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卧龙凤雏

“张益，当年洛阳堆栈遇见诸葛亮之事，你也在场，说来听听。”嬴无尘叮咛。

张益谦逊低首，嬴无尘未作回应，只是淡然一笑。

说到这里，他抬眸看向嬴无尘，眼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如此才俊，若能尽早指导，将来一定不能成为济世之才。不瞒二位，老夫夙来惜才，这等良璞，如有机遇，倒想收为门下，好好砥砺一番。”

司马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透过袅袅茶雾，看向嬴无尘，带了几分轻松：“这群年青人道子都不坏，闹归闹，心气倒是对的。”

“提及年青人，”司马徽俄然笑了笑，目光微转，“那庞士元倒是让老夫面前一亮。年纪悄悄，倒是有几分不让须眉之气。”

司马徽略讶：“此人何名？”

待世人接踵分开，茶馆内顿时温馨了很多。只剩嬴无尘、司马徽、白昱三人，氛围随之舒缓下来。

门外立即传来妥当脚步声，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中年男人排闼而入，身形苗条，气度沉稳。虽是粗布衣衫，举止间却自有一份可贵的安闲。恰是玄影堂管事张益。

张益谦声道：“白长老谬赞，张家本是本分之事，谈不上功绩。若非主公相携，家中余孑不知可否走到本日。”

嬴无尘笑道：“也一定就如传言中那般神乎。幼年才俊虽多，终归需光阴磨砺。”

“姓诸葛，名亮。”嬴无尘回想道，“随其叔父诸葛玄游历至洛阳，遇之纯属偶尔。”

张益入门时，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茶馆，虽无多余行动，眸底却有微光闪过，似是下认识察看局势。他抱拳低声道：“主公。”

目睹张益忠心透露，白昱心头微松，心想：幸而少主身边多是如此之人，将来路纵难行，亦有人同担。

“当时也只当是个风趣的少年。”嬴无尘点头轻笑，“未曾多想。”

司马徽凝神：“八九岁便有此胆识与心机，倒真是少见。”

嬴无尘神情稳定，淡然道：“嬴氏余脉寥寥，未需求张扬。保护之人，便是冷静罢了。”

白昱闻言浅笑：“天赋生心，诸葛亮如有幸拜入门下，必能事半功倍。”

“越是如此，越显宝贵。”司马徽眯了眯眼，似在思考，“才者，器也。器成用广，磨砺恰当，方能不负其材。若能亲加教诲，今后必成大器。”

司马徽唇角勾起，缓缓抬起茶盏：“世道多故，豪杰并起。昔有管乐之交，今逢乱世，能遇才俊已是不易。如有朝一日，那孩子能得志于世，倒也何尝不是天下之幸。”

嬴无尘抿茶不语，似是回想起甚么，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庞统是聪明，不过若论少年才俊，我倒是想起一人。”

嬴无尘却点头发笑：“他那性子，一定肯束缚于门墙之下。那孩子虽年幼，心中却有本身的道与志，不是易受人牵引之人。”

“民气齐，自能成事。”白昱淡声道。

白昱微讶：“八九岁？这般年纪，便让你记着了？”

张益点头，稍作回想，缓声道：“当时主公在堆栈内歇息，正值都卫府牛辅带人四周搜捕。诸葛亮当时不过孩童，实则心机极细，站在门侧，眸光微垂，却洞悉来者企图，出言劝止，既有礼数，又埋没锋锐。牛辅虽横，竟被他话中设套绕了出来，以几句巧舌将人引开，乃至反问搜兵启事，让牛辅自发无趣便收了兵。那番话听着平常，实则到处埋针，不露陈迹。若非亲眼所见，实难信是出自孩童之口。”

白昱叹道：“有胆有识又不失仁义，确切可贵。”

张益低声道：“当年黄巾败后，家中长辈多殒于战乱，随后退守青州，张家余脉方未绝。”

白昱轻叹：“这乱世中，有才无志是憾事，有志无引又是遗憾。若真如无尘所言，那孩子心性既定，便看将来有无机遇可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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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安静中却藏着光阴沉浮的风霜与不易。茶香氤氲，窗外夜风微拂，带来远处街巷尚未完整停歇的喧声，似也为这乱世再添几分无常。

司马徽抚须轻笑：“低调归低调，终是瞒不过故意人。只不过，黄巾军已散，张家能保全下来，想必不易。”

“不是年纪的题目。”嬴无尘悄悄点头，唇角微扬，“当时正逢洛阳城都卫府搜索堆栈，风声极紧，我本偶然卷入，是他看出局势不对，主动开口引开搜兵，误导都卫府的判定，才让我得以脱身。”

“嬴无尘放下茶盏，唇角带着几分回想的笑意：“年初时，洛阳堆栈中偶遇一少年，当时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言谈间不显张扬，却自有分寸。彼时我堕入一桩不大不小的费事，是那少年看出端倪，三言两语间便点破关头，帮我解了围。”

他顿了顿，转头唤道：“张益。”

白昱闻言，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张益身上，语气和缓道：“张家保护嬴氏血脉有功，你与无尘能结识，是我等之幸。”

嬴无尘轻笑：“他不喜张扬，那日事毕后也未多言，便随其叔父分开。”

这声“主公”一出，司马徽眉梢微挑，目光含笑不语，白昱神情未动，眸中却掠过一抹切磋。

嬴无尘抬眸，淡淡道：“守本心者，不止我与张家。白家亦是如此。”

“诸葛……”司马徽低声自语，似在心中细细揣摩。

白昱叹道：“有胆有识又不失仁义，确切可贵。”

司马徽闻言，悄悄摩挲茶盏，目光渐深：“幼年有为，倒是个可塑之才。”

“且并非逞能之举。”嬴无尘续道，“这孩子出言为的是护堆栈中其他无辜客人，行事虽机巧，实则存仁心。当时他眼神沉寂，与平常孩童大不不异。”

“哦？”司马徽暴露兴趣，“何人？”

司马徽饶有兴趣地望着二人：“江左白家与张家同为保护之族……倒是闻所未闻。人间传说嬴氏血脉已断，没想到竟另有此深意。”

嬴无尘指了指空位，道：“坐吧。”待张益落座，他看向白昱，开口先容：“这是张益，出身黄巾军张家。张家与江左白家一样，皆是保护我嬴氏一脉的世家，目前玄影门高低皆由他在打理。此人虽为江湖出身，却心细如发，行事沉稳，是我非常信赖之人。”

茶香氤氲，烛光微摇。窗外夜风吹拂，掀动帘角，仿佛预示着这乱世棋局中，又将落下一颗关头棋子。

司马徽闻言，悄悄摩挲茶盏，目光渐深，沉吟半晌后缓缓道：“幼年有为，心性沉稳，且有仁心机巧，实属可贵。”

白昱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乱世当中，能守住本心已属不易。”

白昱点头：“少年有此心智，实在可贵。”

张益悄悄坐在旁侧，虽未插言，心中却暗自感慨：不过一个偶遇的少年，竟能让司马徽如此看重，真是不凡。

司马徽深思半晌，缓缓道：“诸葛玄……我倒是知此人，世代书香，素有家学。可这侄儿，我竟未曾留意过。”

190年，六月二十二，亥时

司马徽缓缓举盏，含笑道：“本日一见，才知嬴公子身边藏龙卧虎。原觉得嬴氏余脉不过残烛余光，本日方知，暗处竟另有布局。江湖庙堂，不成小觑。”

“性子是跳脱了些，心机却极活。”白昱点头拥戴。

嬴无尘低低一笑，茶盏与司马徽悄悄相碰：“天下之幸，便看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