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顾钰的反击
“虞中正倒是说得轻巧，此事怎可用曲解一词便下定论，莫非我顾十一娘就要白白的背这个祸，由得别人谗谄？”少女很快便转向虞楚诘责道。
顾钰便接道：“然，人与人之间又何止相差了一百倍，一千倍，有人善，有人不善，这并非取决于他天生的本质，而是他对于美与善之杰出品格的摸索，是对于品德的寻求。正如《诗经》里云，上天生育众民，事物都有规律，百姓掌控规律，才喜好优良的品格，此为天之道，非人道本善也。”
这时，顾钰便接道：“不是她想如何？而是我想如何？你摧辱的不但是她顾十一娘，另有我沈氏黔郎！虞中恰是否应给一个交代？”
虞楚神采更是胀得通红，瞪眼怒喝道：“那你想如何？”
顾钰才迎上王文度的目光道：“善，愿与之一战！”说罢，又见礼道，“还请王君出题？”
现在，我便要这个公道！”
“既是先有本性，以孟子言，人皆有怜悯之心，是非之心以及恭敬之心，难道人道本善？”少女问了一句后，又接道，“小女子觉得，以佛语而言，上天有好生之德，人亦有善恶别离之心，这也正应了沈氏黔郎所言，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知己，为善去恶是格物。”
“不错，虞中正也是世家大族，王谢高士，竟在此清谈雅集之上如此摧辱一个士族后辈和一个小姑子，实非君子所为也！”
顾钰亦向她施了一礼，道：“老子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也，以大道而观，本无美与不美，善与不善，然，良由人不知‘道’，而起别离弃取好尚之心，故有美恶之名耳，愚觉得，老子此言亦与齐物相通，人道本无善与不善也。”
谢玄再次向她轻点了一下头。
顾钰便看向了劈面与她容颜极似的少女，但见少女目光精睿充满自傲，这是普通闺阁少女身上所没有的气质，脑海里不由灵光一闪，暗道：莫非这小我竟是……
“天然是先有本性。”王文度答道。
“无贰言！”
虞楚便道：“听闻顾十一娘也极能善辨，不若就由这位顾十一娘与沈氏黔郎一辨，如若她能赢，那便可证明她就是顾十一娘。”
那青衣小僮神采大变，似拔腿就要逃，不过很快便有两名部曲将他押得跪了下来。
谢玄不由握紧了拳头，眸中寒光乍现，暴露些许气愤，虞楚此言可谓极其的狡猾，这是一个置人于两难的圈套，以彼之矛射彼之盾，就算“顾十一娘”赢了，她固然证了然本身的身份，但是却能让“沈氏黔郎”申明式微今后退出清谈雅集，但是她却还不能输，输了更难以服众。
“此事确不能以曲解一词而解，虞中正必须给一个交代！”
画舫之上一时有喧哗不竭的斥责声传来，虞楚不由得气味一滞，语噎之际不由便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那青衣小僮，好半响，他才颤抖动手，猛一拍案，厉喝道：“斗怯懦吏，你妖言惑众，竟以此勾引于我，谗谄顾十一娘与沈氏黔郎，你该当何罪？”
王文度略微思考了一刻，便道：“那就以老子经义的第二章来辨，辨人道之善恶妍媸，你们谁先开端试论？”
王文度与郗佳宾也相视对看了一眼，连连点头，虞楚的眼中暴露多少阴鸷之色。
说罢，他向在坐的各位中正官问了一句，“各位另有何贰言？”
王五郎又道了一句，虞楚顿时被噎得无言以对，却在这时，那位“顾十一娘”竟接道：“让我与沈氏黔郎一辨，也未偿不成，不过胜负不能由你说了算，而是由大师说了算！”
虞楚面色便是一沉，又气又恼的驳道：“王五郎君何出此言，虞某怎会是这类宇量狭小的小人？”
“多谢王君谬赞！”少女见礼回道。
“顾十一娘，可还要再辨？”王文度再转向了顾钰劈面的少女。
她口中的“你”天然是指虞楚，此时的虞楚早已被王五郎的一言气得说不出话来，那里还敢再出言辩驳一句。
王文度便在此时也大笑了起来，接道：“善，我也很想听听顾十一娘与沈氏黔郎一辨，早就听闻沈氏黔郎在玉泉山顶胜辨群雄，而顾十一娘也极有辨才，此次辨论非论谁输谁赢，只要辨得能令诸君对劲，此事便可揭过，顾十一娘是顾十一娘，沈氏黔郎是沈氏黔郎，今后有关沈氏黔郎乃顾十一娘之事休要再提！”
那少女安闲淡定的施了一礼，答道：“小女子有一言要问，人是先有本性还是先有品德？”
便在这时，王五郎哈哈大笑了起来，接道：“虞中正真是好战略，让他们二人来辨，不管谁输谁赢，都可解了虞中正心头之恨，是也不是？”
“此等辨才，吾等亦自愧不如，不敢说有贰言，统统由王君决计！”此中一名中正官接道。
“顾十一娘亦然才女也！”
顾钰话一说完，便有众声呼应。
“那如许，到底算谁输谁赢？”有人不由问。
“诸君另有何贰言？”王文度再次面向了在坐的各位中正官，几位中正官尽皆点头附合。
王文度沉吟了一刻，亦大笑道：“善，此辨甚是出色，乃毕生所未见也！”
少女说完，画舫之上又是一静，不过沉吟半晌，又有啧叹梦话声传来。
那位“顾十一娘”便眼中一亮，接道：“然也，孟子曾言，怜悯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此所谓仁义礼智之全也，非外也，乃人之本性，固统统也，故而人道本善。”
“既是殊途同途，此场辨论便无胜负，愚觉得，以沈氏黔郎与顾十一娘的此辨，在场的各位应少有人能及，本就是为了证明沈氏黔郎之身份真假，此辨，便算他们共赢也！”郗佳宾道，然后转向了王文度道，“王使君觉得如何？”
王文度便又将目光投向了虞正，但见虞正双眸盈火，一张脸已是乌青，嘴唇颤抖了半响，才道：“既然是一场曲解，天然由王君说了算！”
“无贰言！”
“善！”见世人点头，王文度又道了一声，然后再转向顾钰，问道，“沈氏黔郎，你可愿与顾十一娘一辨？”
说罢，又转向顾钰，赞道：“沈氏黔郎确切高才！”
王文度一愕，郗佳宾的大笑声便在此时传了来，赞道：“如此辨来，难道殊途同归也？”
“既非度量狭小，又何故如此咄咄逼人？你只不过是为了证明顾十一娘是否善辨，又何需求他非赢了沈氏黔郎不成？莫非虞中正自恃中正官，便能够肆意难堪摧辱这些待考核的士族后辈？”
顾钰话音一落，画舫之上便立时响起赞叹声以及掌声连连。
虞楚又转向顾钰道：“此事我也是受别人蒙蔽，并非成心摧辱于你，你待如何？”
那位“顾十一娘”便见礼先道：“那便由沈氏黔郎开端吧！”
顾钰便抬手面向王文度与郗佳宾施了一礼，正色凛然道：“小子与诸君辨难之前，便有向王君讨一个公道，
她不由看向了谢玄，但见谢玄的目光也朝她射了过来，那一抹如煦日覆盖的眸光中亦充满了担忧和密意。
他刚问完，很快便有众声附合。
他说着，手指向了站在顾钰劈面的“顾十一娘”。
“好一句，此为天之道，非人道本善也，妙哉此言，沈氏黔郎公然盛名实在，名不虚传也！”
“多谢王君谬赞！”顾钰亦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