,闭上眼睛垂下头来,他哀思地厉声嘶吼着,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坚固的空中上,锋利的石块儿刺破了皮肤,鲜血混在着泥土粘在他的脸庞上。女儿惨死面前,凶手固然是面前这个手慎重剑的人不假,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害死女儿的凶手,在心中的信奉和女儿的性命的决定中,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挑选了前者,而丢弃了后者。
“月华,对不起。”曦晨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无锋重剑收起,他再也没有转头看父女二人一眼,而是回身朝着远方的天涯走去,以亲情来威胁,实为不仁不义之举,此生只做一次足以,既然杀心已经有了裂缝,他已经难以再脱手,曦晨这平生问心无愧,唯有当年阿谁天真天真的小女孩,倒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卓师兄,那小子是不是分开殛毙之都了,我看这里有苦战过的陈迹。”
现在已是正中午分,殛毙之都的城门外,闷热的有些短长,老者陨落的处所,两个黑袍人正相对而立,悄悄地站着,此中较为高大的一名手上托着一只蚊蝇般大小的虫子,正忽闪着透明的翅膀,嗡嗡且有节拍地鸣叫着,仿佛在奉告他信息一样。
曦晨转过身来,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那片浑沌之地,待金光和沙尘散去,只剩下痛哭不已的柳絮,另有老者干枯的尸身,此时的他已经停止了呼吸,切当来讲应当是神魂俱灭,枯瘦的身材萎缩成一团,斜躺在女儿的怀里,而一柄乌黑如墨的令牌,却闪着妖异的黑光,悬浮在他的头顶之上。
望着曦晨垂垂地远去,老者惨痛地笑了一声,垂望向怀中的女儿,她脸上的盛饰已经被泪水洗掉,但是在老者的眼中,倒是一如既往的敬爱斑斓。
“牲口,你、你就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不会说的……”
曦晨悄悄咋舌,心中对老者的气愤也减弱了几分,他信步走到老者面前,将那悬在他头顶的挪移令捉到手心,细心打量了一番后,肯定老者并未做甚么手脚后,将其丢进腰间的储物袋内。
“我这是在做梦吗?”老者蓦地抬开端来,朝着火线望去,但是闪现在他面前的,却不是横尸一条,女儿正完整无损地坐在那边,固然看似有些吃惊,却并没有伤势。而曦晨的无锋重剑正深深地插在她一旁的空中上,四周的石子全数化为粉尘,但是并未涉及到柳絮,仅仅削掉了她的一缕头,正在轻风的吹拂下缓缓飘落。
面对老者的死硬态度,曦晨怒极反笑,他的双眼充满着血红,手腕一抖,手中的无锋重剑朝着柳絮的头顶重重挥下。
曦晨顺手弹出一团火焰,将老者的尸身焚为灰烬,而他的身形则是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方的天涯飞去,与其一同消逝的,另有老者的女儿柳絮。
曦晨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老者的耳中,敲击在他的内心最深处,老者嘴唇哆颤抖嗦,心中的话想要夺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地强去处住,他感到满身都绷得紧紧地,那种久违的疼痛又如潮流般的刹时袭来,那是一种心碎的感受,是生与死之间的艰巨决定。 ≥ ≤
“不消了,我不信赖你。”
“柳儿!”
曦晨闻言,身子震了一震,但是却并没有转头,他脚下的法度也没有停止,被棍骗一次已经够了,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耐烦,如果在和这对父女胶葛下去,他恐怕真的要杀人了。
“柳儿,抱愧啦,都是爹没用,这些年来你跟爹刻苦了。”
曦晨俯下身子将抽泣的柳絮扶起,他望着老者的尸体,无法地笑着摇了点头。“鬼老精,人老灵,我算是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