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第三百章龟兹人的反扑(三)

“是我。”一个降落的嗓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名千户长领着三名亲卫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面色安静地看着那名百户长道:“萨百户,连老夫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嗯?”

莫离悄悄地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乐呵呵隧道:“嗯,加练半个时候马步来了。”

白素心话是这么说,可话里却透着不甘之意,这一点百里涛自是心中稀有,可也没点破,而是凑到了白素心的耳边轻声地说道:“大将军,末将都已安排伏贴,彻夜定可救大将军出险,还请大将军早做定夺,迟恐生变。”

戌时正牌,天垂垂地黑了下来,但是,三里湾的龟兹大营里倒是一片的繁忙,不管是刚从万贺城调来的两千兵马还是大营中本来就有的万余劲卒都在严峻地清算着行装,筹办明日一早的急行军,全部营地乱哄哄地,到处是来往繁忙的各营将士,唯有靠近大营西北角的一处小堡垒倒是一片的死寂,除了十数名来往巡查的披甲军人的脚步声与铁甲的摩擦声以外,再无一丝旁的声响,不消说,这里就是看押前大将军白素心的地点。

“快喝了罢,这可曲直女人的一片情意,真要洒了,转头只怕你的马步就不但要加练半个时候了。”莫离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刘七一阵子,笑呵呵地打趣了一句。

莫离没有直接答复,只是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淡淡隧道:“走,进帐说去。”话音一落,领着一帮子将领便向中军帐行去。

胡涂啊,胡涂,唉,怎地如此暴躁!眼瞅着白凝叶与白素心已是完整闹翻,措不及防的那利顿时心头大急,在他看来,白凝叶要篡夺军权固是必定之事,可也犯不着与白素心当场翻脸,完整能够先好言安慰一番,先将白素心稳住,待今后再渐渐清算不迟,实无需求闹到这般势不两立的境地,现现在刀子都拔出来,再想和缓已无退路矣,到了这个份上,那利除了在心中痛骂白凝叶老练与浮滑以外,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清算残局了。≧

满虎帐中能称呼刘七为“七哥”的也就只要一人了,那便是被越王李贞特批参军为东线唐军总后勤官的曲飞烟,至于越王李贞为何要如此,刘七虽模糊猜了出来,却不敢有所表示,常常面对着曲飞烟的柔情,刘七老是显得有些子手足无措,此时也是一样,一听得曲飞烟号召,刘七额头上的汗水之流顿时加快了三分,略显得有些子生硬地扭过了头来,一张黑脸上竟暴露了丝羞怯的笑,憨憨隧道:“没事,我不累,天热,曲、曲参军还是,还是回营安息一下好了。”

萨百户先前得了百里涛的布袋,早已偷偷看过了此中的内涵——小半袋子珠宝,足足稀有百贯的代价,这会儿内心头正美得冒泡呢,再一听百里涛说得如此客气,更是镇静的很,哪还会去重视那三名不起眼的亲卫是不是原装正版之货,眯缝着眼,陪着笑道:“百里将军客气了,部属只是尽本份罢了,当不得百里将军嘉奖。”

三十余年了,纵横疆场三十余年,大小战事百余场,为了龟兹王国的存亡,支出的此生统统的统统,可到了头来却落得个阶下囚的报酬,白素心如何也不甘心,可眼下报酬刀俎,本身为鱼肉,白素心纵使不平又能如何,每一想起白日里白凝叶的放肆放肆,白素心便有种切齿的悔恨之感,深恨本身前些天不当机立断,如果能抢先自主,又何来现在这般惨痛之状。

莫离刚走,一帮子守备营军官立马将刘七团团围住了,七嘴八舌地就请战了起来,闹得刘七头晕目炫,不得不沉下了脸,大声命令道:“还不去练习,中军值日官,将擅离岗亭者全都登记在册,每人加罚一个时候马步。”此言一出,众军官立马作鸟兽散,刘七嘿嘿一笑,也不管众将内心头是如何叨咕的,紧赶着便往中军大帐赶去……

“猖獗,君前拔刀,罪同谋逆,众将士,将此贼拿下!”那利一个跨步从旁闪了出来,挡在了案牍之前,手指着白素心,大声高呼了起来。那利久居相之尊,在龟兹国中威望极高,他这一声大吼,顿时将诸将从苍茫中惊醒了过来,数名反应快的将领立马认识到这是个君前表忠心的好机遇,怎肯就此放过,不约而同地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白素心摁倒在地,夺刀的夺刀,摁手按脚的也忙得不亦乐乎,三下五除二将白素心制伏于当场。

