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釜底抽薪
成基命对着崇祯天子最后行了一次三跪九叩的大礼,开口说道:“皇上,老臣这便归去了。此后的国事,还请皇上慎重为上。”
崇祯天子听后哈哈大笑,开口道:“朕信赖一句话,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以是朕最赏识的便是锐气之臣。凡是年青有锐气,又有才调的,朕不吝重用。其次便是孤直之臣。朝中诸臣,大家都只会结党营私。唯有周先生、温先生、袁爱卿才是朕能够依托的股肱之臣。”
崇祯天子一听到“党争”二字,内心的气又被勾起来了。自从万历末年党争开端后,到天启年间达到岑岭。先是浙党、楚党、东林党一场混战,接着浙党、楚党得胜,纷繁转投阉党,然后阉党又把东林党踩在脚下。这五十年党争,大大的耗损了明朝的元气,崇祯天子深知党争之害,看来赶走成基命是对的。
周廷儒开口道:“敢问皇上,首辅成先生有何定见?”
崇祯一听到这货又提‘慎重’二字,又开端不耐烦了,心想:“用老头来治国就是这一点不好,动不动就'慎重',不晓得大明已经病入膏肓,治病之事已经刻不容缓了么?幸亏这老头走后,次辅周廷儒按例就该上位了。这周廷儒现在才三十出头,想必不会和这群腐朽之臣一样。”随便摆了摆手,表示成基命出去。
周廷儒听到此话,精力为之一振。首辅之位,看来顿时就要到手了。既然皇上喜好锐气,本身就得逢迎皇上的心机,并且还得更加的激进才行。便开口说道:“回皇上,成老先生大哥,为人做事天然老气。臣还年青,刚过而立罢了,天然满怀锐气。眼下朝廷弊端甚多,肃除弊政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中间温体仁也答复道:“皇上,臣固然已经到了知命之年。却也常怀壮志,也属锐气之臣。”
中间的温体仁倒是靠标榜本身为孤臣而上位的,本年六月,群臣朝议推举大臣入阁,本来没有周廷儒、温体仁的份。这货想了一个暴虐的战略,谗谄弹劾入阁的候选人之一钱谦益。当时满朝的大臣都支撑钱谦益,指责温体仁。这货深知天子悔恨党争,便栽赃世人结党,标榜本身是孤臣。公然,被党争弄怕了崇祯天子入彀,把群臣推举的候选人全数免除。特旨汲引了周廷儒、温体仁入阁。
周廷儒、温体仁闻言大喜,从速拜谢道:“既蒙皇上看重,微臣等敢不效死?”
崇祯天子持续开口道:“毛文龙之事,依朕的意义,当立即派人赶赴东江,缉捕毛文龙押送京师,二位先生觉得如何?”
袁崇焕弹劾毛文龙自主之事,实在是太太严峻,倘若毛文龙真的自主,辽东情势只怕立马就要翻转。为此,崇祯天子一夜都没睡好,草草的歇息了两个时候,第二天一大早便早早的起来了。趁着早朝前的空地,号令内宦把周廷儒、温体仁召进了西暖阁,筹算预先筹议此事,定下基调,省的朝议的时候吵吵半天也决定不下来。
门外,已经有两个寺人打着灯笼在服侍了。见着成基命出来,二位寺人躬身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这条出宫的路,成基命已经走了上千次了,唯有这一次,才发明这条路是如此的短。 一起上,成基命走着走着,脚步垂垂的盘跚起来。
二人拥戴着大笑。
明朝早朝普通在早上六点摆布。三百年来,除了明太祖朱元璋阿谁变态事情狂外,崇祯天子是第二个对峙每天早朝的。作为天子,天然能够准点呈现,而上朝的臣子们,则必须提早半个时候达到。趁着上朝前的空地,大师先十足气,就朝中首要事情先私底下交换下定见。特别是筹办提出本身主张的人,都抓紧操纵这长久的空地,尽能够的压服其别人,减少朝议时反对的声音。
实在这货的做法和成基命的体例没差多少。不过一样的做法,换成成基命那种软趴趴的表述,崇祯天子底子听不出来。换成了周廷儒这类激进狠辣的表述,崇祯反而能听出来了。点了点头,说道:“周先生言之有理。唯有行此釜底抽薪之计,方能免了后患。本日上朝之时,周先生便可上奏此事,定下前去东江的文官及盐吏,不日解缆。此时一日不处理,朕一日不得心安。”
等二人出去后,施礼毕,崇祯天子给二人赐了座,便开口说道:“内阁的奏折二位先生应当也已经看过了。先有处所官员弹劾毛文龙通奴,导致辽东民乱。后有袁爱卿弹劾毛文龙投敌,并派大将带领建奴攻打锦州、右屯等地。二位先生是何观点?”
