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微官

第七十五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八)

朱由校蹲在地上,细心察看着运转状况和尾舵推力,时而点头,时而点头,时而叫过工匠筹议改进。朱由校毫无架子,习觉得常的工匠也不客气,不时与朱由校争论,常常脸红脖子粗的一番回嘴后,再为某个灵光闪现的创意,一起放声哈哈大笑。

朱由校的神采冷了下去,嘲笑道:“那沈东海是要外洋称王,还是要结合鞑子,与朕逐鹿中原呢?”

朱由校笑道:“公然是能人无所不能,这小子太招人恨,这都第几次了?这回,那些贤人后辈,又说了些甚么?”

魏忠贤哽咽说道:“皇爷,老奴不知沈大报酬何坐视辽右、辽南沦陷,想来必是力有不逮,故蓄力以待将来,再发雷霆一击,从而一举窜改辽东大局。”

“另有筹算?”朱由校听了,对魏忠贤似笑不笑地问道:“那你感觉沈重另有甚么筹算?”

朱由校忙问:“如何回事,朕从未听沈重叫过苦啊?”

魏忠贤浑身大汗,诺诺不敢言。

朱由校听了不动声色,对魏忠贤问道:“说的倒是有理,老货,你如何看?”

朱由校仰天而叹,魏忠贤锥心泣血,一同为须弥岛上清闲垂钓的沈东海,收回了千古感慨。(未完待续。)

魏忠贤也不打搅,无声走了畴昔,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起茶壶,倒了一大碗凉茶,又从服侍的小寺人手里抢过湿凉的毛巾,悄悄走近朱由校身边,笑眯眯侍立一旁,耐烦等着沉迷此中不成自拔的少年天子。

魏忠贤笑道:“启禀皇爷,传闻是一个叫做毛文龙的练兵游击,带领二百二十余人夜袭镇江。一举而下。至于佟养真,乃是我大明副总兵,可爱的是竟然数典忘祖,孤负皇恩,万历四十六年,竟勾搭鞑子袭占了抚顺。”

一大碗凉茶涓滴不剩,尽数灌入肺腑,只觉一阵凉意直入体内,不由烦热尽去,精力一振,极是畅快。脸上的汗水,又被魏忠贤用湿毛巾悄悄抹去,冷风袭来,吹干皮肤,带走热量,更是神清气爽,表情愉悦万分。

“也无!”

魏忠贤踌躇了一下,说道:“王化贞仿佛没有通过熊经略,而是直接报到了兵部,怕是熊大人此时还不晓得。至于沈重,已和毛文龙联络,命其带领镇江一带百姓,当即弃城南下铁山,有坐视辽右得而复失的意义。”

朱由校迷惑道:“熊廷弼和王化贞反面,王化贞不告诉熊廷弼,朕倒是了解。可沈重为何不趁机北上,完整光复辽右,朕倒是利诱了。”

朱由校冷然一笑,拍着魏忠贤道:“那你这老货,将朝臣这些屁话拿来烦朕何为?沈重本心光亮,朕容得了他,你若和他一样,朕也容得了你,牢记。”

瞧着朱由校神采变缓,魏忠贤苦笑道:“老奴有皇爷就近护持,尚几乎死于诸党威胁,那沈东海就更难了。”

朱由校点点头,欢畅问道:“王化成的奏报详情如何?”

“军中所得,军中开消,军火奥妙,可曾对朕坦白,对朕保存?”

“可曾向朕邀功,可曾讨要回报,可曾居功放肆?朕之旨意,不管其志愿如何,可曾抵抗不从?”

魏忠贤凑趣道:“皇爷这回但是冤枉老奴了,奴婢吃紧忙忙赶来,但是为皇爷报喜来了。”

魏忠贤瞥了一眼朱由校不怒也不喜的神采,点头笑道:“启禀皇爷,奴婢那里晓得?都是弹劾沈东海的大臣所言,说甚么劫夺民财以蓄其力,厚结定边以收军心,旁观海岛以待当时,逼迫朝鲜欲行废立,欺蒙天子坐失辽东,恐有不忍言之事,就在将来。”

魏忠贤气道:“但是沈重获得了甚么?定边军纵横万里,三万雄师伤亡过半,不但无功,还要被他们弹劾。内阁视若无睹,不加官,不赏功,逼的沈重开海路以资军,剥削朝鲜以建辽右铁壁,为得还不是天子,为得还不是咱大明朝么?”

朱由校感慨着点了点头。

魏忠贤仓猝奏道:“启禀皇爷,无!”

魏忠贤赔笑一番,持续说道:“现在,沈重孤军悬于外洋,海陆补给到处受制,内阁不闻不问,六部横加指责,各道御史犬吠歪曲,辽东文武高低架空。袁应泰不纳其谏言,反诬沈重兵变。王化贞数万雄师无能为力,却逼定边百战疲兵入辽南,不从则鼓励朝中翅膀,齐声唾骂。就是一贯与沈重交好的熊廷弼,也方才抢了人家千里救济的川浙军。除了皇爷,除了老奴,沈重已是四周楚歌,前后无路了啊。”

“可身居高位,门下后辈三千,军中悍将威福,赢粮影从,一呼百应?”

“仍无。”

“可得士绅之心,可得士子敬慕,可得南边商贾之助,可得天下百姓民望?”

