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江边会面
孙策放下茶盏，眼神略显温和，缓声道：“我与幼划一几位兄弟，皆是江湖中结识，早些年在江东闯荡时，曾误入黑水帮埋伏，若非他们仗义相救，恐怕我也无缘坐在这儿。”
甘宁接话，笑道：“是啊，昨晚出了点岔子，许大老粗那性子你们也晓得，怕你们担忧，非吵着要通个信。”
孙策轻叹：“正因如此，才有了本日这场会晤。”随后持续道：“幼平当时提起，堆栈遭围杀的那行人，此中有一猛汉，虎头双锤，力能敌将，与许兄形貌神情符合。巧得很，程普叔也曾提过洛阳南门有一虎将硬抗吕布，我心生交友之意，想着此番由拳能与嬴兄等人会面。却未曾想，先赶上仲康兄这档子事。”
白昱眉头微蹙，目光微转，冷声问道：“所为何事？”
孙策望着二人神情窜改，淡笑中带有一丝当真：“我料嬴兄并非不知江湖之深，只是司马家行事夙来隐蔽，不显于表，倒也难怪。”
太史慈不急不缓，开口道：“许褚兄弟昨夜遭受埋伏，恰逢伯符派探子在四周刺探动静，得见端倪，我们便赶去救济。至于我们如何与孙将军在此相会，说来话长，不如随我等先至江东水虎帐再细述，许褚兄弟正安设于营中。”
那沉稳中带着几分磁性的嗓声响起，嬴无尘脚步微顿，抬眸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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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昱却仍神采冷峻，低声提示：“把稳情面背后是刀。”
孙策轻叹，收回锋芒：“嬴兄，世道乱了，谁都想在这浑水里谋个安身之地。你我虽道分歧，但交个朋友，起码今后有个照顾。”
太史慈立于阳光之下，端倪如刀，目光沉寂，负手而立；甘宁则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左肩缠着绷带，嘴角勾笑，眼神里透着江湖人的萧洒与克意。
孙策发笑：“倒是许褚兄弟最直率。”
他略顿，目光安然，语气中带着一抹朴拙：“许褚兄弟虽伤势稳住，心中却惦记取嬴兄，唯恐你有所曲解，伯符特命我等先来讲明。”
太史慈稍后一步，侧目看了嬴无尘一眼，缓声道：“伯符无他意，江湖朋友，本就是酒桌上谈出来的。昨夜之事，皆是局中诡计，伯符心中也不痛快。”
孙策点头：“恰是此意。我们本是想等嬴兄来再细说，无法许褚兄弟心急，不肯担搁，这才先行通报。”
甘宁一怔，随即咧嘴：“好个‘有缘’！我记下了。”
孙策凝睇他半晌，忽而朗声一笑：“痛快！这乱世，有人直来直往，才合我情意。”
“嬴兄。”
由拳县·嘉兴堆栈
许褚闻言，龇牙笑道：“嘿，孙将军倒是义气，昨晚若非你们赶得及时，老子可真要交代在那群杂碎手上了！”
甘宁啧了声，抖了抖肩膀：“不管他们打甚么主张，敢动咱兄弟，总不能忍着罢了。”
巷道两旁铺户林立，茶肆门前传来闲谈声，偶有孩童奔驰追逐。
嬴无尘微不成察地点了点头，抬步往前：“既是孙将军请，自当一见。”
孙策摆手：“许褚兄弟客气了。那一手埋伏，不是平常江湖仇杀。”
未时初刻，江干旗号翻飞。
嬴无尘不置可否：“孙将军既请，自当听听。”
孙策大步走来，拱手一笑：“嬴兄，久仰大名，本日一见，果不其然。”
白昱却冷声插言：“李钟与司马儁一起脱手，恐非一时髦起。”
“不错。”太史慈接过话，“书院行事向来隐蔽，此次直白动手，怕是另有深意。”
嬴无尘神情未动，声音淡淡：“局内局外，见了再说。”
太史慈缓声接话：“是天机阁的人，幕后教唆——李钟。”
“嬴兄利落。”甘宁笑了声，回身带路，“水虎帐离这不远，脚程快些，一炷香足矣。”
嬴无尘沉默斯须，目光落在太史慈身上。两人对视半晌，太史慈目光安然无波，没有任何坦白或子虚之意。
许褚在旁插话：“无尘兄，孙将军昨儿救了我，这份情，可得记下。”
甘宁哈哈一笑，不觉得意：“伤点皮肉算甚么，男人嘛，活得痛快才叫本领。”
许褚正坐在不远处，胸膛缠着厚厚绷带，见嬴无尘来，顿时精力一振，咧嘴道：“无尘兄！你可算来了。”
厅外江风猎猎，卷动帐门，旗号翻飞，江浪声仿佛与这厅中隐暗比武照应着，预示着这片乱世风雨欲来。
