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良辰好景虚设
落日之下，李莫愁静坐屋前台阶，却似笑非笑，望着远方。
“姨娘！”
李莫愁的话语轻柔，却给人一股没法顺从的压力。杨过怔怔站在一边，看着李莫愁，却听不清她都说了些甚么。只是想着当初每一次她要分开时，本身便也是这般舍不得。但是为何，这一次，这番不舍的表情，倒是如此的激烈。
“这……”杨过心中一寒，便已猜到几分。只是小龙女犹是天真，自是拉着杨过，欢乐道：“过儿，师姐没事，不要管她了，我们去抓胡蝶吧。”
“没有，只是想归去看看了。”李莫愁将杨过抓过来的手拿开，对他轻柔一笑，“过儿，你陪我师妹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她，姨娘有空会返来看你们的。如果……如果你们想我了，便来赤霞山庄找我，也是能够的。”
小龙女生性冷酷，又晓得李莫愁来去江湖惯了，倒也见怪不怪。
李莫愁一笑，道：“你不信？那你要不要来尝尝？”说着便是抬起手掌，在杨过面前晃了晃。
李莫愁点头，笑道：“姨娘办完了事，便来看你。”顿了顿，又道：“过儿，闲话少说，就让姨娘教你一套拳法，也好做个记念。”
李莫愁又看了一眼，又笑了笑，便接了过来。也不说话，一下子翻开竹笼，却将胡蝶悉数放了出去。
“姨娘，你这是做甚么，我抓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呢？”杨过并非介怀李莫愁放掉了胡蝶，而是介怀李莫愁没有采取这份情意。
李莫愁说完，便又一一指导。杨过也是资质极高，又甚是用心，一夜之间，便将三十六路拳法一招不差的记下。
待到一处，便是红花排开来长达数丈，密密层层，奇香扑鼻。四下里树荫垂盖，东南西北都是一片清幽。明月当空，银辉洒地，泉声鸟语，杳无人迹。确是个上好的练功地点。
见得杨过不语不动，却又嘴角轻勾，似在不屑，淡淡说道：“你们玩吧，我先归去歇息了。”说完，倒是独自往小屋方向走去。
“呃”的一口血吐出，身形顿时一晃。脚步踉跄了几下，却也收回了不小的声音。
“姨娘，过儿对你也是极好的。”杨过后到，亦是蹲到李莫愁跟前，晃了晃手里的竹笼，哄道：“姨娘，你也有份。”
李莫愁苦笑，倒是缓缓推开了杨过，转过身，渐渐沉吟道：“你真的明白本身在说甚么吗？如果你忘了，我便再提示你。记着，我是你姨娘，你是我过儿……”
“但是……”杨过想追上去说些甚么，却被小龙女拉住，催促道：“走啦，过儿。再不走，我可要活力啦。”
欲言又止，终是拜别。
待的吃过晚餐，李莫愁倒是直入主题。
待的天亮，便是告别之时。
待的诸事皆说，李莫愁天然是闲话停口。忽的，李莫愁又启了话题，道：“师妹，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我想传一起武功给过儿，你不会介怀吧。”
“姨娘，真的没事？”杨过怯怯相问，一双眼睛倒是盯着李莫愁，仿佛想从她脸上读出甚么。
“姨娘！你……你这是如何了？”杨过模糊感到不安，却更急李莫愁面前之状。
“师妹、过儿，明天我就带着凌波回赤霞山庄去了。分开了好些日子，总还是要归去看看。”李莫愁说得安静，小龙女亦是淡淡回应，“哦。那师姐你们归去的时候，路上请多谨慎。”
“过儿，我也好想回到之前那样。我们一起飞，一起钓大虾，一起抓小鸟……但是过儿，你长大了。”李莫愁忍住哭声，却也是冷静落泪，“你长大了，天然会喜好上心仪的女人，便不能再和姨娘如许闹了，你晓得吗？”
现在两民气机不宣而明，皆知人伦品德无法，但又都能便宜，自当如往昔那般，只述亲情，非论相思。
毕竟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说着说着，杨过竟是哭了起来。“姨娘，我好想回到之前那样，你一向陪着我，我也一向陪着你。”
“过儿，你对姨娘好，姨娘是记在内心的。”李莫愁节制本身情感，拉起杨过，又给他一个和顺的拥抱。当即转了话题，道：“姨娘要走，确切是有事情要做。你不要健忘，那些闯我古墓的人，现在还清闲在外呢。”
李莫愁不语，只是取出一本书，推到两人跟前，道：“这是石壁上所刻的九阴真经，乃是当世武学的至高境地。固然只是一小部分，但还是不容小觑。你们如果有兴趣，就练练吧。”
气势一凛，杨过亦是退了几步。
杨过怏怏而走，不时转头望去。却见李莫愁越走越远，孤零寥落在山野间，甚是蕉萃。山风吹过，拂动道袍衣角，吹乱她的发丝，倒是一番说不出的落寞。
“姨娘，过儿会想你的。”杨过送了又送，直到山下小镇人多处，还是不肯将手放开，“姨娘，你若真去寻那些好人，定要谨慎，切不成让本身伤了。”
杨过一急，臂上再使力，又将人抱了归去，只道：“我不要你走。你一走，我都不晓得甚么时候再能见得你。姨娘，你每次说话都不算数，你说返来，却每次都不返来。我好怕，我好怕你走了，就再也不想返来了。”
