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入夜。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

原序曰：

当其贯日月，存亡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六合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成得。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予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阴暗。当此夏季，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滋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沓，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予以孱羸，俯仰其间，于兹二年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然亦安知所养何哉？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六合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顾此耿耿在，俯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彼苍曷有极。

公元1276年，蒙古铁骑一起南下，灭宋室，吞汉土。宋右丞相文天祥拥益王偏居一隅，誓死抗元，势弱，呈苟延残喘之态。三年后，兵败被俘，囚居燕京，饱受威胁利诱，却概然不平，高风亮季节人爱护。文天祥于狱中感慨江山流浪之时，未免慨叹壮志难酬之意，遐想古之忠义之士，遂有感而发，作《正气歌》一首，以抒发胸意。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分裂。是气所澎湃，凛烈万古存。

愚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色彩。

寥寥300字，明示浩然正气存乎六合之间，虽身遭亡国被囚之辱，一片赤忱却如同清风明月，浩然长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稳定的是烽火烽火，稳定的是战役殛毙，稳定的亦有如同清风明月般浩然长存之正气！

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

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