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五章,十年了
几只鬼差都悄悄地等着嫁衣鬼的答复。
“拿归去。”和尚俄然神情寂然,“我乃佛徒,此行动普度众生而来,岂会图报?”
吊死鬼不满道:“这日子甚么时候是个头,谁能奉告我?”
“别跟了,都出来吧。”
血尸身后背着一个打着补丁的口袋,袋子里装着糕饼、果素、三牲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吃食。
嫁衣鬼神采暴露一股陌生的神采,仿佛是神驰,仿佛是回想。
那和尚拈花一笑,脑后金光暴涨:“阿弥陀佛,我佛门中人,要普度众生的。不时念佛,日日为善,佛祖自会保佑你们。再说,此地灵官魂灯消逝,酆都会派人过来,这里多一个贫僧未几,少一个贫僧很多。”
簌地一声,吊死鬼从手臂开端,七窍冒出黑针似的鬼草,那鬼草生命力极强,没一会又刺破吊死鬼的皮肤,让他刹时成了刺猬。
“大师,务需求留下啊。”
“归去……”
无头鬼腋下夹着两个庞大的密封口袋,断颈处顶着一个水缸,内里满是鲜血。
德高望重的老鬼大声道:“这些都是礼佛之贡品,大师缘何不收?!”
不远处,是这座土城的城墙,缺口上,一只血尸、一个无头鬼跳了下来。
“某不肯再行这类活动了。”
昏入夜地,冷月高悬。
“阿弥陀佛。”
剥皮鬼嗤笑:“阿吊,你浑身正气到底是哪来的?”
“剥皮、无头,快来搬东西。大姐头,阿吊,辛苦了,扮演雌雄悍贼,不轻易啊。”
前面树丛,走出四只鬼,恰是一起跟着本身而来的四只大鬼。
剥皮鬼感受呼吸不畅,脑袋要被挤爆了一样,双眼凸出,咬牙道:“休想!”
长长的舌头舔去嘴边的水渍,精力算是清爽了一些。
一根套绳俄然呈现在剥皮鬼脖子上,剥皮鬼被悬空吊起。
“行骗去了。”
二人对峙时,俄然一个和尚呈现。
“大姐头,阿吊,辛苦了,来吃点东西。”
“仿佛……十年了。”
亡魂堆积的阴泉边上,一只吊死鬼将舌头伸进水里,卷着泉水往嘴里喂。
泉边,满是鬼卒尸身,跟着阴风荡漾,尸身敏捷腐蚀,变成白骨,又变成青烟,飘散在空中。
吊死鬼一言不发,仿佛也有话要说。
佛月高悬,佛光普照,剥皮鬼脖子上的绳索和吊死鬼身上的鬼草齐齐消逝。
一个德高望重的老鬼开口道:“大师,我们筹办了些礼品,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香火贡品,万望大师……”
“是啊大师!缘何不收?!”
挽留声不竭,鬼民们看到和尚去意已决,哀叹一会,便不再强求。
女子翘着腿,侧身坐在泉边青石上,头发有些混乱,细心地回想了一下才道:“四十九个了。”
“大师,收下吧。”
这几个大鬼,天然是秦昆部下走失的鬼差。
无头鬼呆立在那。
吊死鬼冷声道,绳索一紧。
没一会,剥皮道:“大姐头,咱要不归去吧?”
剥皮道:“谁晓得呢。走到哪算哪呗,这些香火贡品够我们保持半个月的。”
“大师,缘何不收?”
提起秦昆,几人都沉默下来。
“阿弥陀佛,是贫僧着相了。”
“呵呵,各位老乡,不消相送了,牢记不时念佛,日日为善。”
几只鬼一边腹诽着和尚一边比惨,用饭却很快,两个密封的羊皮袋子内里满是香火,各自吸完后,受伤逐步规复,默契地分开盯梢。
剥皮鬼带着等候。
血尸无语:“这算好的了,前次我扮恶人,但是活活被烧死了。我抱怨了吗?”
吊死鬼将他拉近,冷声道:“有定见吗?”
四只鬼成四个方向站开,埋没在阴泉四周树丛里,不一会,看到一个受人推戴的和尚出来了。
在剥皮鬼眼里,牛猛、嫁衣鬼是秦昆部下他最服的两个鬼差,牛猛不在,剥皮一贯以嫁衣鬼马首是瞻。外出这么多年,嫁衣鬼前后也救了他数次,他打心眼里是感激的。
“是啊大师,那些歹民气狠手辣,我怕他们卷土重来!”
历尽千辛万苦,攀上十荒山,在山的另一侧,来到了这里。
自秦昆甜睡以后,几只大鬼没了供奉,秦昆这一睡,不晓得睡了多久,他们见秦昆短时候内还没法醒来,便将本身的供奉留在了十死城,外出餬口。
吊死鬼道:“看某的眼睛,他是不是动手太狠了?”吊死鬼指着浮肿的眼角,神采愤恚。
“好端端的说这个干甚么?”
杀人后掳掠一拨,安抚后再心安理得收一拨供奉,五个鬼差作为大鬼,勉强用这些灵气并不充沛的供奉保持着修为。
五只鬼走在路上,分赃结束后,吊死鬼问道:“下来去哪?”
这里被称为天国,广袤无垠,五只大鬼也不知在这苟活了多少年,开初靠打劫为生,厥后被酆都阴差盯上通缉,就改杀人放火了。
剥皮鬼、无头鬼、水和尚、嫁衣鬼、吊死鬼。
统共劫夺了四十九个鬼城,都是比【天国道】里秦昆的地盘黑石城还要小的土城。
四只鬼围在阴泉边分食东西,女子身穿黑红相间的嫁衣,挑了个都雅的果子咬下,问道:“和尚呢?”
“大师,要不是你及时赶到,那两个雌雄悍贼就屠城了啊!这点谢意,就当我们上贡给佛祖的不可吗?”
嫁衣鬼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二人:“嫌此次抢的香火太多了是吗?此次你们的伤,本身耗鬼气修复!”
“大师,城主死了,几个将军也死于歹人之手,不如您留下,受我等供奉,庇佑一方如何?”
“剥皮,收了你的寄生鬼术,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和尚挺直身子,神采寂然,双手渐渐合十。
吊死鬼闻言,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到身边一袭嫁衣的女子,低声问道:“白壁人,这是第几个城了?”
套路很简朴,挑一个鬼将未几的小城,由气力为鬼将的吊死鬼、嫁衣鬼扮恶人,杀掉或绑架城里的灵官、鬼将,明着抢一批供奉,再由水和尚出面击退恶人,安抚鬼民,暗中再收一批。
剥皮鬼和吊死鬼针锋相对,齐齐暴露挑衅的眼神,水和尚打圆场道:“自家兄弟,不说外话,得亏昆哥和牛哥不在,不然你俩这类模样,早被打死了。”
水和尚神态宁静地看着嫁衣鬼。
收下贡品,在城头与鬼民告别,和尚足足走出三里地,这才收起佛光,长呼一口气。
半晌,嫁衣鬼才开口:“我们分开多久了?”
无头鬼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那次我好不轻易捡的一颗脑袋都被打爆了,我也没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