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子息(5)
忽儿至了迎春院,他与秦惜月在红帐子里,做着一样的事。
夏侯寅一向在门外守着,或坐或站,或来回攥着拳踱步。
此时门帘翻开,吉利姥姥带着三四个婆子出去,有手里捧着厚厚一撂白棉巾,有拿两根碗口粗的红烛,一把闪着青寒之气的大剪子,另有两个细弱妇人,一桶桶提进滚滚的热水。
如许他(她)俩的姻缘就断了吧!
她此时湿淋淋,弱不堪依的模样,一点不想展在他面前。
他乐意照顾翘儿一辈子,愿将那对娃当亲生的哺育。
“哇唔——!”哭得清脆清脆,中气实足,誓要把屋顶掀翻。
两个村妇长年劳作,那手如绳索,粗糙有力的紧锢住她的膝及小腿,冒死的往两边拉伸,直拉得她胯骨大撑的生疼。
她不想生了,让她带着两个娃就如许死了吧!
“啊———!”那尖叫声直把人肚肠拧断,连吉利姥姥都脸孔一凛!
威宝便半睁眼觑她,好可骇,那里来的怪婆婆!蠕蠕小嘴挣挣腿儿哼叽要哭。
“瞧这汗流的,稍会哪另有力量生娃。这是要砸我吉利姥姥的招牌。”吉利姥姥洗净手,沉着脸去探玉翘的腿间,嘴里叫道:“张婶子,拿参片过来给她含着,点蜡烛渐渐烧剪子,给我搓条热巾子来。另有另两个,过来给我把她腿掰最开。”
已是傍晚日落,寒气渐生,他额上覆满汗水,衣裳尽湿透,本来伉俪恩爱至极致,便是断念塌地为他生儿育女。
夏侯寅鬼使神差的回身就走,贰内心对周振威这么快就抛妻弃子,气愤,悔恨,不齿却又有些窃喜。
玉翘感觉此时的自已,便是摁在跕板上一尾挣扎的鱼,早被刮去层层鱼鳞,无助绝望的只能任人宰割。
她难忍的嗟叹,感觉腿将近断了。
夏侯寅无措地立在那,眼里满布惶急和焦恐,月白的袍子猩红一片,皆是她流淌的血渍,看着委实触目惊心。
两个娃愣了愣,刹时扯起嗓子,不约而同哇唔一声抹泪就哭。
好个周郎!本日为你受此生养扯破之痛!你却不知所踪,连夏侯寅去请亦不肯来,就莫怪玉翘心死。
又迂来绕去怎进了处深宅大院,那房里小妖精可多,熟谙的男人衣裳不整,眼神邪魅突就对上她,饶是没一丝温度。
瞧着夏侯寅在,吉利姥姥皱皱眉,她是个爆脾气:“这位爷哩,你还忤在这何为?要么你来接生?姥姥我刚在邻村忙过一家,还没捞到歇会哩!”
衣裳早已解开来,乌黑的挺腹如山,刚用热毛巾擦拭过,愈发衬得吉利姥姥的手冰冷糙硬。她板着面庞狠厉的摁按推弄,不带一丝情面味儿。
现却被几个婆子一错不错的紧盯,便拼了命想将腿儿闭拢。似奖惩她的不听话,吉利姥姥喝骂几句,猛的从肚尖大力往下挤压,就见着高高挺起的肚,如山被推倒般摇摇欲坠。
“夏侯爷从速出去,可别沾着倒霉。”冯婶急推他走,可他舍不得,看着榻上娇软的人悲伤欲绝,她痛苦的唤“周郎”,固然声含糊难辨,但他毕竟听的清楚。
夏侯寅上前,将玉翘黏湿的一缕发从颊边捋至耳后,想说甚么却终咬住牙,回身走至吉利姥姥跟前顿住:“她是个好女人,你莫要凶她,对她多忍耐一些。”
听着房内小妇人哀哀思吟,看着净水染红端出,瞅着婆子不容悲观的神采。
想撵他出去,腹中却蓦得如刀绞,身子不受节制地蜷起,出口是一声凄绝的痛吟。
吉利姥姥发觉她懈了劲,怒狠狠猛抽她小腿一下,叱道:“被男人弄的欢愉时怎生有力量,现要生娃倒僵了?给我用力的叫,男人操你时叫很多大声,现也给我叫多大声。”
玉翘面前便是年时在周府,那床榻晃的可地动山摇,周郎精赤着雄浑魁伟的身躯,大开大阖毫不包涵。
他一早去过碎花城,离营帐百步外,看到周振威同前皇后同业。
伉俪之情自此一刀两断,今后,今后今后若相逢,已是陌路人!就是陌路人!
天杀的妖娆媚缠,灌了她一肚子热满,便精血凝铸。
.......
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眷眷去亲柔滑的小面庞,眼泪滴落下来。
这是私心,亦是初志,是他陪着她数月碾转后所生的执念,甘之如饴,且无怨无悔。
吉利姥姥已敏捷的将两个小崽崽用热巾擦洗洁净,用襁褓包裹紧,先抱起小子,粉团子一个,想他方才豪举,打心眼里喜好,忍不住就在白嫩的小脸颊亲一记。
归正周郎不要她,也不要糖糖威宝。何必把她(他)们带到世上受无父之痛苦。
身后又是一声痛吟,他此次不再转头,寥寂寥独自朝门外而去。
“唉哟喂!”张婶子满脸诧异,笑呵呵叫旁几个来看:“瞧这胖小子哩,紧拽着姐儿的手不放,我们拉他,他可好,自个把姐儿牵出来。”
“半个头出来了,再加把劲。”张婶子俄然叫起来:“快点吸气使力,使力.........!”
即便内心恨成那样,她叫的还是周郎。
玉翘眼眶一红,抿着嘴看威宝肉嘟嘟的,眼儿半睁却黑亮亮的,盯着她细心地瞧。
玉翘被人和顺的搁在床榻上。
糖糖也抱送过来,粉雕玉琢眉眼如画,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
玉翘惨白的手指将锦褥突得紧攥,有甚么从上面用力挣落了出来。
她浑身早已湿透,背脊触着锦褥丝滑的冷幽,不由打个寒噤展开眸子。
便把他送到玉翘怀里,她是个参透世事的老妇人,话语里带着丝峻厉:“再有过不去的坎,也不能放弃自个的娃不是,瞧他多疼你,怕你受那二道苦,自个把姐儿牵出来,如果让你自已生,只怕我这吉利姥姥的招牌也被你毁了。”
玉翘觑着眼,那只要周郎去过的处所,连她自已都羞怯不敢看!
她掐着他充满密密汗珠的背脊,愈发紧贴逢迎的妖娆媚缠。
内心又疼痛又愧悔,她怎能生出那般带他们赴死的心呢!
她浑身抽搐,痛的如骨裂筋断!
听到身后有人嘀咕,周将军要娶前皇后当夫人,传闻是宿世的姻缘,瞧射中必定要走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