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亵渎
端华收住了话头，也不睬会关卓凡，向外笑道：“好嘛，我正嫌一小我闷得慌，老六你们就来了。”话音未落，门口的帘子一掀，走进三小我来。
“你既然很能兵戈，就该多把心机用在军务上，少弄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肃顺皱着眉头说。他一贯对端华这个四哥不觉得然，怒斥关卓凡，也不给端华留面子。
想通了这一点，不免佩服遇昌的心机之深。想到明天就要送出去了，本身忍不住又将盒子取出来翻开，就着帐中马灯的光，细细赏识。
“卑职不敢当。”关卓凡垂下目光，谨慎翼翼地答复。
如许的西洋春宫，说别致风趣是不假，但是如何敢送进堂堂的王爷府邸中去？可如果说遇昌想害本身，又绝没有这个事理。
就这么洗耳恭听了一会，忽听院子里脚步杂沓，有人大声嚷嚷道：“四哥，明天还是来讨你的秘法鱼翅吃。”
他的这番大话，无人信赖，但听到是“跟马匪兵戈的关卓凡”，已经坐下的三小我，都不免转过甚来，多看了两眼。
这内里，当然有一段出色的故事。关卓凡心想，现在咸丰在位，你自是志对劲满，但是你号称足智多谋，却不知能不能算到一旦天子弃世，本身今后的运气？
我想见你们，已经好久了，关卓凡心说。
早晨关卓凡在营帐中揣摩了好一会，才渐渐想通了此中的奇妙。
端华瞥见他的目光，想起来这些不雅的东西倒忘了收，讪嘲笑着，一边把四个鼻烟壶装回了盒子，一边仿佛为本身辩白甚么似的，对肃顺说：“这是上回跟马匪兵戈阿谁关卓凡，我正跟他交代军务上的事儿。”
肃扎眼尖，一眼便瞥见桌子上摆的那几个鼻烟壶，不由鄙夷地看了一眼关卓凡。他最瞧不起旗下的武官，任事不懂，只晓得吃喝玩乐，现在又拿这些下贱玩意来阿谀端华。
这个是白氏，这个是明氏……右边这两个，是那一对姊妹花......抬头朝天的这个，是懿贵妃……俯卧举臀的这个，是醇王福晋……这类罪过的动机，刺激得他几近不能自已，各种鄙陋下贱的胡想，纷至沓来，在铺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才心对劲足地睡去。
军机上的杜大人，当然就是杜翰。肃顺他们在端华府里集会，独独把他带上，可见他的首要性，是在其他军机大臣之上。而他目光闪动，开口就点出了礼部大堂的事，又可见是个难缠的人，明显是肃顺个人中，曹毓英一流的人物。
出乎料想，端华不但很快便传他出来，并且对他奉上的礼品，大加赞美。
“给中堂存候！”这么一会工夫，单是施礼，就已经交来回回好几次了。
坐在肃顺下首的那位“杜大人”，看着关卓凡，干笑着说：“这位关逸轩，就是在礼部大堂，替恭亲王痛斥龚半伦的那一名吧？”
关卓凡惴惴不安地将抄本递出来，等通报。惴惴不安的启事，不在于要见端华，而在于怀里的盒子，让他有做贼心虚的感受。
端华对肃顺如许的语气，早就习觉得常，就跟没闻声一样，对关卓凡说：“逸轩，这是肃大人，那位是军机上的杜大人，你存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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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卓凡听到端华喊“老六”，内心一紧：这是肃顺！只是出去的三小我，都穿便服，他辩白不出，也不敢细心看，只请了一个总安，便站起来垂手立在一旁。
“好东西！”端华毫无顾忌地当着关卓凡的面，将四个鼻烟壶一一拿在手里把玩，“洋鬼子的玩意儿，还是别开生面，画得真他么像！逸轩，这四件，得好几千银子吧？”
这个题目，略想一想，也有了答案。正如本身所说，王爷府里“门槛高”，能在端华府里出入的，不是亲贵，就是重臣，即便遇昌，也是二品的大员。这些人自重身份，毫不会拿这类淫猥的玩意儿送给郑亲王。本身则分歧，一个五品的官，又是武职，身份得当，正合了武人粗鄙的性子，送的人顺理成章，接的人也不会感觉冒昧。
第二天下午，带着盒子，来到了郑亲王的府邸。既然身在热河，所谓府邸，并非能象真正的王府一样都丽堂皇，只是比别人的宅子多上几间屋子罢了。府邸内里，有王府的保护防备，门口还加设了号房。
“嗯，嗯，”端华又将他打量了一番，笑道：“上回看操，我就瞧出来你有出息，跟马匪那一仗，你打得也好，没给我丢脸！好好干，我天然汲引你。”说了这句，就算把闲事交代过了，接下来便开端大谈各种鼻烟壶。这一份礼，真是投了他的所好，把关卓凡当作此道中人，说得兴趣勃勃，口沫横飞，关卓凡倒也不必插话，只要做出一副心驰神驰的神采，连连点头，就足以保持他的谈兴了。
画得真是好！四名裸女，或者抬头朝天，或者俯卧举臀，或者蜷腿侧躺，神情和姿势都描画得活矫捷现，就连最**的处所，用笔也是一丝不苟，刻画得邃密非常。关卓凡看得血脉贲张，四个鼻烟壶上的裸女，垂垂在他脑海里化成了详细而微的四位白嫩才子。
关卓凡对杜翰，知之甚深。山东杜家，世代清华，“一门七进士，父子五翰林”，名动天下。但杜翰的名声，倒不是因为他本身，而多数是因为他的父亲，杜受田。究竟上，杜翰能够进军机，也是靠了他父亲的托庇之功。
扈从天子来到热河的亲贵大臣，是不准照顾家眷的。以端华的粗鄙无文，百无聊赖之下，见到如许的东西，必然会爱不释手。按遇昌的说法来推断，端华当然是没见过这类货品的，不然就谈不上是“别致风趣”，再送就没意义了。独一的题目是，如许惠而不费的功德，遇昌本身为甚么不肯做呢？
本来怡亲王载垣也在其内！关卓凡正要跪下叩首，载垣却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没工夫闹这些虚礼。老郑，你们这还没说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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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怡亲王，你叩首罢。”端华见他不认得人，指着中间那人，笑呵呵地说道。
他们进端华府，天然是不必通报。问过门上，晓得内里有个五品的军官在见王爷，心想约莫是步军衙门的人，来跟端华回甚么事，不过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也不觉得意。没想到出去一看，此人竟然正坐着跟端华谈天。
皇亲国戚，不知薪米贵贱，也是常事。关卓凡不肯扯谎话，却也不想实话实说，只是含含混糊地说道：“只要王爷喜好，标下的这一点孝心，便算是尽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