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妙惩贪官
归正已经将欺男霸女之事招了,也不差再多上一两条罪名,反正都有冯铨撑腰,到头来,你一个小小的顺天府能将老子如何。抱着这个心态,曾有才将那些夺人产业,逼死性命的事,一件件全数招出,此中当然少不得拉上周卜成。
“下官服从,大人叮咛就是。”
这案子若换做平时,岳肃必定是先从童胄带返来的两个周家仆人口中问出供词。但现在岳肃也看出来了,即便周家仆人招认,周卜成也会说是屈打成招,本身仍然矢口狡赖。他是认准了刑不上大夫这句至理名言。
当下冲上说道:“大人临时息雷霆之怒,下官照实供了就是。”周卜成也不坦白,将自上任以来干的犯警之事一一道出,特别是和曾有才同谋讹诈百姓之事,是半点不敢坦白。
“你……你敢……我是朝廷委任的七品县令……我的表哥是工部尚书冯铨……”
“疼死我了……”周卜成悠悠复苏,刚一睁眼,便连声痛呼。
“本府也不难堪与你,因你是冯尚书的表弟,动则以他为护身符,若非本府不畏权贵,大兴县的百姓岂不是有冤无处伸了。现在就将你与冯铨的干系,以及你在大兴县的所作所为照实写在纸旗之上,等下同曾有才前去游街,凡到一处街口,便停下大声朗读一遍,晓喻军民人等知悉。你果能行此事,本府毫不难堪于你,如若不然,府衙内的刑具,必挨样给你过上一遍。”
岳肃一声令下,顿时有差役将夹棍取来,把曾有才的按倒在地,双腿提起,套入空档内。
岳肃在上,冷声问道:“你到底答不承诺。来人啊,筹办火链!”
差役闻言,顿时用力一扯,“嘎”地一声,周卜成当即疼昏畴昔。随后取过凉水,将周卜成泼醒。
“大人、大人……”曾有才吓得是连胜呼喊,心想这是甚么端方,连话都不问,就要动刑啊。
“冯铨又如何,你不提他的名字,本府还少打你几板。杖八十,给我往死里打!”
江姐如许的硬骨头,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明晓得如此,绝讨不到甚么好果子吃,但重刑当前,只能顾得眼下了。岳肃命金蝉扶他去誊写罪行,写的慢了,少不得刻苦。哆颤抖嗦的写好以后,金蝉呈给岳肃,岳肃过目以后,用朱笔写了数行:“现有大兴县知县周卜成,勾搭本地恶绅,仗势欺人,横行犯警。其食君之禄,不思为民做主,反横行乡里,霸人妻女,鱼肉百姓,视大明国法如无物,有玷官箴,证据确实。今顺天府岳肃,为国法律,为民伸冤,将其拿下,查标游街,以示警告。”
公堂之上,当着府尹老爷的面,差役们哪敢秉公,大师早已有了当差的心得,上面坐着的那位让打,我们就打,出甚么事,也是他先遭殃。见岳肃怒发冲冠,差役们七手八脚拽掉周卜成的官袍,拿掉他的乌纱,将人按到地上,抡起板子重打起来。只几板子下去,周卜成的叫唤之声便不断于口,如同犬吠。
“大人,您这不是屈打成招么?”周卜成见曾有才上来便被夹昏畴昔,忙大声说道。
有差役取过凉水,浇到曾有才的头上,不一刻,又听曾有才“哎呦”一声,跟着大喊“痛煞我也!”人已神魂入窍,复苏过来。曾有才勉强转头瞧了瞧双腿,腿上如同刀砍普通,血流不止。有两个差役过来,将他扶起,硬拖着向前走了三步,复又将他按跪在地。疼得曾有才是嗷嗷直叫。
“这话倒也有理,童胄安在!你当即带人快马赶到大兴县,拿着本府的手批,到县衙搜人。如果找到,当即返回!”
“很好……”岳肃大笑一声,将惊堂木重重一敲,看向周卜成,喝道:“周卜成,你现在还冤枉么?”
