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装作不认识
洪凌波天然也是晓得几分徒弟心机，便是不再打搅，当即分开。洪凌波一走，李莫愁便是神采黯然，幽幽自叹。
李莫愁听得小龙女这般说，便也不想再去究查旧事。当即也是只想陪着小龙女，不让她再受伤害。只是心想既然是曲解，便是不听也罢。当下却说：“师妹重伤未愈，不生长谈劳累。”再回身，对洪凌波道：“凌波，快来拜见你师叔。”
“甚么！孙婆婆死了？这是如何回事？”李莫愁一惊，暗道：孙婆婆身材结实，武功也不低，如何两三年不见，便过世了？难不成是为人所害？
李莫愁痴痴自想，便又将昔日夸姣悉数记起，想到两人无猜打闹时，却也是笑出声来。只是笑声伴随，倒是抹不尽的清泪。
“姨娘，竟然是姨娘！“杨过心内冲动，一刹时，暮年靠近画面便是一一闪过。正要相认，却又记起李莫愁践约十岁，本身孤苦看着母亲归天而等不得她来，再想起以后流落江湖，受尽凌辱之事，便是心中怨起，直怪李莫愁当日践约。
李莫愁转头，正欲问他伤势如何，却不料杨过忽的发难，身形急纵，直冲李莫愁而来。双臂一推，竟是将李莫愁狠狠从小龙女床边推开。
“不准碰我姑姑！“杨过不问青红皂白，便是先骂一声。待的近身抱住小龙女，才又温和问道：“姑姑，姑姑你没事了吗？”
李莫愁将杨过安设另屋，好让他安睡，以补养失血后的倦怠。本身则是担忧小龙女伤势，再来替她疗伤。
“过儿？师妹？”李莫愁吃紧收敛表情，敏捷一抬手，便将眼角泪痕抹去。只是一个回身，淡淡问道：“师妹，有甚么事么？”
待的李莫愁分开，杨过才背过身，趁着小龙女不重视，偷偷抹了抹眼角，“姑姑，你也好好歇息，过儿去给你弄吃的。”小龙女只是点头，任由杨过借口拜别。
李莫愁从小便由孙婆婆带大，豪情甚好，无庸多说。当初偷逃出师门后，再回古墓请罪，也是孙婆婆从中说了很多好话，对于李莫愁来讲，当真算得上一个亲人。此番联络后果结果，自是觉得山下所遇世人所为。
小龙女天然信赖李莫愁，便让杨过留下，自行回房歇息去。
洪凌波见得杨过粗暴无礼，想要叱骂，却见杨过自是护在了小龙女身前。李莫愁回神也是瞧见，心中亦是一愣。见得杨过护人景象，便觉得是他方才复苏，不明事理，也就不予计算。
李莫愁本无防备之心，又兼方才替小龙女运功以后身材亏虚，当下不及反应，倒是被他一记重推，推得踉跄不止，直至洪凌波相扶，才竭力站住。
小龙女点点头，却见李莫愁满头大汗，心内便是不忍，只说：“师姐，我好多了，你不要再耗费功体了。”李莫愁听她此时语气，果然精力很多，中气也足，便也真的放心，收功干休。
“师妹，他是谁？”李莫愁虽知古墓法则，不得男人踏进一步，但又见杨过所作所为甚是护持小龙女，心想此中定有故事，便是轻柔相问，甚是驯良。
“喂，杨过，你疯了！我师父但是你……”洪凌波正想说话，却不料又被杨过打断。只听杨过恨恨道：“姑姑说过，古墓派的女子都是冰清玉洁，就算你真的是我师伯，也不能这般不要脸。”
李莫愁本来有些担忧梦中所见，现在倒是放心，便是轻柔道：“没甚么，师姐只是看看，你这个门徒，有没有欺负你。现在看来，过儿确切是一个好门徒。”
洪凌波一声喊完，便对杨过笑道：“杨过，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你姨娘的门徒，洪凌波啊。现在你是我师叔的门徒，那就是我的师弟啊，哈哈，真是太好了！你知不晓得，我们找你了好多年呢。”
忽的，居室石门被人推开，倒是小龙女带着杨过出去。
此番安闲，李莫愁便正式引见洪凌波给小龙女熟谙。洪凌波也是懂事之人，当即上前施礼，平剑当胸，恭敬说道：“弟子洪凌波，拜见掌门师叔。”
