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秀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及笄

东风一度,满室缠绵。

进了厅,马公公环顾一圈跪在地上施礼的各家夫人,最后目光落在锦澜身上,沉着的道:“太后娘娘贺九王妃及笄之礼,特赐点翠镶红玛瑙五福簪一支。”

虽说锦澜不肯在这个时候大肆筹办,但阎烨还是暗中让唐嬷嬷等人备好了及笄礼的宴席,又将帖子散了出去。

略说了两句,锦澜便起家,带着叶锦玉到朝曦堂退席,好一番热烈后,世人才算纵情而归。

锦澜颤着声回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加笄以后便是乃醮与字笄,北静王妃吟道:“礼节既备,令月谷旦,昭告尔字,爰字孔嘉,密斯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珏。”

厅堂内鸦雀无声,傅氏的声音端凝持重,“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其人之建立,此,特予正礼明典。”

窥见半隐在水袖中的面孔,锦澜不由一怔,担负有司者竟是叶锦玉!

马公公话落,苏公公面带笑容的道:“皇后娘娘贺九王妃及笄之礼,特赐正红云锦金丝榴花儒裙一套。”

叶锦玉面露些许难堪,“提及来也是姚家表哥的不是。”

沈氏便扶着她起家回了东配房,而皇后娘娘赐的那套榴花儒裙已经挂在椸架上,身为赞者的沈氏亲身为锦澜换上了襦裙,看着姿妍美丽的女儿,她不由热泪盈眶,“澜儿,你长大了。”

东配房离正厅不算太远,里头热烈的鼓噪能模糊听个大抵,锦澜沉下心,悄悄的等着,唐嬷嬷看起来比她还要严峻,几次叨念着及笄的细节,直到正厅传来一阵婉转的笙竹声,守在外头的露水从速打起帘子,“主子,时候到了。”

“我真没想到,你会来当有司。”锦澜换好衣物,又重新梳了个流云髻,趁着另不足暇便拉着叶锦玉说话。

沐浴完,锦澜便跟着唐嬷嬷等人去了朝曦堂的东配房,解下身上的狐裘,里头仅穿戴身雪青小袄,一头鸦色青丝整齐的垂在身后,面庞不施粉黛,素净中透出一股温雅。

厅堂内的公侯夫人纷繁起家,阎烨本日只能作为观者,他看了眼堂上的人儿,亲身起家出门打理统统。

“好了,快些筹办,一会时候就到了。”阎烨淡淡一笑,揉了揉她并未束起的青丝,唤来丫环服侍她沐浴换衣。

唐嬷嬷早让人备好了热水,这会儿便服侍锦澜入浴便轻声同她叨念及笄礼上的细节:

“你我虽见得极少,却老是自家姐妹,我怎能不来?”叶锦玉微微一笑,打量了眼锦澜,说了几句打趣话,便顿了下声,踌躇的道:“实在我来,另有件事想与你说。”

沈氏悄悄的将最后一股发丝盘好,还未搁下梳子,便有一名丫环仓促进了厅,恭敬的禀报导:“马公公与苏公公来了。”

沈氏悄悄拭去眼角的湿意,严声道:“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提及来她只晓得母亲会为她做赞者,汝南侯府的大夫人傅氏则担负赞礼,余下的正宾,有司便不得而知了,均是阎烨动手安排。

叶锦玉早已出嫁,夫家乃是永昌侯的嫡次子,虽无爵位,但也是个知长进的青年才俊,不然也不会入了叶锦玉那位郡主母亲的眼。

锦澜还没来得及反应,北静王妃已经将簪子插进了她的发间,傅氏接着便唱声,“笄者适东房。”

不一会儿就见两位公公一前一后的走出去,手里还各端着个朱漆描花托盘。

“不是。”阎烨伸手将滑到她肩膀下的裘被往上拉了拉,“是纳侧妃一事。”

阎烨拨弄着她颊边混乱的发丝,嘴里淡淡的道:“明儿一早进宫谢恩,我怕是不能在你身边,太后定会同你提及一事。”

话落,虎魄高高打起帘子,锦澜仪态端庄,徐行进厅,一下便瞧见作为赞者站在右方的沈氏,至于左方的正宾位置,则是一名莫约三十出头,面貌清丽,温婉脱俗的崇高女子,她心头一惊,竟是北静王妃!

锦澜眼圈微微一热,忙垂下头,低低的应道:“嗯。”

她内心虽惊奇,面庞上却涓滴不显,含着一缕端庄的含笑,给观礼的来宾见礼,又别离给身为母亲又担负赞者的沈氏和正宾北静王妃福身,踏上三色地毯,端跪在铺好的蒲团上。

拆环去佩,梳洗沐浴后,阎烨总算能同她伶仃相处。

沈家天然也来了很多人,沈老太太带着三位舅妈亲身参加,只是沈品彤迩来定了婚事,不好出门,因此并未随行。

唐嬷嬷这才收了声,扶着锦澜往正厅走去。

锦澜深深的吸了口气,恭敬的谢了恩,马公公和苏公公也不久留,赏了东西就回宫复旨。

锦澜一早就起家繁忙到傍晚,又是及笄礼又是接待来宾,夜里还被他这般折腾,这会儿早就困乏得睁不开眼,但听他这么说,便尽力撑着直往下耷的眼皮子,猫儿般哼哼道:“你说。”

公然,叶锦玉踌躇了半晌,长叹一声,道:“薇mm嫁入姚家,也算是表哥的福分,怪只怪姚家表哥不知珍惜。前些日子薇mm不谨慎跌了一跤,落红才晓得有了身孕,现在不但滑胎,还伤了身子,太医说,薇mm这辈子,怕是不能在......”

