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魁娘子是祸水
现在他生辰将至,瞧着婚事拖不得了。
稠浊着泥土的血污,脏了叶鸢鸢身上浅碧色的衣裙,却掩不住她倾城绝色的傲骨容颜。
暮色阑珊之时,诸位大臣府邸当中的夫人,都带着自家女儿或者mm,来到了辰王府中。
“呸!”
天子大喜,令五千风雷军精锐驻扎于京国京都外听赏。
天明之时,外间大雨骤停。
纤纤细腰不堪一握,却工致如翩然胡蝶,在台上扭转。
叶鸢鸢扑上前,拔解缆间长簪,赶走那些贪婪的秃鹫。
转而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不顾屋外大雨,赤着脚从营帐中跑了出来。
辰王府中,更是喜气一片,因为本日是德妃为辰王元牧辰筹办的选妃之宴。
叶鸢鸢修罗般的双眼,死死瞪着那座宫城发誓:“蚍蜉撼大树,我叶鸢鸢此生,必然要为姐姐报仇!我要让统统害死她的人,都获得奖惩!哪怕堕入天国,也在所不吝!”
更有人不屑:“呸!甚么下九流的贱胚子,寒冬腊月里就穿了一身纱衣跳舞,也配勾引辰王殿下?你们可别以讹传讹,辰王当年在西北若真有痴爱的女子,为何不带入京中,叫皇上做主赐婚?”
忽而一个与这乱葬岗的沉寂和绝望毫不相干的泠泠女声,由远及近。
叶鸢鸢昂首,看向了宫城的方向——
晚间京都风雨高文,风雷军驻地却不减热烈。
却因烽火和叛变,徒留她与姐姐二人活着间挣扎求活。
一身玄色银纹锦袍的辰王,正坐在台子正对着的太师椅上。
“啊——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启元十四年冬。
她本就生得极尽媚态,现在朱砂红钿挑于眉梢眼角,飞仙髻下含混玉珠轻荡在她委宛流波的双眸之间。
翠绿玉指,悄悄地掠过叶栀早已浑浊的眼球,落下她那双到死都不肯闭上的双眼。
可那些多日未见女子的营中兵士们,怎能够放过如许仙颜的女子?
“呱呱——”
叶鸢鸢寻到乱葬岗的时候,面前的叶栀早断气多时。
有人低呼一声:“她跳的不是极难的夜烟舞吗?听闻当年候王在西北痴爱的那女子,最是会这舞!”
火伴撇嘴,涓滴不将女子放在心上:“宫里怎会为了一个罪奴,见怪刚杀敌建功的我们?可惜了如许好的身子,我还觉得我们还能好好享用几天呢。不成了就丢去乱葬岗,别留在军中华侈我们的吃食了。”
另一人干脆扯掉本身的裤带,显得迫不及待:“是皇后娘娘心疼我们,将她身边的大宫女都送过来了,我们不得好好服侍服侍这位宫中娇养出来的浪货啊?”
可她们见到的场景,却让人大吃一惊——
她不顾统统地扑在叶栀的尸首上,失声痛哭:“姐姐,你不是承诺过我吗?再过两年就求皇后放你出宫,我们姐妹就能团聚!姐姐,我只要你一个亲人了,你怎能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受难啊?”
仿佛俯视嘲笑着她们这些只想求生的蝼蚁,怎配触及皇城的高贵?
叶鸢鸢肥大身躯,扛起破败不堪的叶栀,顺着那一起血污,缓缓走向远方。
“姐姐!姐姐!”
凄厉的喊声,一点点地变成了沙哑的告饶,最后只剩绝望的沉默。
他手执酒杯,眼神盯着火线的乐台一动不动。
似连身边秃鹫都惊骇叶鸢鸢身上凌厉的气势,呱叫一声,一哄而散。
他身形苗条,面若冠玉。身上带着的武将肃杀,冲淡了他面庞之间的儒雅温润,让他更多几分奥秘与冷冽。
他转头问坐在墙角回味着方才的“欢愉”的火伴:“看她的模样,怕不是要死了吧?宫里头会不会见怪我们?”
腊月小年,偌大盛京张灯结彩。
叶栀身上的腐臭气味劈面而来,叶鸢鸢毫不在乎地用手抚上叶栀青红色面庞。
乐台上,是叶鸢鸢。
辰王本年已二十有八,曾在建国之战中横刀立马,立下累累功劳。
叶鸢鸢的眼眶,倏然变得赤红。
可外头轮值的兵士们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更加大声嬉笑:“你们可悠着点儿,别把人给弄死了!等下值以后,我们几个也想尝鲜呢!”
辰王府的后院,早已搭好了台子。
水袖飞转间,她媚眼如丝。
——
启元十四年夏。
威震疆场的天启风雷军,仅以三日便击溃占有在京都外的前朝复国叛军,斩首将布衣气。
他们如同见到猎物普通,先看着女子跑出营帐,几人不慌不忙地跟在女子的身后,口中还说着荤话:“宫里头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可比我们在西北见到的那些皮糙肉厚的胡女柔滑很多!”
乱葬岗中,秃鹫回旋在新奇的尸身上叼啄血肉。
秃鹫将她本就血肉恍惚的腰部以下,啄食得更加不堪。
却于战中留下隐疾,待元氏开朝以后又一心向朝,手腕雷厉狠辣,为女子所惧,故而婚事多盘曲。
几人笑作一团,眼睁睁地看着女子跌倒在雨下过以后的泥地里,而后拖拽着她的脚踝,再度将她拉入营帐中的天国。
轻巧一句话,便送了女子一条命。
金碧光辉的宫殿,巍峨耸峙在京都的最高处。
——
恍若画中娇媚的女子入了凡尘,让四周的统统黯然失容。
锋利的女子叫唤声,从营帐当中传出。
德妃不吝重金请来畴前朝便闻名江南的乐舞班子彩云台,也要为辰王选妃扫兴。
女子的尸首,破布一样丢入乱葬岗,再无人问津。
幼年时,她也曾有个暖和的家。父母恩爱,兄姐敦睦。
现在……连姐姐也被这座吃人的宫城害死。
即便身上青紫一片,头发狼藉不堪,也仍旧能瞧得出,女子模样不错。
择日,风雷军欢欢乐喜地领了犒赏,顶着日头高照,高歌回营。
然女子已经如同褴褛的玩偶普通,生息奄奄。
很快,女子的惨叫声和告饶声便响彻全部驻地。
营帐当中已不知出来了多少轮兵士们,外头总算没有再候着的人。
最后提起裤子的兵士,朝着女人尽是鲜血的腿上狠狠啐了浓痰:“还甚么大宫女呢,服侍男人都不会!这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