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为官三会
常牢头出去清算东西,将那食盒酒坛归拢归拢,命牢卒带了出去。见许梁仍与隔壁的刘公公闲谈,想了想,满脸堆笑,将许梁拉到一旁,轻声规劝道:“许大人,小的也算看出来了,许大人不日便能走出这诏牢,官复原职。出去以后,许大人加官进爵,锦衣玉食,天然是千好万好。只是……”
“咳咳。”刘公公连咳两声,道:“不说了,说了这很多,咱家也累了。得归去躺会。”
刘公公隔着牢门朝许梁喊道:“许兄弟,把稳哪。记取,甚么也不要承认!”
许梁笑道:“公公,你我订交莫逆。许某能够安然走出这该死的牢房,公公当欢畅才是。为何可惜?难不成公公巴不得兄弟我一辈子呆在这暗无天日的樊笼当中?”
“其一要会干。许兄弟尚年青,无甚根底。想要获得上官的赏识,似你这等六七品的芝麻小官,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是看不上眼的。若要入得大人们的法眼,你就得会做事,做出政绩,做出彩头。想方设法地让上面的大人们脸上有光。如许一来,大人们内心舒坦了,看你也就扎眼了,你这机遇便也来了。”
锦衣卫校尉转头怒瞪刘公公一眼,推搡着许梁便走。
许梁苦笑着,见那桌上的油灯暗淡暗淡的,便调亮了些,又怔怔地想了回梦里的景象。
许梁百无聊赖之下,又唤了刘公公两声,皆无承诺,便悻悻地回到床前,愣愣地坐了,回想一阵刘公公的话语,越想越感觉精僻,感慨道:“这得在宫中混多少年才气有这憬悟哪。”
许梁朴哧一笑,“公公这比方倒也贴切。我记下了。”
许梁悚然一惊,不由探听道:“公公,您与那魏忠贤……还共过事?”
许梁点头,暗想这故乡伙说得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
许梁连连点头,听他说得句句在理,不由对这老寺人刮目相看。
“啊!”许梁猛地大呼着坐了起来,满头大汗。他伸手抹了把汗,心惊肉跳地自语道:“如何会是子仁?!”
刘公公右手虚点着半空,很有点指导江山的味道,“我们这大明朝的大人们,最是虚假。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许兄弟鄙人面做事,可要不时想着让上峰对劲。”
常牢头走到牢门前,面无神采地将牢门翻开,四名锦衣卫校尉走到许梁的牢门前,喝问道:“犯官许梁安在?”
校尉嘲笑一声,“去那里?你是犯官,咱锁了你去,天然是去受审了,难不成还请你吃酒?”
常牢头这天神情奇特,许梁便猜到此民气里有事情,便道:“只是甚么?牢头有话但讲无妨。”
一侧刘公公道:“许兄弟,那常阿四与你又嘀咕了甚么?”
许梁见常牢头说得慎重,内心就更奇特了,“哎哎,牢头你等会,我越听越胡涂了,我有甚么特别的,呃,兴趣爱好?”
不久,铁门声响,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边上人便哈哈大笑。
“其二嘛,”刘公公道:“要会看。光做事,而不看路那是不可的。许兄弟要官恰当悠长,就得不时在乎这朝庭局势,各方干系。遇事前想三分。朝中的意向,圣上的设法,许兄弟都得重视。有句话叫宫里的风,朝中的雨,我大明朝庭大小事情皆由圣裁,圣心专断可毫不是一句废话。风向好时,许兄弟尽可罢休一搏,大胆施为,莫怕获咎了旁人,只要你的做法让当今圣上对劲,旁的闲言碎语,又能奈你何。风向不对时,可要收住阵脚,即便是内阁大臣,六部尚书的帽子摆在面前,也不成轻举妄动,不然,即便坐上去了也会等闲就被挤下来,堕入万截不复的地步。许兄弟还年青,熬得起,渐渐等着终归是有机遇的。”
刘公公沉吟一阵。道:“提及来我们这大明朝庭,便像那树林,林子大了,内里甚么鸟都有。有单飞的,有扎堆的,有吃虫子的,也有专门候着吃其他鸟儿的。许兄弟他日重回朝庭,可要把稳。”
当头的校尉朝许梁高低打量一阵,点点头,挥手道:“带走。”
