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怒杀
“霹雷”巨响,惊涛裂舞。裂天冰甲兽方甫撞落玉潮池,又当即弹舞跳起,发疯似的穿过道道碧浪水柱,朝苍宇冲去。忽而上窜,忽而下坠,吼怒狂啸悲鸣,扭捏摔舞,痛苦已极,三头兽王急念法诀,竟也节制不住,面色大变。
这个时候,玉潮池中间又是一阵霹雷巨响,炸翻起乌黑雪亮的层层涛浪,地动山摇,周遭十里水雾覆盖。那嘶声欢吼,笔挺冲出水面,巨尾扭捏,伸开森森巨口,仿佛只等着南宫易跌落此中。
裂天冰甲兽回声欢鸣,横空摆舞,庞大的黪灰色身躯遮天蔽日,吼怒冲下。血盆大口獠牙森然,两丈余长的红舌腾跃吞吐。腥风呼卷,恶臭难当。
周身快速一阵冰寒,惊骇惶恐稍纵即逝,旋即又想:“未到最后一刻岂能轻言放弃!我如果死了,寰姬姊姊岂不要永久受着老贼的****?”
恍忽中想要找寻寰姬芙,俯头望去,青碧的池面闪烁着眩目波光,四周冰峰倒置扭转,万千人影迷含混糊地轮作一片,模糊闻声喝彩、惊叫、吼怒狂啸以及似有若无的抽泣。视野昏花,一阵烦恶欲呕,再也强撑不住,快速朝下摔落。
“噗噗”连响,裂天冰甲兽背皮翻裂,一大段脊骨迸刺横空,快速碎断开来。霹雷震响,乌光波荡碎裂,这凶狂海兽悲鸣嘶吼,蓦地炸飞开来,消弭无形。气浪鼓励,一大团乌黑水浪四下喷涌,银亮色的裂天冰甲神索断折飞扬。
银珊鼍龙兽收回一声凄厉气愤的嘶吼,突地化为赤红轻烟,倏然收回银珊箫内。黑光闪烁,数十道阴邪凌厉的真气随之闪电破入,南宫易十指、咽喉如被巨锥猛刺,痛不成抑,周身经脉蓦地一紧,几欲迸裂。
空中气浪层叠进爆,银光火芒厉电穿越,雷霆似的阵阵炸响。大浪冲神鼓励,人影交叉,转刹时又激斗了数十赌局,还是不分胜负。
狂涛起伏,扁舟摇摆。寰姬芙怔怔地望着半空中那狂蹦乱跳的裂天冰甲兽,惊奇、欢乐、担忧、忐忑,百感交集,心潮比这玉潮池波澜还要澎湃。
一道青光人影飞射冲天,哈哈笑道:“老贼,你这游鱼胃口忒也不好,连我这戋戋小泥鳅也消化不了!”断刃纵横,两道弧形白光快逾闪电,一闪即没。
轰然闷响,胸膛又被山岳似的气浪剧撞,再也抵受不住,剧颤喷血,面如金纸,高高抛起。
清澈映亮的浩淼池面裂浪滚滚,白潮纷扬,不成见底,世人只能以念力发觉到池底狠恶鼓励的气浪。每一次气浪的撞击,都令池面激起数十丈高的海潮,四周冰山银顶亦随之模糊震惊。
看了半晌,惊雷帝国中人面色大变,有人忍不住脱口道:“奇特!海神神少怎地竟有如此强沛的惊雷真气?”
来势汹汹,如雷霆山岳,索风及至,四周氛围顿时轰然着火,远了望去,仿佛电光石火,怒卷长空。索影投映处,银潭惊涛鼓卷,纷繁冲天炸射。
裂天冰甲兽吼怒狂啸悲嘶,蓦地合上巨口,痛苦狂怒地腾跃甩摆,朝玉潮池重重冲落。三头兽王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小贼自取灭亡,我要你碎尸万段!”
