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气急

“这个运气却不是大家都有。”周唯昭不急不躁，看着含锋捧着个荷花攒盒摆上桌：“你那是老天虐待，我这倒是事在报酬。”

他犹自不肯罢休-----隔壁宅子就和这户人家一墙之隔，如果真要脱身，如何也是这家是上上选。面上看着再诚恳，内里说不定也是夺目的芯子，即使本身没甚么题目，指不定人家多给了几两金子银子就动了心帮手讳饰。他领了韦言希翻箱倒柜的再寻上一回，连后院都派了媳妇子出来找过了，还请了对门上的人家过来认这户人家有没有多出来的人。

周唯昭这间暗室安插得极高雅，四周都粉刷得雪洞似的，正中间挂着希维先生的秋霜图，其他三面画了连缀起伏的山川，地底上铺了厚厚的羊毛毡毯，中间陈列了紫檀雕云蝠纹展腿方桌，桌上现在养着一盆碗大的牡丹花，红黄白三色团成一团重云叠瓣，叫人眼睛都挪不开。

可他亲身带着人只差把隔壁翻了个底朝天，连只甲由也没搜的出来。倒是隔壁家的老弱妇孺被他惊得去了半条命，不住的哭喊着要去告官。

韩止眼睛就盯在那一扇红木门上，招了手唤韦言希上前，努了努嘴：“隔壁也搜，再令人去问问这四周住着的邻居，看看有没有人晓得这两家的秘闻的。才刚不是说来人是坐了马车来的吗？她们总不能这么短时候连马车也措置了，去看看马车里有没有甚么线索。”

羊毛毯上还别的铺设了方刚正正的白狐狸毛的方毯，周唯昭坐在上头闻声宋楚宜松这一口气，忍不住就笑了：“你倒是也晓得怕。”

连韩止赚走宋楚宁，本身又派了人半路截杀的事情都晓得了，宋楚宁不知为何总感觉心惊，垂下仿佛能说出话来的眼睛轻笑了一声：“殿下永久这么眼明心亮无处不到，我偶然候真觉得殿下跟我一样，也是经历了两世的人。”

“我传闻青卓含锋把事儿给你办砸了。”周唯昭苗条手指导了点桌面，抬起眼来看她：“难怪你要去寻你娘舅要人办事。”

这两年叶景川当然忙，可周唯昭也没闲着。圣上向来宠着他，就算出去历练，那些得了水患的处所也是不准他去的，叫他去了江南一趟。

那辆马车也干清干净的----马车是雇的，车夫早已不见，里头底子没能证明车主身份的东西。竟然是连这个都想到了，把首尾措置的这么洁净。

对门上的人家吓得瑟瑟颤栗，勉强辨认了一回，不住声的说是没有，一条街上临门对户的住了这么多年了，家里有几口人都是内心明镜似的，再不能弄错。

卢氏跟大范氏两厢反面已经是公开的奥妙，一个有皇后撑腰，一个有太子倚仗，这么多年一向角着力没放松过。

他顿上一顿，也不跟宋楚宜卖关子：“我母妃向来和他母亲反面，这一点你应当晓得。既然如此，我如何能不防备？他身边能用能信的人不过也就那么几个，我都让人给盯住了，长年累月下来，总会有些收成。”

她向来出门都往素里打扮，力求不惹人谛视，此番也是如此。穿戴兰色滚金边绣竹子的右荏褙子，底下系着霜红色锁金边的百褶裙，头上除了一只寿字金簪，其他一点装潢也无，清清爽爽的像现在刚着花沾了露水的栀子花。

韦言希眼睛利，一眼叫他发明了狗洞和那墙上的足迹，当即着人分头去追，又带人进屋仔细心细的搜了一遍，搜出很多家伙器具来，有效的手札却一封也没见着。

去江南，天然就不成制止的见过了那些富得流油恰好一毛不拔的盐商，也遇着了扬州织造署章家的事儿。

宋楚宜屈膝跪坐下来，端结案上才分好的茶喝了一口，不错眼的盯着周唯昭瞧：“殿下如何这么巧跑来当了我的拯救仇人？刚才若不是青卓引了我们过来，我可就要被韩止大卸八块了。”

他本来就是深不成测的模样，现在颠末端两年历练，更是周身恨不得披收回沉稳二字，叫人更加看不透。

可到底太子也是皇后的儿子，且向来身子不好的，皇后难不成还真为了个侄女不顾着儿子了？大范氏这个太子良娣，在太子跟前比卢氏这个端庄太子妃还要得脸面些。不然当初周唯昭也不会被卢氏送去了龙虎山。

他站在小小的院子中心，脸上阴云密布，朝着韦言希几近是咬牙切齿的下了令：“我们的人一刻不错眼的盯着，明显不过一盏茶的时候，难不成他们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给我搜，本日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找到！”

周唯昭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见宋楚宜有些忧心，轻声开了口：“放心吧，如果连这点子本事都没有，也不至于你们那头的人住到现在也不晓得隔壁浅显小宅小户里头竟别有洞天了。”

韩止却气得发疯，好端端的跟着两个月，好轻易明天大鱼入网了，可收上彀来一瞧，哪有甚么大鱼，小虾米都没有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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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宜直到瞧见周唯昭，才感觉一颗浸在冰里冰冷凉的心有了些暖意，悄悄松了一口气。

想起这些，又想起韩止和周唯琪，宋楚宜忍不住替周唯昭担了几用心。

马三和马永福等人收支也有两年了，确切竟未曾发觉过隔壁瞧着普浅显通的人家有不对过，宋楚宜这么一想，绷得紧紧的身子分散了些，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周唯昭一眼。

外头模糊传来翻箱倒柜的喧闹声，间隙还异化着女人孩子的哭声告饶声，宋楚宜捏着帕子的手一紧，眉间笼上一层阴云。

韩止忿忿然的想要杀人，他派韦言希跟着这么好久好轻易才算有了些动静，但是眼看着能揪出人了，却甚么都没了，那里能甘心，又那里肯善罢甘休，气的一脚把院里摆着的长桌踹翻，眼神阴鸷的看了世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