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事出有因
宫内光影摇摆，变幻腾跃，南宫易俄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惊涛骇浪的琼海暗夜。
忽听一人浅笑传音道：“两位贤侄公然聪慧过人，快快请进吧！”窗子悄悄翻开。
世人听於莫轩学三只妖禽说话，都觉莞尔。但想到当时诡异而凶恶的景象，又有些笑不出来。
一个黑影阴沉笑道：‘是又如何？’
惊雷帝国众元良闻言难堪，纷繁举杯喝酒，只当没有闻声，心想：“与这两位少年英杰比拟，本国少尊当真有如跳梁小丑了。”
“那六人奸笑道：‘既是幽冥鬼蜮阴灵，我便送你们回故乡吧！’
南宫易二人大喜，翻身穿入。玉蟾清辉斜照，圣宫内一角清辉中鲜明站了惊雷天尊圣主、潮阁圣后二人。
潮阁圣后淡淡道：“於少主言下之意，恒天君为了窜改被动局势，不吝派人在神藏山外击杀独子，使得惊雷帝国蒙背黑锅，自发理亏，不敢催讨雪域之事？”
小瑶儿女人怒道：‘六个打一个，你们羞也不羞？’
回顾数月以来，玄风帝国巽法灵蒙冤，元泱大乱；天焰帝国天焰天尊驾崩，裂土分疆；雪域族大水众多，兵变滋长；现在我父皇遇刺，惘云帝国风雨飘摇，无一不是拜老贼所赐。
南宫易俄然想到九仙山顶上遇见的奥秘斗笠人，心中一动，道：“是了，此事中另有一个疑点，我一向不甚了然。”
於莫轩眉头微皱，沉声道：“毒蛇噬手，懦夫断腕。倘若恒水流当真是恒天老贼命令杀死的呢？”
“那黑影咕咕笑道：‘紫国主冰雪聪明，当真甚么也瞒不了你。可惜有些自作聪明，竟然为了这小子叛国投敌，嘿嘿，连元灵珠也舍得不要了。’
於莫轩非常绝望，只得拜谢退席。世人沉默半晌，各自无语，当下喝酒用膳。
惊雷天尊微微一笑道：“於少主忠孝爽快，何必忸捏？只是此事严峻，不能草率，以是特约两位来此。”
夜色将半，月华如水，南宫易与於莫轩飘然掠上朝鹤峰顶，避开众铠甲禁卫军，穿入波浪般起伏的赤枫林，绕崖疾掠，从飞崖外侧跃上惊雷圣宫的檐顶。
世人深觉得然，纷繁浅笑点头，碧鲁丹羽哈哈笑道：“父皇说的是，有了他们，元泱自当承平无事，我们尽管歌舞升平就是。”
“我正觉不妙，便闻声‘砰’地一声闷响，巨石炸裂，曲风扬兄弟收回一声狂吼，与甚么人激斗不休。
惊雷天尊微微一笑道：“此酒叫‘半夜真容至’，夜色将半，酒意发作，不管平素如何斯文儒雅，都要返回原处真容毕露。南宫易神少、於少主可要谨慎了。”
与於莫轩对望一眼，又惊又喜，笑道：“既是半夜酒劲才起，眼下管他做甚？且让我痛饮三百杯！”世人浅笑，纷繁举杯。
世人听到此处，对此事已经大抵了然，只是另有些许细节不知究底。想到恒天在惊雷帝国境内借刀刺杀惘云天尊，一石数鸟，用心暴虐，都是惊怒气愤，沉吟不语。
南宫易遂将当时遇见斗笠人时的诸多奇特细节一一讲来，道：“以我阐发，那斗笠人当是狗贼无疑，也必然与曲风扬蜮化之事密切相干。但他为何要从玴海天君手中抢走浮世玉？玴海天君为何又对他如此惊骇骇惧？最为首要的一点——他为何要杀了恒天独子恒水流？”
说到此处，於莫轩忽地转过身来，朝南宫易拜倒，沉声道：“南宫易兄弟、曲风扬兄弟于本国有大恩，於某竟然不明是非，几乎误中奸人之计，恩将仇报，实在惭愧之极！这几日来，本国中很多将士言行不恭，多有冲犯，於某在此恳请南宫易兄弟谅解。”