“那洪师姐呢？她的武功现在还不如我呢！”杨过也来了一些孩子气，内心老是放不下李莫愁。只是李莫愁也不辩驳，倒是说道：“是啊，她现在已经不如你了。以是，她也不会去。归去以后，她会留守山庄，我一小我去讨说法便是。”
“过儿，你待人朴拙，重情重义，姨娘看到你这般，便是最大的满足了。”李莫愁毕竟还是将他手拉开，“好好照顾我师妹。她虽是你的师父，却毕竟是个女子。”
李莫愁被他一说，也想起昔日气象，当即也是心头一酸，再也装不下去，亦是将人抱住。
“师姐，我才不去找你呢。去了你那边，过儿又不晓得野成甚么样啦。”小龙女竟是孩子气，又对杨过说：“过儿，你就和我在这里便好。师姐想我们的时候，天然就会来看我们啦。”
“姨娘，那你本身要把稳。措置完工作，便来看我。”杨过晓得李莫愁一旦决定某些事情，便是谁都拦不住。当下收了情感，不再拘泥后代情思。
世人道别，杨过却还是不舍，牵着李莫愁的手送了一起又一起。
李莫愁看一眼，笑了笑，倒是悄悄说道：“标致，过儿对你可真好。”
见得杨过捂住头蹲下来，一脸痛苦状。李莫愁也是肉痛，若不是这层身份，只论年事差异的话，凭本身敢爱敢恨的心性，此番率性一回又何妨？
正所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两人一左一右来扶李莫愁，却不料李莫愁借了小龙女稳住身形，恰好让过了杨过了臂膀，淡淡说道：“我没事，只是练功不慎，岔了一口气罢了。”
杨过俄然一怔，倒是失了神。刹时黯然，心中暗嘲：“她是我姨娘，我是她过儿……我都在想些甚么，我都在想些甚么啊！”
“过儿，姨娘当初承诺过你，要传你武功。本日，便兑现承诺。”李莫愁口气严厉，真似传他武功，“除却古墓所传，姨娘还另学有……”
“过儿，时候很紧，你跟我来！”李莫愁也不管别人同意与否，当即先行出屋。杨过顿了一会，便也跟了上去。
“姨娘，你是要去找那些人报仇？”杨过一急，脸上转了忧色，“他们人多势众，我跟你一起去。”
“姨娘，我……”杨过吞吐了无数次，都没有勇气把话说出来。因为他本身曾说过，要平生一世陪着小龙女。
两人出屋，一起远行，倒是走了很久。
“过儿，感谢你的胡蝶。”李莫愁回转了身，说话的时候身形却没有逗留，“都出去用饭吧，等会我另有事想跟你们说。”
“过儿，你小时候，不是最想让姨娘教你武功吗？”李莫愁手臂使力，竟是要摆脱杨过搂抱，“如何，现在姨娘要教你了，你又不要学了？”
“师妹天真仁慈，过儿热忱好动，当真也是很班配的一对……或许，我梦中所见，那怀里的婴儿，是师妹的孩子呢……”李莫愁想着，极力寻觅着让本身萧洒的来由。
“不可，你的武功还没到火候，江湖经历也不敷，你去了，只会给我拖后腿。”李莫愁涓滴不给他面子，更是不想让他涉险。再则，杀人染血之事，李莫愁也不想让他触及。
杨过忽的心头一震，脑中不自发遐想先前各种，便是脱口而出，“姨娘，是不是过儿做错甚么了？你又要分开过儿了吗？”
两人再无旁骛，便是传授起武功来。但见李莫愁身姿轻巧，一起拳法打出，却与古墓武学类似。
“你……你一小我！”杨过更担忧，却又被李莫愁打断。李莫愁道：“你莫非没有传闻过，姨娘的外号嘛？‘赤炼仙子’这四个字，可不是给人白叫的！”
“姨娘，莫非古墓里说过的话，你都健忘了吗？”杨过俄然诘问，心中情义彰显无遗。
直至天气渐暗，欢语渐近。
“师姐说得那里话。你是他姨娘，又是他师伯，我们古墓的武功，你传我传，都不是一样嘛。”小龙女倒是欢畅，附在杨过耳边，欢乐道：“过儿，我师姐的武功比我徒弟还短长，你可要好好学。等你学会了，你就来教我。到时候，我们便能够一起练了。”
“过儿，这一套清闲游，便是当年洪七公老前辈传给你亲娘的。本日我传给你，你好好记下便是。”
岂不料李莫愁话未完，杨过便是一把抱上，只喊：“我不要学武功，我不要学武功！”
身边两人一愣，倒是不明白李莫愁为何说这些奇特的话。只见那些胡蝶飞出竹笼，垂垂飞散在山野间，也是别样的斑斓。
“师姐，我们返来啦！”小龙女先至，头戴鲜花，手里还提个竹笼，内里扑哧扑哧还能见得好些胡蝶。“师姐，你看，过儿帮我抓的，标致吗？”说完便是挨着李莫愁坐下来，甚是孩子气的将头往她肩头一靠。
“胡蝶很标致，但是我不喜好关着它们。”李莫愁缓缓站起来，望着远方，仿佛没有对任何人说话，也仿佛是在对统统人说话，“罢休让它们自在的飞，才是我对它们的喜好。”
“师姐！你如何在这里？”小龙女惊见靛蓝身影，害羞从杨过怀里下来，近身来问。
他很想跟她说：“姨娘，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不要在这里陪姑姑。”但是他说不出口，他感觉有甚么东西，挡在了本身和李莫愁之间，让他没法像儿时那般肆无顾忌，也没法像前些日子在古墓中那般心底无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