李莫愁天然不会活力，倒是满心酸楚。虽不知杨过不肯认她启事安在，但也是猜的一些，自是觉得当初践约，让他流落江湖吃了太多苦。当下倒是强作欢笑，轻柔道：“不碍事，是师姐认错人了，将师侄认成了某个故交。”转而又对杨过说：“过儿，师伯刚才认错了人，让你曲解了。”
“凌波，替我护持，我要为你师叔疗伤。”李莫愁一声叮咛，洪凌波自是顺从。
“过儿，你……”
李莫愁一样心机，却不去气他，只是叹道：“或许是我们真的认错了人，毕竟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也是存在的。又或许，是他有甚么苦处，不想认我罢了。但是不管如何说，现在见他安然，我便也放心了。”说完一笑，续道：“本日赶了很多路，你也累了，早去歇息吧。”
李莫愁心机如此，便是脱口而出，“师妹，是谁害死了孙婆婆，是不是先前那些恶人！”
李莫愁自回居室，不甚多话，倒是气得洪凌波直直顿脚。洪凌波道：“徒弟，他明显就是杨过，必定是他！为甚么他不认你，还那样说你，真是气死我了。”
李莫愁蓦地一惊，自知小龙女向来都是一副冷冰冰性子。此时三番两次为杨过讨情，实乃变态。当即心中转念，说道：“师妹，你过来，师姐有话问你。”
“过儿，你是在心中指责姨娘那年践约，让你流落江湖，受尽欺负吗？”李莫愁默想，甚是心伤，“你不肯认我，那便不认吧。只要你安好，姨娘就欢畅。”
小龙女又惊又喜。惊的是李莫愁竟何来这般行动，喜的是杨过天然没有杀身之祸。当即也不知该说甚么，只是心头总算松了下来。
小龙女重提旧事，亦有悲伤，只说：“不是那些人，是全真教。”李莫愁听了惊诧，小龙女又道：“也算一场曲解，师姐莫要起火，免得坏了两家交谊。”李莫愁渐息心火，小龙女淡然道：“此事说来话长，师姐若想听，我便全数奉告你。”
小龙女悄悄点头，便是朝李莫愁走去。待的近身，却不闻李莫愁问话，倒是伸出左手悄悄握住小龙女的手，右手捋起她衣袖，但见乌黑的肌肤上殷红一点，恰是师父所点的守宫砂。李莫愁悄悄宽解，当下也是卷起本身衣袖，一点守宫砂也鲜艳欲滴，两条白臂傍在一起，煞是动听。
待的小龙女拜别，李莫愁倒是收了笑容，幽但是说：“过儿，师伯有个故事想说给你听，不晓得你情愿听么？”
李莫愁还是不动声色，尽管本身冷静看着杨过。眼神从开初的惊诧，渐突变成高兴，再从高兴转为哀伤，到最后，竟是双眼红润，似要哭出来。
“师妹，此人是……”
这番局势来得俄然，在场世人皆是心机暗动，各有表示。洪凌波最是直接，听的刚才小龙女话语，当即也是转弯想到，雀跃而道：“徒弟，是杨过，他是杨过！”
李莫愁话出口，杨过顿时震了一下。刚才不及细看，此番闻音看去，倒是多年来深藏心底之人。当年李莫愁芳华之态入住杨家，更兼保养有方，杨过此时看去，天然无甚窜改。
小龙女道：“师姐，你这是做甚么？”
“谁是你的过儿！你这个道姑好不要脸，搂搂抱抱，像甚么模样！”杨过俄然开口，倒是不认李莫愁，话中还带着一份讽刺。转而又对小龙女说道：“姑姑，这是坏女人，我不要见到她！”
李莫愁见小龙女双颊本来惨白，此时俄然有两片红晕，有如白玉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大喜道：“师妹，你好些了么？”
小龙女本来就是因为孙婆婆临死所托，才将杨过留下。自知冒犯古墓门规，心中早有不安，现在见得李莫愁听闻她话，眼神如此非常，便是曲解李莫愁心机。自发得李莫愁当年曾受情伤，见不得男人，更因古墓门规之故，会对杨过下杀手，当即吃紧解释，忧色道：“师姐，你别杀他，过儿是不幸人。”当即转向杨过，又说：“过儿，快。快来拜见你李师伯，另有你洪师姐。”
李莫愁说完，便是招了洪凌波，又关照小龙女两人，自行去了本来居室。