四人在案前坐定，惊雷天尊沉吟道：“恒天君以鬼蜮魔蟑操控曲风扬公子，刺杀惘云天尊，几已是定论，但却贫乏确实作证。於少主与馨儿女人固然都曾闻声本相，恰好又都是此案的首要干系人，碧雨帝国大可抵死不赖帐，倒打一耙。眼下最为紧急的，便是找到曲风扬和那几个冥衣妖人……”
我只道冰窟外又产生雪崩，但再一聆听，却并无冰雪崩塌的巨响，反倒闻声几个阴沉森的笑声忽东忽西，变幻不定。半晌之间，冰窟外惨叫声垂垂止息，变得一片死寂。
惊雷天尊慨然叹道：“於少主、南宫易神少仁厚高义，谦恭自律，元泱有如此少年俊彦，实在是元泱百姓之幸！”
世人面面相观，满脸难堪踌躇。惊雷天尊与潮阁圣后亦沉吟不语。
南宫易见状心下了然：“惊雷帝国在五大帝国当中夙来公道中立，不惹是非。要他们立时狠下心来与碧雨帝国为敌决非易事。何况狗贼四下渗入，安知这些元良中没有靠近他们的耳目？於少主此举可有些冒昧卤莽了。”
於莫轩道：“这时，俄然闻声石窟外惨叫迭起，骨骼肢体碎裂进爆的声音此起彼落，世人惊呼吼怒狂啸，乱作一团。
一只大牙雀尖声笑道：‘呷呷呷呷，我们本来就是鬼蜮，还装个屁哩！蠢驴蠢驴，我们都是同窗，出了暗中天国就不认俺们这些穷亲戚了吗？没知己，呷呷呷呷。’”
“我听着世人吵嚷叫骂，终究将这几日产生之事听了个大抵。哀思气愤之余，也曾想当即冲上去，杀了曲风扬兄弟为父报仇，但所幸馨儿一向紧紧抓着我的手，在我耳旁不住地说：‘我曲风扬大哥决计不会做出这等事，定是有恶人调拨暗中谗谄！’我的内心才逐步地沉着下来。”
听那衣袂翻飞、足尖点地的声音，那六人行动快如鬼怪，真气之强，都近真仙位。我内心惊怒利诱，决计查个水落石出。”
世人动容，惊雷天尊叹道：“南宫易神少的疑虑与我们不谋而合。浮世玉倒也罢了，但杀恒公子实在匪夷所思。”
南宫易吃了一惊，失声道：“甚么？”灵光霍闪，俄然明白他言下所指，惶恐更甚。
南宫易喝了几杯酒，只感觉甘香辣烈，回味无穷，脱口道：“好酒！”
风铃脆响，月影疏淡，大殿中乌黑一片，并无烛光。南宫易与於莫轩对望一眼，心下惑然，均想：“莫非是我们会错意了吗？”
世人莞尔，南宫易心中一动：“惊雷天尊暖和淡泊，父老风采，怎会俄然开如此打趣？莫非他另有所指，表示让我们半夜之时移步此地么？”
於莫轩面上一红，道：“是。”
第六章长乐郡主
那阴沉森的笑声一齐响了起来：‘六个打一个，总比几百打一个来得好吧？玄风冥蜮使，我们帮你杀了那几百个废料，你还不感激我们吗？’
於莫轩再次拜倒，含泪道：“恒天老妖在惊雷帝国境内弑杀我父皇，乃是为了挑起惊雷、惘云、琼海三大帝国的怨隙，其心可诛。
我心下大喜，不知是甚么高人互助，正想奋力冲开经脉，俄然窟内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气浪迸爆，将我震晕。再度醒来之时，便闻声夏真仙在石窟外的话语。窟内空空荡荡，只剩下我和馨儿女人两人。因而我奋力冲开部分经脉，抱着馨儿女人从洞口冲了出来。”
六道彩光爆射而出，将洞口的冰石炸得粉碎。那三只凶禽咿呀乱叫着逃之升天。继而一道碧影电闪突入，窟内‘乒乓’高文，那六人竟被打得节节败退。
惊雷天尊道：“神少请说。”
於莫轩低声道：“彻夜小侄情急之下言语莽撞，置惊雷天尊圣主、潮阁圣后于难堪之境，实在……忸捏之至。”
倘若在潮阁琼酿会上，惊雷天尊圣主、潮阁圣后以此三条罪行中的肆意一条诘问老贼，便足以让他狼狈不堪，百口莫辨。以恒天老妖之奸毒，必然要设法堵住惊雷帝国之口，乃至反戈一击。”