因而一口承诺,岳肃让人给他找了面铜锣,和一个木锤子,命他当堂艹演。曾有才接过手来,不知该如何敲法,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堂上岳肃。
周卜成哪吃过这苦,八十板子挨完,屁股上是鲜血淋漓,不断地嗟叹,一条命已去了七成。差役又将他硬拖起来,按跪在地上,疼得他又是惨叫两声。
回到府衙,赫家媳妇一进公堂,赫干庭是喜极而泣,那媳妇也是大哭起来。
话音落定,顿时有差役上前,将周卜成按到地上,抬起双腿,套上夹棍。周卜成吓得,赶紧呼唤,“大人……大人……还望您部下包涵,饶了下官这一次……”
“啪!”岳肃此次连惊堂木都没用,直接将手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怒声喝道:“现在证据确实,你还敢在本府面前狡赖,是不是当我顺天府内的刑具是茹素的!谅不打你,口中也没有实话。来人啊,摘掉他的顶上乌纱,扒掉他的官服,给我重打五十大板!”
岳肃言罢,赫干庭、胡大经、王三小子三个当即跪在堂上,不住地叩首,“大人如此厚恩厚德,请受小人一拜。”
心中迟疑,嘴上也不言语,岳肃在上面察言观色,晓得他的设法,用心说道:“本府已宽宠遇人,你反而不做答复,看来是鄙视公堂,不将本府放在眼里了。来人啊,夹棍服侍。”
一见曾有才把甚么都招了,周卜成也不知该如何抵赖,但本身毕竟是朝廷七品命官,上面另有工部尚书冯铨罩着,我不招,莫非你还敢打我。抱着这个心态,周卜成提起精力,气势放肆隧道:“屈打成招,如何服人。此乃曾有才受刑不过,胡乱栽赃,还望大人秉公明断,不要受小人蒙蔽,冤枉下官。”
听了岳肃的话,周卜用心下非常难堪,若说不可此事,现人在顺天府大堂,又有供词在那,还不是任人鱼肉,火链之类的酷刑他也用过,深知短长,一旦落个毕生残疾,这可如何是好。可如果承诺,冯铨的脸面如何挂的住,万一翻脸不救本身,还不得身首异处。
“算你聪明,本府有言在先,你若肯行,自会从轻发落,不然,公堂之上,定让你都雅。”岳肃大声说道。
曾有才何曾受过这等热诚,但一想到那些刑法,身上就颤抖。想到方才周卜成都承诺了,人家是实缺县令,又是冯铨的表弟,现都豁上脸面,本身算个啥,还是诚恳点的好,免受皮肉之苦。
想到此节,岳肃轻笑一声,心中已有计算。大声说道:“周卜成,尔乃大兴县的父母官,法律犯法,理应加等问罪。刚才刑杖八十,如何泄百姓心头之愤,本府现在给你一条前程,如果听我之言,尚能苟全活命,倘敢不从,凭尔的供词,再刑杖百下,也无人能说出本府的不是。”
“启禀大人,部属在大兴县后宅将赫家媳妇搜出,并抓回两名周家仆人充作人证,现特来交令。”童胄一上大堂,当下躬身禀道。
“算你诚恳。你这狗主子,本府再问你,你在大兴县还做了多少横行犯警之事,一件件、一桩桩,都给本府从实招来!”岳肃再次大声喝问。
“谁知这是不是有人冒名顶替,栽赃谗谄,我底子没见过这个妇人。”周卜成昂头说道。他晓得,不出一曰,这事就会有人告诉表哥冯铨,只要本身矢口否定,到时冯铨在上面一压,甚么事也没有。本身还是朝廷命官,岳肃还敢动刑未曾。
堂堂顺天府,上百匹马还是有的,童胄带着殷柱等一班马快,快马而行,不到半个时候,便已赶到。来到县衙,亮出顺天府的朱批,谁敢拦路,童胄就敢砍谁。有一个县衙差役刚想说出来通传一声,早被推倒在地。进到后宅,上百人放嗓子一喊,顿时获得回应,也是童胄行动太快,周家连藏人的机遇都没有。
找到赫家媳妇,又顺手抓了两名周家的仆人充沛人证,一并带出,当即赶回顺天府。
这小子也算识相,见岳肃雷厉流行,本身倘若不招,皮肉不免再次刻苦。抱着和曾有才一样的设法,大不了临时招了,等候表哥冯铨援救,到时只说受刑不过,屈打成招。