杨过之名入耳，李莫愁倒是心内巨震：“过儿？过儿竟然会在古墓，过儿竟然是师妹的门徒？”此时再看杨过，更感觉面相如同当日孩童。只是十年不见，有些不敢信赖，昔日玩皮孩童，现在已经漂亮少年。当即心头泛动，双目如炬，死死盯着杨过，誓要好都雅他个够。
杨过心机万千，却又不好说破。勉强上前，倒是久久不肯拜见。李莫愁一笑，只说：“师妹，如果没甚么大事，你先归去歇息吧。你练功走火入魔，伤的很重，不成多为琐事扰心。”见得小龙女游移，又说，“我不会难堪你门徒，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过儿说。你放心，待说完，便将他全部还给你。”
李莫愁想起昔日曾教诲杨过要慎待男女之事，便点头称是。小龙女更是对杨过使个眼色，让他正式拜见李莫愁。
小龙女身有重伤，心中虽是欢乐，嘴上却只是悄悄“嗯”了一声。洪凌波施礼以后，便是乖乖站立一边，静听徒弟师叔说话。
心中大石落下，李莫愁才转了动机，扣问道：“师妹，孙婆婆呢？”李莫愁问完，便见小龙女神采略哀，说道：“孙婆婆死了。”
小龙女看一眼李莫愁，发觉她举止有异，心中顿时又担忧会对杨过倒霉，便好生说道：“师姐，过儿刚才无礼，惹你不欢畅了，我让他来给你陪个礼。”
忽的，李莫愁欺身直进，倒是伸开双臂，将杨过全部儿抱进怀里。头颅交叉，倒是在他肩头，哽咽了起来，直说：“过儿！你真是过儿，你真的是我的过儿！……过儿，你教我好找……过儿……”
李莫愁一心牵挂小龙女伤势，便要再做细问。只是话还未出口，便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更有呼声甚急，只听到“姑姑，姑姑”。恰是杨过醒来，心急来寻小龙女。
此时两人已是普通高矮，旁人如果不知，定觉得是哪家姐弟。李莫愁尽管紧抱杨过，却也不再说话，尽管和他脸贴脸，如同杨太小时候那般不拘，心中只要冲动欢乐。而杨过倒是不语不动，任由李莫愁抱住，嘴角只是悄悄抽动。
李莫愁话中几个意义，小龙女倒是不懂。听她嘉奖杨过，便是欢乐，只道：“如何会呢！过儿他最听我的话了。”转而又说，“师姐，你也不生他的气了，是不是？”
古墓内功至阴，故不得用。所幸李莫愁双功同修，明火静功疗伤如同雪中送炭。小龙女受外力助疗，自是精力渐震，性命无忧。两个时候后，便是悠悠展开眼来，冲着李莫愁莞尔一笑。
李莫愁见小龙女仿佛不知因果，便不想当场令众报酬难，倒是顺着杨过口气，将究竟隐了去，说道：“本日大师都累了，有甚么话，他日再说吧。”
小龙女闻之惊奇，暗道：“甚么姨娘门徒的，甚么找了好多年，莫非过儿早就熟谙师姐他们？”
局势陡变，瞬息之间，已是转了几转。小龙女见得杨过无礼，便是担忧获咎李莫愁，吃紧呵叱道：“过儿，你都胡说些甚么！本日你三番四次混闹，当真是不听我的话了么？”说完便又对李莫愁解释道：“师姐你别活力，过儿这孩子自小孤苦，性子有些过火，刚才有甚么不对，你别和他计算。”
小龙女见得两人对望，杨过更是神采非常，便在内心迷惑：过儿怎会如此看我师姐，难不成他也和人间其他男人一样，喜好标致女子？
李莫愁再问一次，却将小龙女从走神中唤回。听得李莫愁问话，小龙女便是怔怔回道：“师姐，他……他是我的门徒，叫杨过！”
忽的，李莫愁“啊”的一声，倒是又一次被人推得踉跄，几乎颠仆。
当下心机一起，便是负气不想认她。实在杨过这番心机，早在几年前，嘉兴破窑以内，便已是如此。只是这份爱恨交集上心，此时却让杨过显于脸上，双眸滞然，竟是痴痴凝睇着李莫愁。
李莫愁也是凝睇于他，四目相对，总感觉不止梦中相见那般简朴，仿佛眉宇间，总有那么一股说不透的熟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