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处罚
郑绣莲拿帕子擦了擦眼，不忍再说。
墨琴忙道：“奴婢怎担得起女人一声姐姐。”
顾宝笙垂眸，“父亲，珅哥儿是你的孩子，我也是啊……父亲为官多年，当晓得‘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是否，也该听我解释解释。”
墨琴撩开绣帘，顾宝笙款步行来，恭敬的施礼道：“孙女儿不孝，给祖母存候！”
“三蜜斯到了！”
顾宝笙抬眼，正上方坐着个约莫六旬的银丝白叟，着莲青色夹金线石子榴花缎袍，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额上勒着黑底绣金线瑞草抹额，右手腕子挂着串水头极好的碧绿翡翠佛珠。是个繁华严肃的老太太。
顾老夫人在看到她那一刻起，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傲。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三言两语说得顾明远又是心疼又是惭愧，只怪本身不能立马给他们母子正妻嫡子的身份。
“你还不知你有甚么罪？”顾明远怒极反笑道：“刚回府推了你弟弟还不认错。今后，你恐怕连我和你祖母都要不放在眼里了，说不得要下毒暗害了。”
“宝筝！”郑绣莲眼眶微红喝住她，荏弱道：“珅哥儿是庶子，在书院就已是被数不清的崇高人家看不起，受了些欺负了。
像是府衙赃官鞠问普通，里里外外都恭整寂静，只闻声顾老妇人怀里的顾珅哼哼唧唧的一个劲儿喊疼，另有老夫人悄悄鼓掌安抚的轻哄声。
见顾宝笙面色安静，墨琴又弥补道：“如果动了家法让您在佛堂里抄经文，这老夫人的寿宴和花灯节，您可就没法儿出去了。”
顾明远还未开口，孟宝筝就道：“mm，我弟弟也不过才七岁罢了。难不成他小小年纪还会扯谎了？”
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姐姐就已经让她备受指导了，如果再来一个……墨琴点头，郑姨娘是不会让如许的事情产生的。
“祖母也不信我吗？”
“你是宝笙？”
松鹤堂
话落，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从门外跳出去，嘻嘻的笑道：“哈哈，我刚才可全瞧见了！扯谎精，羞羞羞！”
孟宝筝噼里啪啦说道：“还能甚么时候？就mm返来前，承恩公府上的小公子骂娘跟珅哥儿是个见不得光的，还给了珅哥儿肩头一拳头，现在还青着呢。”
更是直接给顾宝笙定了罪恶，目无长辈，不疼幼弟，心狠手辣。
顾宝笙正坐在嫁妆前，挑了支成色不错的金镶珠石胡蝶簪递到她手中道：“我回府不久，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请姐姐指导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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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完整让她对顾家唯命是从吗？恐怕不能了。
妾身只求笙姐儿能看在他是你亲弟弟的份儿上，待他好些。在书院里，他受的委曲已经够多了。”
墨琴暗道难怪郑姨娘要藏着她了，如果出去了，二蜜斯在外头可如何活呀。
“珅哥儿在书院受了委曲？”顾明远神采沉下来，“甚么时候的事儿？”
顾宝笙并不托大，淡笑道：“烦请墨琴姐姐坐上一会子，我梳个头就走。”
知她处境艰巨，略微透点儿风也不碍事，墨琴这才收了簪子悄悄道：“三公子说您推了他，要让老太太拿住你问话呢。老爷本在书房看书，一传闻此事也过来了。”
郑绣莲帕子掩住的嘴角，高兴的微翘起来，却走到顾明远身边劝他收回惩罚。
她安静的看向顾明远，青色圆领常服，身形苗条，面若冠玉，如青山沉稳，清俊成熟，也难怪当年能迷住姜德音了。
顾宝笙梳洗出来，脸颊有水汽氤氲的淡淡绯红，一身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衬得她如净水芙蓉，面庞姣好纯美。
想来是郑绣莲早已替她相看好了人家，这才想使些手腕把她关起来。是甚么人呢？顾宝笙笑了笑，或许她猜到了。
刚说完这两句话，半夏手上的工夫就齐备了。还是一头乌黑亮丽的双丫髻，一边儿簪一朵淡绿色的小巧玉海棠。
而相看人家的时候刚好是大小宴席和花灯节，宫中会宴请臣子家眷不说，阛阓上也会摆出猜灯谜的擂台来。是个月上柳梢，才子才子相会的好时候，倒比乞巧节更得民气。
顾宝笙垂眸，悄悄任那衡量货色代价多少的目光在身上交来回回。低头更加和顺，像凌晨林间隐在薄雾中低头浅饮清溪的小鹿，温馨平和，纯良善美，全然不觉打猎者的算计与圈套。
墨琴见她举止不俗，又毫无孟云遥的傲岸和孟宝筝的高傲，心下好感便又多了一分。
皇宫里的寺人宫女，高门中的丫头小厮，顾宝笙从未小瞧过。疆场胜负关头偶然恰在厨子军和城门保卫，何况这些能说上话的人。
白衣的顾宝笙是瑶池天仙，绿衣的她则像浣纱西子，美很多了一丝人间炊火的气味，不像方才那般遥不成及。
顾宝笙还未应“是”，左边蓦地一声怒喝：“孽女，跪下！”
“去佛堂，抄三月《金刚经》，不准身边人奉侍！”顾明远袖子一甩，就下了决定。
“但是……”顾宝笙为莫非：“承恩公府上的小公子方才，已瞧见了。”
顾宝笙看了眼大堂，顾老夫人只低头拍着顾珅，孟宝筝一副不幸她却无可何如的模样。郑绣莲呢？越是讨情，顾明远便越是活力。
“让她出去！”一声衰老却不减气势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模糊含着一股冲天的肝火。
“父亲，宝笙不知何罪之有。”
“三蜜斯，老夫人让您畴昔呢！”墨琴站在门外垂首说道。
比起姜德音的面貌来，顾宝笙更多了三分精美温雅，少了三分高慢豪气，确切比她娘更能得男人喜好。
承恩公府是皇后的娘家，顾明远就是再活力也不能跟皇亲国戚对着干，一时候便把火气撒在了顾宝笙身上。
哦，本来就是不想让她列席寿宴和花灯节啊。南齐女子大多十一二岁相看人家，十三四岁订婚，待十五岁及笄后渐渐出嫁。
倒是与先前德音长公主的矜贵孤傲不一样，墨琴冷静想着。
顾老夫人看她一眼，只道：“府里该立的端方还是要立的，佛堂里，祖母会派人照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