“大将军。”一个略带哽咽的声音将白素心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了过来,竭力昂首一看,入眼便是百里涛那张带着沉痛的脸,心头顿时一暖,忙要起家,不料却牵涉到了背后的伤处,疼得白素心“啊”地便倒吸了口冷气。

“七哥,喝碗茶,安息一下罢。”就在刘七想得出神之际,一名身着粮曹参礼服饰的军官端着碗凉茶,很有些子风韵出色地走上了小高台,立在刘七的身后,柔声地问了一句。

打蛇要打死,杀人自是要杀透!久历政治的那利自是明白这个事理,目睹与白素心已经完整扯破了脸,自是不想白素心能活着逃过此劫,不待诸将出言求肯,立马断喝道:“拖出去,斩了!”

“大将军快躺好,末将来迟一步,让大将军刻苦了。”百里涛抢上前去,一把扶住白素心的身子,歉疚地说道。

刘七的话越说越小声,可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大块,那等扭捏的模样,哪另有一丝大将军的意味,的确就跟个街头傻小子普通,倒把曲飞烟也传染得面露羞红,低着头,将手中的茶碗往刘七手中一塞,飞也似地跑下了小高台,只留下刘七傻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曲飞烟的背影直愣。

唉,竖子不成为谋也!那利在空荡荡的中军大帐中站了好一阵子,这才苦笑着摇了点头,拖着脚走出了大帐,看了看正在受刑的白素心,沉着脸,一言不地往本身的大帐行去……

“百里将军,您要走了么?”守在帐外不远处的萨百户见百里涛走出了帐篷,忙奉迎地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地问道。

刘七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之下,满演武场的官兵们全都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个东倒西歪,弄得刘七难堪万分,刚想沉下脸来喝叱一番,突地瞅见人丛中走出一群军官,为一人恰是王府长史莫离,顾不得再管那帮子很有些自猖獗的官兵们,忙跳下了小高台,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去,大声道:“莫长史,您如何来了?”

“嘿嘿……”刘七被莫离弄得没了脾气,傻笑了几声,将茶一口干了,顺手将碗交给了身后的亲卫,看了眼笑嘻嘻的莫离道:“智囊夙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此想必有任务?但是有仗要打?”

“大将军,您不走就迟了,末将已得知切当动静,明日雄师出征以后,有人要对大将军下毒手了,大将军还请三思啊。”百里涛紧赶地接口安慰道,固然声音压得极低,可语气中的惶急之意倒是透露无遗了的。

白素心久在朝堂,历经三朝,又怎会不知王位争夺的残暴与血腥,遐想起白日与白凝叶、那利之间的抵触,对百里涛的话已是信了7、八分,只不过他想不明白百里涛为何要冒着生命伤害来救本身,故此并没有急着答话,而是猜疑地看着百里涛,等着他的解释。

天很热,刘七面无神采地立在骄阳下,任凭汗水淋漓地流淌了一地,身子却涓滴也未曾动过一下,矗立地站在演武场的小高台上,就仿佛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岳普通,但是,他的内心却毫不平静——在外人看来,年事不过二十出头,便已身居伊州镇守使之高位,又能成为安西唐军东线之总批示,刘七绝对算得上少年得志了,但是,这并不是刘七想要的,对于刘七来讲,能决斗疆场才是将军之本质,特别是能跟在新一代大唐军神越王殿下身边交战四方那才是人生最称心之事,可眼下袍泽们都打得热火朝天,他却只能在这虎帐中练习后备兵,实在令刘七很有些子不快的愁闷——按预定之作战打算,刘七所部的东线兵力不过是虚兵罢了,只是起管束作用罢了,并没有上疆场的相干安排,这令巴望交战的刘七愁闷到了顶点,偏生打算绝密,全军高低唯有他一人晓得,常常面对动部下诸将的请战,刘七除了板起脸来不答以外,也就只能在自个儿内心头接受无战可打的苦闷,练习起军队来,也就格外埠严格上了几分。

那布袋动手便是沉甸甸的感受,想来里头的黄白之物少不到哪去,萨百户但是个知情味之人,嘿嘿地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将身子一侧,让开了条通道。百里涛非常对劲地拍了拍萨百户的肩头,领着三名亲卫大摇大摆地向那座孤零零的小帐篷走去。

萨百户收到的号令是不准任何人暗里看望白素心,可面对着百里涛,他却不敢直十足地将号令说将出来,只能是陪着笑容道:“呵呵,百里将军曲解了,曲解了,您当然能来,只是,只是,阿谁,啊,陛下有令,阿谁,您是晓得的,小的甚是难堪,您老……”