岳肃面沉似水,那里理睬他的叫唤,只见差役将夹棍两端的绳索一勒,曾有才顿时“哎呦”一声,便昏死畴昔。
岳肃看到此情此景,不免对人家多数会的差役手腕表示佩服,之前部下的差役,可没这么多折腾人的小伎俩。岳肃再次看向曾有才,厉声喝道:“曾有才,往曰你视朝廷律法如同儿戏,觉得与处所官通同一气,便可无恶不作,现在就让你尝尝甚么叫作国法无情。本府问你,现在赫干庭的儿媳究竟置于那边?王三小子的老婆与胡大经的女儿,皆是被你抢去,这都是有人目睹,本府私访亲耳所闻,若不立时供出,本府另有火链、火烙,也让你一并尝了!”岳肃审案,那一贯是连唬带吓,心机本质不好的,根基上不出几句,就得诚恳招认。
岳肃让他画供,随后亲笔写了封公文,盖上顺天府大印,这才冲着王三小子说道:“尔等也都听到了,本府现有公文一封,叫差役与你同去,速将尔等妻女追回。曰后处所上再有犯警官吏横行,自可越级到顺天府赞扬,本府定会为你等做主。”
赫干庭、王三小子三人看的是心头解气,只是又不自禁为岳肃捏了一把汗。
见他光是告饶,也不表态,岳肃大声令道:“你们还愣着做甚么!”
以是,岳肃现在也不去理睬普通的断案法度,你跟我耍光棍,那就看看咱俩谁更狠。
“部属服从。”
还要刑杖百下!听了这话,周卜成好悬没被吓的背过气去。方才那八十下,差点要了小命,如何能再受得了,忙叩首说道:“大人,下官自知有罪,现已照实招认,自等国法措置,还望公堂之上,大人部下包涵。大人如有叮咛,下官定当从命。”报酬刀俎,我为鱼肉,周卜成明白,目下还是诚恳的听话为好。
岳肃让他们起来,将公文给了殷柱,让他带差役同赫干庭四人一起回大兴县。比及他们拜别,岳肃望着堂下跪着的周卜成、曾有才,他乃差人出身,怎不知这二人的心机,猜想定是想等那位“龙阴君”冯铨过后前来援救,到时再行翻供,说是被屈打成招。后代这类在局里认罪,法庭翻供的事不知有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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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才现在是疼痛难当,深恐岳肃再上大刑,若不实说,万一落个残废可如何是好。心想着,不如临时招认,过后再恳求冯铨,归正有他表弟在此,不怕他不出面。当下忍痛说道:“此事乃小人一时之错,不该该将人妻女肆意侵犯,现在赫家媳妇在大兴县衙以内,其他两人,在小人家中。小人自知有罪,还望大人法外施恩,从轻发落。”
写毕,让差役制成一面小旗,贴到上面。随后又对曾有才说道:“他是朝廷命官,犯了法尚如此措置,你比他更贱一等,岂能等闲饶过。本府现在也给你一个差事,与他一起上街,凡到了街头巷尾,你先手中固执一面铜锣,敲上数下,请街坊百姓前来观瞧,然后他再大声诵念。此乃本府法外施仁,你若不去,他方才受过的刑法,也让你再吃上一遭。”
岳肃嘲笑一声,说道:“有屈吗?如果他也有屈的话,那你治下的百姓岂不是各个冤深似海。把他给我泼醒!”
岳肃让他签书画押,画供完了,才对周卜成说道:“现在对证在此,显见曾有才所为,乃是你所教唆,你另有何狡赖?”
刚受了夹棍之苦,又听岳肃说要上火链,吓得是魂飞魄散,他晓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面前这位大人,但是说做就做的主。忙失声叩首哭道:“大人在上,临时息怒,下官甘心遵大人之命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