听到虎魄来报,锦澜惊奇的目光垂垂转为了木然,他竟请了这么多公侯夫人来给她助势,且事前还瞒得严严实实,一丝风声都不透。

正宾夙来都是请有德才的长辈担负,她如何也想不到,阎烨竟请了北静王妃为她做正宾,这都城里,那个不知北静王妃乃是出自五姓中的范阳卢氏,且又是出了名的贤能淑德,能得她亲手插笄的女子,将来在京中的名誉只高不低。

沈氏梳得极慢,大婚当日,她没能为女儿梳头,现在及笄礼上,总算圆了一桩苦衷。

“好了,一会还得出去行礼,万不能哭红了眼睛。”沈氏将眼泪忍了归去,悄悄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劝道。

早在锦澜进厅前,沈氏便以盥净手,待傅氏扬声唱过打扮,便上前为锦澜梳头,北静王妃这会儿也起家,走到一旁的黄铜盆前,挽起长袖净手。

锦澜含泪起家,对着沈氏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笄者三拜后,傅氏便笑着宣布礼毕。

沈氏的话刚落,催促的笙竹声便响了起来,锦澜忙收敛了心境,重新端出一副寂静的摸样,跟着沈氏回了正厅。

阎烨捏了捏她的小手,温声道:“既是平生一次的礼节,定不能叫你委曲。”

被打断的及笄礼持续开端,傅氏唱了正宾添笄,北静王妃便安闲的走到锦澜面前,红唇轻启,“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朝曦堂的正厅便是即将施礼的处所,高堂上的那套沉香雕花嵌玉桌椅已经去了大半,仅留下一张香案及左一右二共三张雕花椅。

不过,得知叶锦薇今后再不能有孕,她却想叹一句:天理昭彰,是非到头终有报,宿世韶姨娘暗害母亲坏了身子不能生养,当代还在了叶锦薇头上,也算是母债女偿了。

见她看来,叶锦玉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嘴角悄悄往上翘,满面欢腾。

珏,二玉相合为一也,且又言玉无价,母亲取珏字作为她的字笄,所含寄意,已无需多言。

叶老太太的去世,让叶家沉寂在一片低迷的氛围中,连带着叶晟的百日礼也没有大办,仅请了沈家和锦澜,汝南侯府倒是差人送了礼来,至于安远侯府那头,就没甚么动静了。

有司端着楠木红漆托盘上前,屈膝跪下,双手高高的将托盘置于头顶,里头放着的,恰是方才太后赐的点翠镶红玛瑙五福簪。

香案上摆着个精美小巧的鎏金翠乌纹椭圆香炉,里头插着三炷金线香,赐字文书、酒具、饭碗,另有一个方形楠木红漆托盘,盛着赤金钗冠,香案前铺着三色地毯,置着一个蒲团。

提及姚家,锦澜一下就明白了叶锦玉接下来要说甚么。

马公公是太后跟前的人,而苏公公则是皇后宫里的总管。

锦澜点头,宿世她虽经历过及笄之礼,但影象早已恍惚,这会儿内心仍旧有些严峻,唐嬷嬷如许一说,多少能令她平静几分。

背面的话,叶锦玉没有说完,也没有需求说得过分细心,她特地将此事奉告锦澜,一来叶锦薇到底是叶家的长女,二来也是为了向锦澜示好。

锦澜端跪在地,目不斜视,虽看不清母亲的神情摸样,却能从那只抚在头顶,正微微颤抖的手上感到到沈氏内心的冲动,她眨了眨泛涩的眼眸,尽力保持唇角美好的弧度。

“母亲。”锦澜扑进沈氏怀中,熟谙的暖意与芳香环绕在心头,她好似已经好久都没有这般好好搂着母亲了。

“多谢玉姐姐坦诚奉告。”锦澜淡淡一笑,对于叶锦薇,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即便晓得她在镇南王中刻苦,她亦无喜无悲。

锦澜抬手揉了揉眼眸,裘被突然滑落,被楼在怀中也不觉冷,昂开端含混的望着他,“难不成太后还要提起除夕夜之事?”

“主子莫要严峻,等会儿时候到了,奴婢会陪着您走出去,到时候主子记得要先朝观礼的来宾施礼,然后才气上堂,面朝西端坐,会有赞者给您梳头,正宾为您插笄,统统安妥了,来宾向您施礼庆祝后,便退回东间,待换好襦裙再出去受醮字之礼,便成了。”

叶晟百日礼过了几日便是仲春十二花朝,亦是锦澜的及笄之日。

沈氏这才如释重负,各府的夫人们纷繁向锦澜道贺,锦澜自是含笑回礼,沈氏和傅氏帮着接待高朋退席,锦澜则回璞园改换衣物,同她一起的,另有叶锦玉。

到了仲春十二这日,一大早便有客上门,中山侯张夫人,长宁侯王夫人,忠勤唐夫人,北静王妃......几近都城里驰名誉的公卿世家全都收到了九王府收回的帖子。

锦澜怔了下,“何事?”

末端,阎烨吻了吻她汗津津的前额,浓墨般的眸子逐步从情欲中复苏,他伸手将娇软的身子圈在怀中,低声道:“我有事要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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