寰姬芙心中一沉,正欲吹奏青龙火焰哨解困,蓦地铿然脆响,颈上、手腕、脚踝的黑寒奇铁寒索齐齐绞紧!她面前一黑,气血滞涨,周身酥震欲裂,顿时委顿瘫软。
狂血缤纷,在刺眼的阳光中绽放如虹,洒落如雨,映着苍宇流云,凄但是又妖艳。寰姬芙脑中嗡然一响,呼吸心跳齐齐停顿,七情六欲雪冰蚕蓦地伸直。
顷刻间想起当年与曲风扬在海上苦斗鲨群的景象,嘴角出现一丝苦笑,喃喃道:“蛐蛐呀蛐蛐,想不到我这只臭泥鳅毕竟还是要葬身鱼腹。”心底绝望,微起悲惨之意。
在水中与那裂天冰甲兽苦斗好久,他早已遍体鳞伤,经脉多处震断,右手几乎连断刃也拿捏不住了。喷出这口鲜血,气味不继,眼看就要朝下坠落。
裂天冰甲兽吼怒着疾走穷追,驮着三头兽王自半空雷霆坠下,重重撞入澎湃碧涛当中,潭心进炸,偌大玉潮池狠恶闲逛,数百艘舳舻横空飞舞,巍然壮观。
“哗隆!”黑光击中池面,巨浪冲天,一股赤红色的鲜血在翠浪雪沫中泛散开来。
三头兽王又惊又怒,只道南宫易深藏不露,扮猪吃象,几乎连肝肺也一齐气爆,一齐厉声喝道:“小贼,竟敢使诈诓我!老子……老子……”气怒之下竟说不出话来,大喝一声,冲天飞起,闪电似的朝南宫易扑去。半截裂天冰甲神索风雷电扫,“呼”地一声,暴风狂舞,卷起一道十余丈长、四丈余高的汹猛银光,朝他当头劈落。
南宫易认识浑沌,想要腾挪闪避,却力不从心。迷含混糊中,闪过一个可怖的动机:“莫非本日我竟要死在此处吗?”
天旋地转,水浪劈面。
“嗤!”金光及处,长舌曲弹,那裂天冰甲兽吃痛狂吼,猛地喷出一道庞大的光柱气浪。
世人惊叫声中,那裂天冰甲兽冰甲寒光闪动,双爪如巨翼舒张,嘶声欢鸣,甩尾翻转,再次朝着南宫易当头砸下!
南宫易早有防备,避水神珠倏然倒转,藉着那股汹汹气浪的狂猛冲势,蓦地翻身下冲,破入滚滚裂浪。
南宫易欣喜讶异,不容多想,干脆完整放松,跟着那奇特的认识尽情闪避、劈斩,圆转快意。瞬息之间,便冲过裂天冰甲兽食道,朝其肚腹急掠而去。
群雄骇然,几近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玴海天君的裂天冰甲兽震敝号称玴海三大震敝之一,竟在顷刻之间被南宫易击破!
贝妩岚娅、西光吋等人面面相觑,惊奇万状,蓦地想道:“莫非是惊雷天尊圣主、潮阁圣后与他勾搭,暗中传授?”纷繁朝惊雷天尊圣主、潮阁圣后望去,见他们亦是惊诧皱眉,不似作伪,世民气中更是大惑不解。
也是巨浪滚滚,也是血盆大口,也是千钧一发……
碧耳咕咕怪笑道:“小子,且看你够不敷填我裂天冰甲兽的牙缝!”
三头兽王骑乘在裂天冰甲兽之上,哈哈狂笑,对劲已极,也不追逐。碧耳纵声怪笑:“小子,你号称海神神少,到了水里也不过是条小泥鳅罢了,竟敢和我玴海天君鼓潮激浪,真他奶奶吃了龙王胆了。”
忽听恒天沙哑的声音惊雷似的当空炸响:“既是存亡对决,旁人尽管好都雅着。”几道狂猛气浪如飓风囊括,韦爵爷等人面前一黑,气血奔乱,身不由己地朝下翻坠,稳稳地跌落到舳舻中。
但旋即又想:“他娘的腿的,倘若谁有如此通天彻地的刃法,早逃之夭夭了,还待在那岛上何为?”
