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跅驰不羁（二十二）

这一掌丰子都负气提力猛劈，料知手掌了无幸免，当必皮绽骨折，正待要来咬牙去强忍。孰料掌缘方才触及树身，不知何故，掌底下竟是俄然无由生出一股奇特力道。掌树相接，只听得“卟”的一下闷响，那株大树仿若蒙受巨锤撞击，顷刻枝叶乱颤，纷飞急坠。再眨眼间，树身已经轰然从间断开为两段，上半截跌宕着一起滚落中间崖下去，訇訇出声。

溶溶月色下，丰子都瞥见那树树身虬节曲结，枝粗叶茂，当必坚毅硬实。即使之前神智昏倒际间曾经根据雄猛内力击断过大树，但现在内息已被苍发白叟洗髓伐骨消去，刚才暗自运气潜息，只觉体内虚空若谷，底子有力可循，仿佛抱怀无相神功还未能有所规复凝集，现在这一掌打出去又如何可来把树撼动？丰子都点头说道：“我内力现在尚未规复过来，怕要打不动它。”

那苍发白叟由得丰子都向住本身磕罢九个响头，残剩三个不肯再受，侧回身子运转暗劲托起丰子都，待有半晌，缓缓说道：“我以武当派无上玄功为你洗髓伐骨，这九个响头乃是替武当派历代祖师代受。此一点你必要明白。”说着月色下双眼炯炯，望住丰子都。

苍发白叟点点头，忽地仰天长叹一声，拉着丰子都的手走下所处那块大岩石，来到一株虬结枝干的大树前，叹道：“猖悖武学正道至理，这一点你毕竟尚且有所明白。凡是人间之事，都需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所谓木秀于林必遭风摧之，亦归如此，倘若这木根底不稳，只一味求生速长，即使一时高高在上，又怎能去抵抗强风摧折？”丰子都似明非明，点头道：“就算这木没有蒙受强风摧折，可树根下害病绕生，怕要亦难悠长。”苍发白叟听言转头望一眼丰子都，目光炯炯，沉默斯须，再轻声感喟，指着身前那株大树，说道：“你现在便去打一掌这树身看看。”

丰子都闻言禁不住一阵愣怔，念起药王谷后山那曾经一战，想道：“本来老神仙是武当派的。只不知与阿谁御前侍卫统领诸葛无恢却如何相称？”他们两人的武功俱都奥妙至化，登峰造极，惊为天人。丰子都再度施礼道：“老神仙教诲，丰子都明白。殷大哥为我强行打通任督两脉，底子猖悖武学正道至理，固然是偶然之过，却不料恶积祸盈，深种障毒。尚幸老神仙援手施治，替我洗髓伐骨，矫枉副本。丰子都这里戴德戴德，感激不尽。”

那苍发白叟只不言语，目光灼灼，把眼定定来望住丰子都。丰子都神采一红，暗道：“本来你是要看我笑话来着。”不由心底一股犟劲猛地涌上头顶，恼羞成怒，想道至不济把手腕给他折断便是，实在又有甚么？遂疾喝一声，将牙关紧紧咬住，抬起右掌，一掌就朝着身前那株大树狠狠地劈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