“本份好啊,这满天下最可贵的就是本份二字,呵呵,萨百户能行本份事,升千户也就不远了,本将营中备下了酒食,等萨百户下了值,且来本将虎帐中小酌上几樽如何?”百里涛偷眼瞅见本身的两名亲卫簇拥着白素心已然走入了暗中当中,也就不再跟萨百户拉拉扯扯了,笑呵呵地拍了拍萨百户的肩头,丢下了句场面话,摇摆着身子走了开去。

“哦,哦,耶,耶……”一帮子官兵全都是年青人,常日里倒也非常尊敬刘七这个年青的将领,可大师伙都处在好闹的年纪,见着昔日里不苟谈笑的刘将军成了聪慧状,立马轰闹了起来,满演武场上笑成了一片,可把刘七给笑得着了恼,回转过身来,没好气地吼了一声道:“笑甚子?还笑,每人再加练半个时候马步。”

“末将平日深受大将军之恩,现在大将军有难,末将怎能置之度外,末将恨不能以身代之,大将军,您受委曲了。”百里涛慷慨激昂状地说道。

“如何?老夫不能来么,嗯?”百里涛眉毛一扬,满脸子不耐地反问了一句。

白素心心中虽非常受用百里涛的慷慨,可脸上却还是是安静的很,淡淡地说道:“罢了,老朽射中当有此灾害,那厮既敢篡位,自是放老朽不过,尔去罢,为老朽搭上一命不值当。”

“陛下,这……”那利一听白凝叶此言,顿时急了,忙不迭地要出言劝谏一番,怎奈白凝叶却不想听,在他看来,没了军权的白素心不过就是一条狗罢了,啥时要清算都轻易得很,再者,此时他刚即位,急着要建立威望,哪能容得那利谏言,一摆手打断了那利的话头,板着脸道:“寡人之意已决,相不必多言,众爱卿马上回营清算兵马,明日一早挥师王城。”话音一落,不给那利再度劝说的机遇,大步转入了后帐当中。

一听莫离此言尽是调侃之意,刘七捧着茶碗的手放下也不是,端着也不是,苦笑着摇了点头,干脆不加解释了,那等难堪的模样,顿时再次惹起满场的大笑。

“嗯,晓得了,老夫只是来看看,很快就走,这还不成么?”百里涛边说着边走到萨百户的身边,抖手间,一只小布袋便悄悄落入了萨百户的手中。

百里涛是这几年新涌出来的一名战将,技艺虽是普通,可为人倒是不错,加上与龟兹王那班又沾亲带故,逐步在军中混出了些花样来,自托克逊一战后,因着龟兹国老将折损了很多,百里涛也是以攀上了千户长的高位,与白素心走得算是比较近,虽谈不上是白素心的亲信爱将,可干系也算是较为密切了的,此番白素心倒了台,本来那些个整日里围在身边的“爱将”一个都没露面,倒是百里涛跑了来,这令白素心大为打动,任由百里涛扶着躺了下来,低声地问了一句:“尔怎敢来此,不怕受了老朽的连累么?”

一盏暗淡的油灯在床头一明一公开明灭着,将算不上大的帐篷晖映得一片昏黄,灯火摇摆间,忽明忽暗的窜改令趴倒在行军床上的白素心本来就阴沉的心机更烦上了几分,后背上棍伤处传来的刺痛感令白素心很有种想要放声狂吼的抓狂,但是,为大将多年的庄严却不容白素心做出嗟叹的娘儿状,再苦再痛,他也只能强自忍将下去,只是心中对白凝叶以及那利的悔恨愈浓烈了起来。

万贺城守将白明力乃是白素心的亲外甥,一贯就是白素心的亲信爱将,对白素心可谓言听计从,此番万贺城虽被白凝叶调走了两千兵马,可还是手握三千重兵,在这等乱战之时,有兵有城便能有纵横的本钱,这一点白素心自是内心稀有,此时见百里涛所言不像有假,顿时放心了很多,略一沉吟,便即下定了决计,挥了动手道:“好,要走就趁现在。”

“大将军明鉴,末将此举也是出于自救的无法罢了,末将之妹在宫中曾多次与白凝叶那厮生抵触,此时其既已篡了位,一旦攻陷了王城,岂能容得我兄妹二人,末将如果不逃,便只要死路一条,但是,现在兵荒马乱,末将单独逃了,又能逃到那边,唯有与大将军一道奔万贺城去,掌得兵权方能有一线的朝气。”眼瞅着白素心脸上暴露沉吟之色,百里涛暗淡着脸,讪讪地解释道。