寰姬芙膝下一软,跪坐船舷,泪水涌将出来。突听世人齐声惊叫,芳心—颤,蓦地昂首望去,却见南宫易身形一顿,弯弩似的绷紧身子,朝天喷出一大口鲜血。
脑中轰然,胀痛欲裂,大呼一声,万千幻象行云流水似的卷过。经脉微变,气海突地冲起一道充分的真气,汹汹灌输右臂,南宫易“啊”地一声低呼,鬼使神差地挥刃反撩。断刃铿然长吟,一道雪亮银光脱刃流澈,目炫狼籍地朝那裂天冰甲兽巨口纵横劈裂。
世人目瞪口呆,骇异难明。季全山、澹台明等人面色忽白忽红,哑口无言,心中均想:“本来这小子竟如此短长!先前与我相斗时,他若竭尽尽力,我那里还能满身而退。”盗汗涔涔,连呼幸运。
舳舻在波浪中狠恶扭捏,韦爵爷、哥澜棰等十余人严峻四望,大气不敢喘。寰姬芙艰巨地从冰冷的船板上爬起,瞥见碧浪中洇散残留的几缕血丝,心中浮泛惊骇,几近站立不住。闭眼忖道:“彼苍!只要你能保得他安然无事,寰姬芙愿三生为奴,做丑恶贱婢,任人践辱……”
“轰!”庞大的黑光气浪鼓励拍到,碧光幻影碎裂,南宫易护身罡气刹时迸破。周身骨骼“噼啪”爆响,经脉断裂,再度喷出一口鲜血,抬头翻身,笔挺朝下急坠。
剧痛当入耳见恒天那沙哑而冰冷的传音:“贱人,我要你亲眼看着他被碎尸万段。”那声音如同一柄利刃直插心扉,令她肝胆尽碎,魄散魂飞。
风声凛冽,惊呼不竭,裂天冰甲兽的巨口好像血红色的无底洪谷,刀牙错立,闪动着煞白森寒的光芒。俄然之间,南宫易的心底闪过一个奇特的动机,感觉这景象似曾了解。
大风吼怒,群鸟悲鸣回旋,氛围中满盈着淡淡的腥臭之气,时候仿佛凝固了普通不知过了多久,池心俄然迸炸冲涌,一道人影直飞上天,青衫猎猎,恰是南宫易。群雄轰然,烛照汶等人大喜,纵声狂呼。
“蓬!”一道银电似的光芒从裂天冰甲兽气孔怒爆而出,裂天冰甲兽收回一声凄烈骇怒的狂吼。光芒剧闪,万千水浪从气孔中滚滚喷涌冲射,裂天冰甲兽庞大的身躯蓦地瘪塌朵朵水花缤纷绽放,白光狂舞。
暗中当中,那奇特的感受更加激烈,南宫易先前清楚已经气衰力竭,现在却觉气海充盈,一股强沛刚厉的真气源源不竭地冲涌向四肢八脉。脑内万象缤纷,身不由己,冥冥当中似有一股奥秘的力量批示着他使出诸多意表以外的奇特招式。那刃光凌厉刚猛,大开大合,能力无穷,竟似是从未见过的绝世刀法。
“砰砰”激响,残齿飞舞,裂天冰甲兽只道他已无抵挡之力,猝不及防,剧痛之下惊怒悲吼,滚滚黑光再次从喉中迸爆弹射。
尹黄心道:“莫非这刃法竟是城主在沧浪岛时从惊雷帝国弟兄那儿学来的?”
南宫易脑中混乱,却仿佛福诚意灵,闪电似的主动闪避,于凶悍气浪之间自如穿越,蓦地突入那巨口当中。断刃银灿烂射,如大可决堤冰峰崩塌,滚滚不断地朝那裂天冰甲兽上颚、软舌狂攻猛斩。
世人惊诧不解,猜想刚才南宫易多数是用心逞强诱敌,乘其不备大肆反攻。当下群情纷繁,锣鼓嚎哨重新响彻云霄。烛照汶、蒙哥桧等人对南宫易极是佩服,不疑有他,更是兴高采烈,喝彩狂喊。
韦爵爷沉声道:“脱手!”与烛照汶、蒙哥桧、谷镇等人一齐踏浪冲天,朝着南宫易疾冲而去。
南宫易心念如潮澎湃,一气呵成,青衣鼓励,衣带如飞,在火光索影中飘飘欲仙,姿式文雅洒落,极是都雅。断刃刺劈斩砍,耀射出道道眩目弧光,仿佛一柄狭长光刀纵横开合,气芒刚厉凛冽,竟与老贼斗得难分难明。
热血上涌,也不知那里来的力量,大喝一声,蓦地翻手拔刃,青光电舞,朝那裂天冰甲兽最为柔嫩的舌头刺去。
三头兽王久攻不下,更加愤恨惊恚,只觉南宫易身法飘匆,变幻莫测,刃诀凌厉刁钻,防下胜防,招式之奇之妙,平生见所未见。本身竭尽尽力,竟不能伤之分毫,反倒时而被他迫得险象环生,惊出一身盗汗。
白光凌厉纵横,裂天冰甲兽的长舌、软颚均被斩得寸寸断裂,血肉恍惚。惊雷狂吼夹带着滚滚黑光气浪汹汹不断地从其喉咙进爆炸舞,在黑暗中闪烁起团团紫黑炽光。
南宫易身在半空,酸软有力,几已虚脱。清风拂动,阳灿烂目,湛蓝的苍宇海潮似的摇摆起来,劈面溅射的水浪异化着鲜血、北风,咸涩辛辣,好像海水。
寰姬芙又惊又喜,低声道:“他……他这是甚么刃法?又仿佛是神诀,好生奇特。你们见过吗?”韦爵爷与尹黄等人张大了嘴,呆呆点头,俱是诧讶至极。
水珠缤纷洒落,锣鼓齐喑。玉潮池波澜剧荡,数千群雄沿岸而立,偃旗息鼓,一片寂然,各自凝神屏息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