常牢头一脸讳莫如深,“哎呀,许大人,这等事情在北都城里也不算甚么大不了的事情,您放心,小的早已交代了部下人,出去以后绝对守口如瓶,只是大人可要牢记,千万不成与那刘老鬼胶葛太深。”说罢,常牢头便退出牢门去。
刘公公白眼一翻,翻了个身接着躺着,道:“这四周除了土墙便是铁门,那油灯一年四时都亮着,咱家哪晓得是甚么时候。”
当晚,许梁迷含混糊间竟然做起了梦。梦里又回到镇原县,正在升堂问案。县衙大堂里两排衙差畏敬地摆列摆布,县丞黄道周谨慎地陪坐一旁,堂中一白衣犯人低头跪着,披头披发,看不清面庞。许梁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抽出案台上令签朝堂下扔去,大喝一声:“拖下去,斩!”便有衙差上前,押了那犯人便走,未几听得堂外一声惨叫,便有衙差用盘子托了个血淋淋的人头出去,呈到许梁面前,道:“禀县尊,犯人已伏法!”许梁呵呵一阵笑,朝看首级看去,只一眼,便惊叫起来。
老寺人要传道了。许梁凝神谛听。
许梁听得刘公公的脚步声响,再过一会,再无动静,猜到此人多数是躺下了。许梁苦笑不已,心中对这刘公公的身份更是猎奇得紧。
“哎,把话说清楚再走哇。”许梁叫道。但是常牢头已吃紧地走了。
许梁早就猜到这位刘公公定是有大来头的人,闻言顿时神情一振,感激隧道:“公公请说。”
许梁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未完待续)
刘公公点头道:“非也非也,咱家在这牢里关了大半年了,可贵赶上许兄弟你这么个刻薄人。想到许兄弟要出去,牢里就只剩下咱家,孤零零的一人,整日还要面对常阿四那张可爱的嘴脸,心中难过,是以可惜。”
两人闲话一阵,刘公公道:“这些日子承蒙许兄弟照顾,咱家顿顿有酒有肉的。眼看许兄弟就要走了,咱家两手空空,也没啥好馈送的。思来想去。便叮嘱许兄弟几句话吧。”
许梁起家,走到门边,惊奇道:“我便是许梁。”
我与刘公公能有甚么兴趣啊?许梁迷惑不已。
刘公公听了,也笑,“许兄弟是个刻薄人,这个咱家是晓得的。”
许梁喝了两口凉水,道:“没事,做了个怪梦。公公,现在是甚么时候了?”
常牢头嘴角朝刘公公的方向一扭,皱着眉头道:“小的也就是看许大人您漂亮,这才估且一说,隔壁阿谁但是个挨不得的要犯,许大人将来是要当大官的人,即便有些特别的兴趣爱好,也当挑个时候,挑个仇家,何况数来数去也就这几日的风景,许大人如果觉着沉闷,小的可差人时不时地出去陪您老唠唠嗑。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小不忍则乱大谋,说的便是这个事理。”
再朝四周看去,见还是在锦衣卫的牢房里,许梁暗道本来是虚惊一场,坐了会便感觉口渴难奈,起家找水喝。
“其三,要会拍。”刘公公缓缓说道。“花花肩舆大家抬,好话谁都爱听。许兄弟你有政绩,又能逢迎上意,那些大人们面子里子都有了,一旦有空缺,不提你提谁?”
刘公公长叹一声,落寞隧道:“当年魏公公失势的时候,有多少人屁本领没有,就是能拍马屁,获得魏公公的赏识,得以加官进爵。这些人当官,全凭一张嘴,闲睱时候叫来谈天解闷还行,干事情,光靠说哪成?唉,当年他如果听咱家的,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许梁哈哈大笑。“公公,许某即便是出去了,有机遇定会返来看望你老的。”
刘公公见过道里没人了,便感慨一声,说道:“许兄弟。咱家看本日这风景,你怕是不日便能出得这诏狱了。咱家与你坐席长谈的时候也就未几了。可惜啊可惜。”
一侧刘公公问道:“如何了,许兄弟?”
刘公公长叹一声。声音寂聊,“咱家在宫里呆了半辈子。最是看惯了这些个文武百官的起起落落。许兄弟,若要想这官儿当得悠长。安稳,你得细心三点。”
刘梁摆手道:“莫理他,莫名其妙。”
便有校尉上前,将许梁两手用铁链锁了,推着许梁往牢门外走。许梁惊道:“校尉,我们这是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