“放开老夫,放开老夫,尔等被骗矣,此贼乔诏篡位,其罪当诛……”白素心搏命地挣扎着,呼啸着,怎奈人单力孤,底子没法从众将手中摆脱开来,几名白素心的亲信部下虽故意上前帮手,可眼瞅着情势不太对,压根儿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白素心在那儿苦苦挣扎。

白凝叶这么一走,那利纵有百般计算也没了何如,只能是在心头暗骂白凝叶的老练,再一看大帐里诸将还都傻呆呆地站在那儿,更是气恼万分,顿了下脚道:“尔等没闻声陛下之命么,还不快去筹办!”一起子呆愣着的将领们这才回过了神来,各自躬身施礼,退出了中军大帐,各自归营不提。

“嗯,是要走了,萨百户能忠于职守,实是军中之表率,本将军定不会忘了萨百户之情的,今后有甚需求,就说一声,本将军亏不了你的。”百里涛笑呵呵地一把搭住萨百户的肩头,将其挡在了一边,口中嘻嘻哈哈地瞎扯了起来。

贞观十七年七月十二日,末时四刻,天热得像是流火普通,固然蜿蜒流淌的塔里木河就在虎帐的边上,却涓滴也未曾降落虎帐中的炽烈,反倒因水汽蒸腾的原因,使得虎帐里的热多加上了几分闷意,但是,对于正投入严峻集训中的唐军官兵而言,这等热比起练习中所受的苦来讲,却也算不得甚么了——自打蒲月尾以来,受命集结到蒲昌火线的大西州、伊州、阳洲(府楼兰,下辖三县)等三州十二县之地的守备营官兵总计六千七百余众便已在此虎帐中苦苦熬了一个半月,从最根基的扎马步、练行列到枪术、箭术、马术全都练了个遍,其间的痛苦实难为外人道哉,前后已不知有多少人在这等高强度的练习中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但是却没有人畏缩,不但是因军中众将领全都以身作则的原因,更是是以番练习以后,能完成相干考核者便能插手到正规军队当中——正规军队的军饷是守备营同级官兵的三倍还多,这还不算,便是所分得的棉田也比守备迎官兵多出了很多,升职的机遇也多很多,至于升入军校学习的机遇更是只要正规军队方能享有,为了能有个夸姣的出息可奔,受些痛苦实算不得甚么,特别对于塞外之民来讲,磨难本来就是平常之事,自是大家奋勇抢先,谁也不甘掉队,别说只是天热了些,哪怕是下着刀子,也挡不住众官兵练习的热忱,这不,大中午刚过,满虎帐里又龙腾虎跃地练开了,好一派热烈之场景。

“啊,是百里将军,您如何来了?”萨百户借着火把的亮光看清了来者,忙不迭地迎上前去,满脸子媚笑地奉迎着,无他,来的这位百里将军可不是等闲之辈,百里涛,后勤辎重营的主官,虽说在军中职位不算高,可手中的权益但是不小,满营将士的给养可全都把握在他的手中,如果不谨慎获咎了此人,那可就有大苦头吃了,缺吃少穿还是小事,没了箭矢兵刃的弥补,上了战阵岂不是划一于去送命,偏生这厮又是个谨慎眼,又是龟兹王那班的外戚,身份算得上高贵,满营将士无人敢等闲获咎他,别说萨百户了,便是相那利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甚么人?”黑暗中,一阵脚步声轰动了巡查的尖兵,一名百户长模样的军官手握着腰间的刀柄,断喝了一声。

百里涛见白素心下了决计,顿时大喜过望,重重地点了下头,将一名亲卫叫到了身边,低声命令那名亲卫与白素心互换了衣甲,由另两名亲卫一左一右将白素心搀扶在中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小帐篷,毫不避讳地就这么往外走去。

“老夫无罪,老夫不走!”白素心没想到百里涛会如此说法,一时候没法鉴定这究竟是不是那利等人设下的骗局,板起了脸来,沉着声道。

“必然去,必然去,呵呵,百里将军您走好。”萨百户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满脸子献媚状地恭送百里涛分开,浑然没想起该进帐看看白素心是否还在帐中……

那利此举本来是一番美意,摆布不过是筹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同时也将斩杀大将的罪名往自个儿的头上揽,保全白凝叶的名声,可白凝叶却会错了意,一见那利底子没与本身筹议,便下了令,心头顿时有种被冷视的感受,不等诸将有所行动,白凝叶冷哼了一声道:“且慢,白将军乃三朝老臣,论辈分是寡人之叔公,其罪虽巨,寡人却不忍以刀斧加上,念其年老胡涂,寡人饶其一死,然极刑可免,活罪难逃,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棍以敬效尤。”此言一出,数名将领立马将兀自破口痛骂着的白素心拖出了帐外,自去安排科罚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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