孙策负手立于营中高台，风猎猎掀动他墨色袍角，目光了望江面，似考虑，又似等候。
“子义。”嬴无尘淡淡开口，目光自两人身上掠过，落在甘宁肩头血迹未干的绷带上，眸光微敛。
白昱低声道：“谨慎为上。”
厅内一时沉寂，铜灯微颤，茶香氤氲而起。
江东水虎帐·旗猎风响
孙策微微一笑，抬手一引：“请帐中详谈。”
白昱神采微变，低语：“李钟……”
嬴无尘目光安静，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嬴无尘沉吟半晌，目光缓缓扫过孙策、周泰等人，淡声开口：“孙将军能脱手相救，仲康兄心胸感念，我亦记下此情。”
嬴无尘目光幽深，仿佛回想起此前各种蛛丝马迹，声音带着冷意：“难怪前路步步惊险，却寻不出泉源地点。”
铜壶中茶水氤氲，孙策先端起茶盏，举杯一敬：“嬴兄远道而来，未曾备下好酒好菜，实是怠慢。乱世当中，能有机遇与诸位痛饮言谈，已是可贵。”
嬴无尘抬手，止住白昱后续话语，语气平平：“孙将军情意，我领了。至于今后如何——看局势罢。”
190年，六月初五，未时
话音落下，周泰神情淡定，甘宁咧嘴笑而不语，太史慈只是悄悄聆听，端倪如常。
孙策顿了顿，转而道：“不久前得知他们在丈亭水寨暂歇养伤时，哪料竟遭伏击。当时我在山阴闻讯，心觉不当，便带人前去策应。厥后一查才知，埋伏他们的，竟是鬼谷书院司马氏一脉，意在立威。为了抨击前段时候，幼平他们插手姚江堆栈之事。”
此言一出，白昱眉头微皱，冷声道：“鬼谷脱手？”
由拳县·江东水虎帐
嬴无尘却只是淡淡道：“有缘自会有机遇。”
孙策居首而坐，周泰、太史慈、甘宁、徐盛摆列一旁。嬴无尘与白昱、许褚劈面而坐，厅中氛围不紧不松，却隐有几分摸索与防备。
来者一高一瘦，鲜明是太史慈与甘宁。
江风卷过旗号，猎猎作响，江面翻涌着浪，似是为这场会晤奏响序章。
孙策收回目光，回身而下。
白昱冷眼扫他一眼，嗤声道：“比武？你还是先养好伤吧。”
许褚“砰”地拍了下桌子，牵涉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交朋友是功德，小霸王此人，豪放得很，不装虚头巴脑。”
江东水虎帐依江而建，十余艘战船泊于岸边，船面上士卒巡弋，刀剑铿锵声不断。营门前，两列持戟士卒肃立，盔甲映着江光，煞气自成。
嬴无尘沉声问：“围杀仲康兄的人，查清来源了吗？”
“少主，人到了。”亲卫上前低声道。
营门处，嬴无尘步入营地，黑袍随风微扬，目光淡然中带冷意。白昱随行，行动沉稳。
嬴无尘眸光一敛，指尖微动，敲了敲桌面，声音降落：“本来如此。”
白昱低声道：“哑忍至今，一旦脱手便直指关键，司马儁的运营……怕是从未放松过。”
嬴无尘眉眼微敛，指尖敲了敲桌面。许褚插话道：“我醒来时就说了，李钟这厮脱手，必定冲着无尘兄来的。这事不能拖，非得从速奉告你！”
孙策摆手发笑：“许褚兄弟言重了，举手之劳罢了。”说罢，目光落回嬴无尘身上，笑容收敛几分，“此番请嬴兄前来，是想谈谈。乱世无常，朋友多一个，总比仇敌多一个强。”
街巷间的暑意未退，唯有偶尔掠过的江风带来些微凉意。
白昱缓缓开口，神情中带着几分恍然：“这阵子我们一向查不出的第三权势，竟是司马家……”
190年，六月初五，未时
嬴无尘沉默半晌，缓缓抬眸：“鬼谷书院既已暴露獠牙，便是宣布这局已没法善了。”
嘉兴堆栈门前，路旁小贩呼喊声不断，行人来往如织。嬴无尘负手而行，白昱、方岳等人紧随厥后，世人方踏出门槛，恰巴结面两道人影快步而来。
太史慈无法点头：“收敛些。”
嬴无尘并未接话，只是微微眯眼，黑眸深处掠过一抹暗色。
“嬴兄。”甘宁侧头笑道，“早传闻你刀法了得，不知有无机遇过两招？江湖路上，总不能光喝酒不是？”
由拳县街巷·江风微动
太史慈拱手施礼，语声沉稳：“冒昧拜访，嬴兄莫怪。我与兴霸前来，是请你走一趟。”
嬴无尘扫了他一眼，轻声道：“还活着就好。”
议事厅内，陈列繁复，正中摆着一张长案，案上舆图放开，几盏铜灯摇摆微光，墙上挂有兵器架，透着股虎帐特有的肃杀之气。
嬴无尘回礼，语气平平：“孙将军英名，天下尽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