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倾歌-第五章 赐名

红衣丑妇似是陷进了回想里，峻厉的声音垂垂温和下来。

“师……师娘……”

“你不必严峻！”

她不是恨他的么？她不是做梦都要杀他的么？可为何结局倒是这般，他生，她活，他死，她也死？

“贱儿，当日你师父救你的时候，你便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亲人，也没有姓名身份。为便利你今后行走江湖，本日师娘便赐你身份姓名，如此可好？”

“师娘，师娘……”

有人说眼泪便是女人最好的兵器，可水冰汐却冷静的奉告本身：水冰汐，从今今后你的眼泪便安葬在这里了，内里的天下容不下软弱，你要浅笑，学会浅笑，学会保存，学会风俗弱肉强食，也学会享用风尘孤傲，如许你才气活下去，光新鲜泼的活下去。

“生既不幸，死而何怨？忘川一醉，任你双飞！阿虹，落英到底是摆脱了，你呢？”红衣丑妇悄悄一笑，软倒在司徒虹怀里，那浅笑，如梦似幻，竟是前所未有的缠绵。

“生既不幸，死而何怨？忘川一醉，任你双飞！落英？落英？”

“它丢了！”红衣丑妇苦笑，“此誊写就之时便被你师父抢走了，厥后便再没带返来。汐儿，这书算不上甚么好东西，但内里记录皆是一些阴狠暴虐的毒物秘术，落到普通人手中也罢了，若它为故意人统统，这世上想必又是一番血雨腥风。汐儿，你此次出谷务需求把它找返来，至于如何措置，便单看你本身的决定，你要留着便留着，要毁了，也是你本身的志愿，师娘不会再干与！”

“……”

“冰之笲素，水之清扬”，水冰汐，莫说，这还真是个用了心机的好名字，她喜好。

少女踉跄跌倒，一时候只感觉这天下好生的混乱。

“汐儿，你师父师娘罪孽深重，为避仇家躲在这里原也咎由自取。但你不一样，你另有大把的日子要过，不能再受我二人拖累。故今后出去行走江湖时你千万不成提及我二人姓名，更不成将你我的师徒名分鼓吹出去，不然仇家找上门来，扳连你平生就不好了。”

那一年，水冰汐分开了糊口多年的深谷，健忘繁华，就义伤痛，单身突入身不由己的尘凡。不为天涯浪迹，只为夙愿能偿。

少女含泪再拜：“弟子谢师娘赐名！”

那一日，水冰汐杀了扶养本身多年的师父，不为冷酷仇恨，只为留住庄严。

但是走到一半，蓦地折身返回，霞光灿烂的刹时但见手起刀落的剪影，一代毒仙的生命实在也和别人一样脆弱。。

这可真是一句动听的承诺啊！

少女愈发恭敬，俯身下拜。

红衣丑妇冷冷一哼：“人不是你杀的吗？死了便埋能如何办？！你给我滚，立即！顿时！”

那一月，水冰汐安葬了授本身六艺的师娘，旬日刻碑，旬日膜拜，不为戴德授业，只为顾恤飘零。

“师父，师父……如何办？”

少女刹时没了脾气，当下起家揉着眼睛去清算行李。

这些年本就如此，师娘待她越是诚心，她身上所受的折磨便越多。故本日她对她越好，她便越不安。

当然，这是前说。

“汐儿，我和你师父平生的孽缘，现在是是非非都告终究此也算天不负我，今后的路盘曲盘曲，但愿你不时随心快意，事事逢凶化吉！好了，汐儿，你走吧，好好清算一下行李，该带走的都带走，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这个时候故事还没有真正的开端，人间还没有倾国倾城的女子水冰汐和惊才绝艳的男人夏侯君晟，只要颠簸于乱世身不由己的少女贱儿和轩辕帝宫心机深沉的少年。

向来只见变脸快的，没见过变脸比这更快的。

红衣丑妇看破了少女的防备，微微一笑单手扶起少女，“好孩子，师娘能有你这么个和婉的门徒也算是师娘的福分。你生性纯善，玉洁冰清，而自古君子上善若水，女子柔而福绵，师娘本日便以水为姓，赐你双名‘冰汐’，但盼你今后凡事美满，若冰之笲素，若水之清扬，福泽连绵恩及子孙。”

红衣丑妇絮絮交代，沉寂的神采是前所未有的温婉，仿似用尽了平生统统的和顺，来祭奠这个残阳如血的傍晚。

“……”

红衣丑妇叹了口气：“贱儿，你也莫要打动，师娘赐你姓名，放你出山，并非还你自在，言归正传还是要你帮师娘办一件事！此事说来简朴，要办好却又极难，贱儿，哦不，应当改口叫汐儿，汐儿可还记得两年之前师娘写的那部《毒经》？”

若说天下上最美的事物是犯人解禁后的第一抹阳光，那少女的心底现在应当是最为欢乐的。可少女只是悄悄的动了动嘴唇，冰冷的视野落在司徒虹生硬的身材上，生前怨憎，身后苦楚。

“《毒经》？”少女皱眉，悠远的思路回想起这些年为写这部书，师娘拿她做尝试的次数不下千百回，如此印象深切的东西她如何能忘，又如何会忘？

山不转水转，《毒经》到底是落到她的手里了。少女恍恍忽惚的想着，是不是该把它碎尸万段才气一解心头之恨呢？

少女爬在地上细细咀嚼着这两句话，很久，伏下身子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