魏忠贤眼中冷芒一闪,神采稳定,仍笑嘻嘻说道:“老奴从未见过其沈重,对其知之不详。不过想那沈东海既得天子看重,且其入辽以来又军功卓著,想来必是见地不凡,当另有筹算才是。”

御花圃苑池一角,十几个小寺人忙得不亦乐乎,轮番上前踩踏着一个特制的大水车,飞速动员着连动铁杆来回转动,从而鞭策一支铁制的大尾舵在水中不断摆动,不时激起大片水花。

等和工匠终究达成共鸣,朱由校高兴得哈哈大笑,挥手让他们下去筹办,便直起腰来歇息。朱由校的手方才伸了出去,魏忠贤就将凉茶及时放在天子手中,而本身则上前,用湿凉的毛巾,悄悄为朱由校擦去汗水。

“回…回皇爷,没有!”

魏忠贤笑道:“一是毛文龙二百人可复镇江,定边军万余铁甲,何故坐视辽右失地?二是王化贞数次联络,欲与定边军东西夹攻,一举光复辽南,沈重至今毫无答复,意欲何为?三是弹劾沈重劫夺海商、逼迫藩国以自肥,定边军饷银数倍于九边,国恩虽重,恐怕终须姓沈?”

朱由校听了哈哈大笑,点头赞道:“好!好!好!王化贞、毛文龙干得好,终究可一洗辽沈大败以后的颓废之气!对了,熊廷弼如何说,沈重如何说?”

朱由校寂然说道:“沈东海有地盘吗?”

魏忠贤汗流浃背,咬牙回道:“无。”

魏忠贤领旨,然后笑道:“皇爷勿恼,待其押送入京。奴婢必然让他生不如死,为皇爷出口恶气。”

朱由校笑道:“丧事儿?那就快说,别给朕卖关子,不然罚你踩一天水车?”

魏忠贤笑道:“王化贞奏报,镇江大捷,建奴惶恐,全辽震惊。宽甸、汤站、险山等城堡接踵归降,数百里以内,望风归附,归顺之民,绳绳而来,辽右光复不远矣。”

朱由校大喜,赶紧诘问:“哦,王化贞终究不吹牛了,总算有了成果。又是哪一名将领建此奇功,佟养真又是谁?”

朱由校神采一冷,恨恨道:“如此奸佞,枉披了张人皮,命毛文龙速速押回京师,重治其罪。当众处决,以儆效尤!”

朱由校看着躬身退开的魏忠贤,点头笑道:“你这老货,总不肯让朕有半晌安逸,刚入佳境就来碍眼添堵,说罢,有甚么屁事?”

“无!就是百姓,也只是喜听其书,喜闻其功罢了。”

魏忠贤恭身领命,心中已是悔之莫及,赶紧挽救道:“皇爷圣明,老奴岂有他意,只是为沈东海鸣不平罢了。奴婢掌司礼监,当行天子意,震慑群臣。沈重监辽东兵事,当监九边精锐,恐吓军心。奴婢与沈重,乃天子一文一武,不成缺一,岂有自家人内哄的事理?”

朱由校苦笑道:“朕也是如此以为。那小子也是不费心的,凡事喜好起复回转,再一举翻盘,把朕也当作看戏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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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君臣二人另有私信,魏忠贤恨不得给本身两个巴掌,料敌不明,亲身上阵,逼天子于内臣、近臣二选一,真是多么不智。

“麾下虽是强军,可有安身辽东,挞伐朝鲜,入主中原之能?”

魏忠贤先是呵呵一笑,然后扬声说道:“能服侍皇爷。别说踩一天水车,就是每天踩,老奴也心甘甘心。皇爷,大喜啊。辽东巡抚王化贞急报,七月二十五,王化贞调派麾下奇兵,千里潜行,趁虚而入。一举光复镇江,全歼百余鞑子,就连佟养真和他的子侄,都被活捉了。”

魏忠贤冲朱由校笑道:“沈东海一片忠心,老奴不如也。皇爷您想想,自沈重忠义入辽,先是孤军横扫建州,后又血战辽阳,铁血两战稳定了辽东局势,才有了熊大人的定辽大功。诸党抢功,逼走了熊大人,又是沈东海北上九战,从辽右一向杀到沈阳,从沈阳又杀回辽右,百战百胜,频频重创鞑子,才在辽沈大败后,逼鞑子有力南下广宁。”

“启禀皇爷,无!”

魏忠贤拭泪而嚎,朱由校眼圈也不由一红。

朱由校唏嘘点头,魏忠贤火上加油道:“毛文龙袭占镇江,朝堂斥责四起,沈重现在进退难堪。进则力不敷,或全军淹没,或胜而无功。退则千古罪人,恐无安身之地。皇爷,胜不言功,骂声滔天,退不言其苦,臭名天下。老奴代沈东海求求您,让忠心耿耿、心力交瘁的忠良之臣喘口气吧!”

“可曾勾搭勋贵,可曾联络重臣,可曾有党有派?”

魏忠贤眼神一闪,低头笑道:“皇爷利诱,奴婢更不知究竟。只是沈东海这一次又捅了马蜂窝,兵部、各道御史纷繁上疏,光是弹劾沈重和定边军的奏疏就不下千份,差点又淹了奴婢的司礼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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