南宫易悲喜交杂，心道：“曲风扬如果听到馨儿的这番话，就算是被元泱人曲解唾骂，也必心安理得了。”
圣宫内烛光亮灭，照得世人脸上阴晴不定。
潮阁圣后又道：“於少主彻夜所言，我们何尝不知？但苦无证据，若冒然问罪，只怕被反诬一口。”
另一只凶禽冷冰冰地叫道：‘孽障孽障，都是冤死鬼，天理昭彰，天理昭彰。’
我听到这些话，直如五雷轰顶，几乎晕厥。惊怒之下，便想立时钻出甬洞，问个究竟。这时，闻声小瑶儿女人笑道：‘你们这些有脑袋没脑浆的石木蠢货，也不想想曲风扬好端端地为甚么要杀惘云天尊？究竟是兵戈有罪，还是手持兵戈的人该死？’
小瑶儿女人道：‘恒天君这一招当真短长之至，用鬼蜮魔蟑节制曲风扬，借刀杀人，既除了惘云天尊这夙敌，又嫁祸曲风扬，让反对碧雨帝国的联盟自行崩溃。嘿嘿，真是短长呢！’我快速一楞，晓得她这话是说与我听的。
‘他娘的腿的，有胆杀人，没胆承认，想躲在洞里做王八吗？’
透过石隙朝外望去，瞥见曲风扬兄弟吼怒狂啸着和六个黑影穿越激斗，小瑶儿女人则已经被一个黑影封住经脉，斜靠在我五尺以外，不能转动。曲风扬兄弟真气狂猛，比数日前强了几倍不足，只是……只是有些阴邪古怪。但以一敌六，很快便不支落败。
窟内六个妖人一惊，森然暍道：‘是谁装神弄鬼？’
宫外俄然北风高文，烛光快速变暗。窗子剧震，罅缝间传来远处树涛的恣肆吼怒，以及雷音石的呜呜激响。
我听到此处，悲怒欲狂，内心又是一阵忸捏。恒天老妖觊觎本国久矣，数次三番调拨内哄，指令人谋弑父皇，当日事败，自不甘心，才又想出此等暴虐的诡计来。可爱我初闻凶信，急怒之下竟不能明辨是非，几乎错怪了曲风扬兄弟。”
世人哄然，南宫易仓猝将他扶起，感激惭愧，无以复加，叹道：“於兄这一番话，更让我惭愧难当了。曲风扬固然中鬼蜮魔蟑毒之惑，才铸成大错，但惘云天尊毕竟是被他所杀，实在……实在罪孽深重。”
老贼野心勃勃，为一己私欲，不吝涂炭生灵，灾害元泱，其罪滔天，实是元泱公敌。小侄恳请惊雷天尊圣主、潮阁圣后主持公道，为元泱人除此巨奸！”
“便在此时，石窟外俄然响起几只凶禽的叫声，一小我唉叹道：‘死了这么多人，明天幽冥鬼蜮宾堂又要客满了。’
“这时馨儿女人悄悄地从甬石窟中钻了出来，黑暗中撞落了一个冰块。小瑶儿女人蓦地转头望来，眼睛一亮，又立时若无其事地掉过甚去，笑道：‘你们杀了那几百个笨伯，又是想嫁祸曲风扬吗？’
於莫轩施礼谢过，又道：“曲风扬兄弟垂垂不支，忽地被四个黑影齐齐击中，重伤摔飞。馨儿女人极是焦急，恳求我脱手互助。我震碎巨石，冲了出去，岂料那六人极是短长，方甫闻声声响，便立时鬼怪似的包抄而来，刹时将我经脉尽数封住。他们真气阴邪诡异，仿佛暖流冰水，我周身解冻，当即倒地。馨儿女人也随即被他们制住了。
果听潮阁圣后缓缓道：“於贤侄，此事尚不敷以定论，且相干严峻，稍有不慎，只怕便要引发元泱大难。且容我们细心计议。但惘云天尊之事，我们定当查个水落石出，决不姑息凶手，於少主敬存候心。”
於莫轩斩钉截铁道：“恰是！”世人沉吟不语。
於莫轩沉声续道：“我让馨儿女人藏鄙人方，不要出声。本身则以‘缩身术’从那甬石窟中悄悄地钻了上去。石窟中乌黑一片，我出来之处刚好有三块青岩隔挡蔽身。
於莫轩道：“雪域诸族之变，恒天老妖诡计败露，极其被动。调拨惊雷帝海内哄、激发雪域滔天大水、嫁祸暗害碧鲁丹羽少尊，罪大莫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