崇祯天子开口道:“治本不如治本,周先生此言大善,只是周先生有何治本之策?”
崇祯天子看到成基命主动请辞,心头的气也消弭了一点。又看到成基命都要滚蛋了,还在一再的要求本身要慎重。身为首辅,临走之前的话语,多少也会有点分量。已颠末端气头的崇祯天子终究能听进一点奉劝了,想了想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朕自有主张,明日商讨后再做决计。”
崇祯开口道:“处所官员前次尚且弹劾袁崇焕私卖粮草,此次弹劾毛文龙之事,天然不成能事前同袁崇焕通气,更不成能是袁崇焕教唆。现在二者都一起弹劾毛文龙通敌,空穴来风一定无因,这毛文龙通敌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惜成先生却一向以辽东、东江反面,有过相互攻讦的前例为借口,不信赖处所官与袁爱卿所奏之事,只是对峙派人前去东江调查清楚再议。眼下辽东局势危如累卵,成先生却仍然在老调重弹,慎重、慎重。再慎重下去,只怕辽东都丢了。大明二百余年,朕就要成为第一个丧土辱国的天子了。”
见到此场景,温体仁便持续标榜本身的孤臣身份,接口道:“当初毛文龙上书奏请煮盐之时,微臣便激烈反对。可惜微臣乃孤臣,凡是微臣反对的,朝中大臣必定同意。再加上内阁发力,这才导致东江煮盐之事获准。早知有本日之事,微臣当日何惜本身名声,必会愿意同意东江煮盐。此事,微臣有罪,请皇上惩罚。”
又听到周廷儒话里的“只是”这两个字,天然明白周廷儒有别的观点,只是在内阁当中一向被成基命压抑,不敢表达罢了。便开口说道:“恰是因为朝廷处于多事之秋,以是才不能用老气之臣。唯有阁臣有锐气,官员才有锐气,朝廷才气有锐气。二位先生是筹算做老气之臣,还是做锐气之臣?”
周廷儒听到此言,内心叫苦,这皇上也太激进了,完整不懂治国啊。不过却不敢违背,开口说道:“回禀皇上,遵循微臣的意义,这事倒是不消过分担忧。不管毛文龙是否已经投敌,起码一点,毛文龙还不敢公开投敌,名义上还得服从朝廷号令。 何况东江士卒数万,公众数十万,莫非内里就没有忠君之士?天下正统在朝廷这边,大义也在朝廷这边。即便毛文龙故意投敌,上面将士当中,必定也有人反对。东江充足才不过月余,毛文龙即便再短长,也没法在如此短的时候内处理好内部题目。不过,话又说返来,现在东江镇赋税已经能自给,又远在千里以外,朝廷很难有效节制。日子久了,臣恐怕会有尾大不掉之患。即便缉捕了毛文龙,说不得前面还会出一个李文龙、赵文龙。臣觉得,治本不如治本!”
二人暴露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又重新回到位子坐下。
崇祯天子走下书案,亲手把两人扶了起来,说道:“好!好!好!”
崇祯天子持续开口道:“昨日,成先生已经上书请辞了。周先生可不要忘了本身所说的,接下来,就要看周先生大展拳脚了。”
周廷儒开口道:“臣所献战略乃釜底抽薪之策。大明祖制以文制武。一贯是文官掌控赋税,从而管束武将。东江之患,患在赋税自给。只需求夺其赋税,天然不消担忧武将放肆,此便为治本之策。以臣鄙意,对待东江,必须下狠手。当派文官前去东江辽南等地,夺其屯田,把握东江粮草。再派盐吏前去东江,夺其盐业,把握其钱银。眼下毛文龙不敢公开自主,天然不敢不听。等我们断了其赋税底子后,再渐渐调查毛文龙不迟。倘若毛文龙没有自主之事,好言优抚以后,予一闲职调往兵部便可。倘若毛文龙故意投敌,赋税既断,东江数万士卒,又有几个肯听毛文龙的?到时便可斩其首级,为前面封疆者鉴。”
崇祯天子哈哈大笑,抬手道:“好!好!好!朕也年青,天然也为锐气之君。既然获得二位锐气之臣的帮手,我们君臣同心,共同营建一个崇祯复兴。二位先生跟着朕,天然也能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周廷儒此时还不晓得成基命已经请辞,一听此言,内心大喜,等候已久的机遇来了。皇上对成基命的不满已经到了顶点,只需求再加一把劲,加深皇上的成见,首辅之位便是本身的了。想了想,便开口道:“回禀皇上,成先生既然对峙此定见,必定有他的事理。眼下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倘若内阁复兴党争,只会空耗国度气力。成先生身为首辅,臣等不敢与之相争,只能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