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 (十一)
程谷瑶将短刀归鞘,回身来望住丰子都甚久,眼圈儿却忽地晕晕一红,两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夺眶而出,沿着吹弹可破的脸颊,滴落衣领内乌黑的肌肤上,竟至颤悠抽泣不已。丰子都久别乍逢程谷瑶,正骄傲心欢愉,喜不自禁,见状不由得悄悄惊奇,想道:“莫非峨嵋派有甚生变?”仓猝问道:“瑶妹,你如何啦?”一面伸出衣袖去为她擦拭去脸上泪痕。程谷瑶只不说话,俄然间更是哗地哭泣,泪雨梨花。正谓如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但程谷瑶始终牵挂着阿谁历经诸多恢恑憰怪事由的子都哥哥,晓得凭住他那一袭惊世骇俗震古烁今的内力修为,要孤身了无拘束冲闯出南昌城,实是易如反掌。尚念起要来伴随此个子都哥哥赶着去皖南断云峰,查探殷在野究竟下落,在山上闷闷不乐魂牵梦萦处有个把月后,程谷瑶毕竟按耐无住,趁住爷爷等人不备,遂来个不辞而别。
此时丰子都申明鹊起,江湖上浩繁英杰大豪闻风窜动。那大内侍卫遂同忙于四周去追踪围捕丰子都,倒也得空再来顾及得上峨嵋派世人诸事,是以峨嵋山堪堪寻得半晌平静。
丰子都岂能来有所明白这个瑶妹现在的心机?中间只得阵阵捉急,惟是手足无措。程谷瑶哭有好久,方自渐渐止住抽泣,再望一眼丰子都,神采忽尔红晕一大片,神情间竟然为非常内疚,悄悄转过甚去,斯须才来讲道:“没甚么。想不到大半年不见,子都哥哥的武功已经臻至化境。”
这日在山脚下走得困乏,程谷瑶刚在溪涧边作歇,谁知竟然撞到天下镖局五名镖师恰此颠末。那五名镖师原是些江湖莽客,只因武功不俗被天下镖局收坎阱至,赋性精致没改。目睹于荒山野岭竟可遭受一个妍丽少女,言语下得知妍丽少女更是云南雄威镖局的少总镖头,他们素知端木总镖头的雄图大略,固然明白这个雄威镖局背后背景是鼎鼎驰名的峨嵋派,可心痒难搔饱其欲壑之下,此等落单机遇岂肯白白就此放过?遂以不顾江湖上甚么以众欺寡,以大压小的道义,争相脱手。
在江湖上浪荡偶然,程谷瑶便传闻丰子都比来曾经在坜踞山猛虎寨现身过,是以马不断蹄,径往这处奔赶趋赴。谁知赶到时,却见到坜踞山猛虎寨遭受一场大火后经已断垣残壁,狼籍一片。程谷瑶不由表情愁闷,于即无法四周浪荡,一面寻人刺探有关于丰子都的动静。
本来那日程谷瑶与爷爷程秉南以及黄钺,伴同峨嵋派那三个黑衣人一齐杀出南昌府大狱,却不立即厮混出城,反而躲藏在城北一户望族家中疗伤。那望族大儿子是峨嵋派记名弟子,甚得其门功法真谛,对于本派前辈到来,岂不高低用心奉侍?他们疗摄生息将近两个多月,才自回归峨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