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望九流谁是弱手
吴乐之轻描淡写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另有三斤钉,剑宗已经不复往昔不假,可剑宗千年以来积累下的庞大宝藏却没有落到道门手中,要不然道门也不会专门派一名大真人驻留于碧游岛,换句话来讲,现在的剑宗一定有亲身操刀杀人的本领,却有买凶杀人的本钱。”
吴乐之缓缓说道:“不管是江北的二锅头也好,还是江南的花雕也罢,都比不过这秀美江山,当年上官仙尘曾经说过,酒入豪肠,变成剑气,张口一吐便是半个剑宗,你这坛酒入肠,能换来个甚么?”
张召奴的眉头再次皱起。
就在徐北游安然入眠的时候,在道术坊的一座破败道观中,不知何时悄无声气进城的张召奴见到了暂居此地的吴乐之。
吴乐之淡然道:“这要取决于剑宗情愿支出多大的代价。”
“一个江都?一个江南?”
张召奴自嘲道:“道门和玄教势大,没人敢接剑宗的买卖,可换成我们昆山,想来不管是朝廷还是其他宗门,都有几分底气去拿剑宗的财帛替剑宗消灾了吧。”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陈旧的香案,张召奴端坐在吴乐之的劈面,轻声道:“那边失手了。”
宋官官也迎了过来,难掩忧色,低声道:“公子。”
张召奴微微皱眉,眉头又很快伸展。
宋官官带着白玉拜别。
穿过一座座坊市门禁,回到位于江都城中间位置的繁华坊,来到公孙府门前,徐北游翻身上马,将手中缰绳扔给前来驱逐的鬼丁。
徐北游问道:“我记得江都城中仿佛也有一座江南后军的都督府?”
不消半晌,一坛酒液见底,换来张召奴的过瘾二字。
张召奴毫不客气,虚手一摄直接将酒坛抓动手中,拍掉泥封后,先是深深嗅了一口酒气,然后张口一吸,只见酒液如同被青龙吸水普通会聚成一线,径直飞入他的嘴中。
张召奴长长感喟一声,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没想到本日的道门竟会出错至此。”吴乐之感慨道:“戋戋小事也这般拖泥带水,镇魔殿和天师府轮番脱手都没能取走徐北游的性命,到底是这位剑宗少主有大气运眷顾,还是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道爷们过分无用?”
张召奴放下了手中的酒坛,没有说话。
吴乐之笑道:“对劲时想喝酒,得志时也想喝酒,杀人后想喝酒,那事以后也想喝酒,我看别的都是假的,只要想喝酒才是真的。”
徐北游有些怠倦地叮咛道:“此次是我粗心了,你先把那名女子带下去,然后四下知会一声,我没事,让他们不必担忧。”
吴乐之毕竟与这位昆山宗主同事十余年,瞧出了贰心中所想,开口道:“固然吴某修为不高,此恐怕是有望登顶飞升境地,但多年来浏览文籍也算对飞升之事晓得一二,听闻飞升有两大灾害,一曰天劫,二曰人劫,就拿当年的上官仙尘来讲,天劫是那九重雷罚,人劫则是那场定鼎之战,上官仙尘度过了天劫却未能度过人劫,因而就此身故道消。”
深夜中,徐北游一行人用暗卫府的令牌叫开城门回到江都城中,除了白玉这个俘虏以外,另有二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两名暗卫穿成串后提在手中。
张召奴笑道:“大抵是二者皆有吧。”
徐北游这才举步进了公孙府的大门,一起穿堂过廊,来到绘有青龙图的偏厅,屏退摆布后翻开了公孙宗某留下的镜中天下。
张召奴很有不屑意味地嗤笑一声,“杀得掉吗?”
以道门本日之强大,怕是没有甚么人能够成为堂堂道门掌教真人的人劫,即便是有,面对道门的庙门大阵和数十位地仙大真人联手护法,绝对是有死无生的了局,天下间能有地仙十八楼境地的修士屈指可数,谁又会为了阻人飞升而搭上本身的性命?以是道门掌教的人劫多数要应在道门内部,前次是青尘大真人叛教,此次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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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乐之接着说道:“如果道门真的乱了,那么对我们来讲不是甚么功德,因为那意味着江南道门会全面收缩,除了这座道术坊以外,剑宗能在江都的其他处所肆无顾忌地搜索我们,然后杀掉我们。”
或许是因为不耐春寒的原因,这位出身江南却起家于江北的儒生双手笼藏于袖中,脚下生着一个炭火盆。
张召奴悄悄一叹,嘿然道:“还真是看碟下菜。”
站在他身后的那名为首暗卫沉声答复道:“回公子的话,是江南海军都督府,位于天元坊中,自从海军多数督羊伯符于五十年前率军出海以后,江南海军便名存实亡,名义上是单独一军,实际上倒是归于江南后军节制。”
只要来到这儿,徐北游才稍稍放松了几分,在这座一模一样的公孙府中随便找了间客房,沉甜睡去。
吴乐之沉声道:“我们此次选中剑宗,实在是行险一搏,天师府的人曾经对我说过,剑宗本是传承于道祖三位亲传弟子之一的上清大真人一脉,宗内所埋没的秘辛之多,谁也说不清楚,与如许的宗门比武,变数极大,太乙救苦天尊之事就是前车之鉴,可我们别无他选,因为唐圣月是蓝玉的师妹,秦穆绵是完颜北月的师姐,我们动不了她们两个,只能选一个死了丈夫的张雪瑶。”
张召奴悄悄摇摆酒坛,“要我来喝,还是二锅头的更好些,江南的花雕酒毕竟有些过分绵柔。”
吴乐之双眼微微眯起,像一只夏季里偎缩在火炉旁的老猫,“玉清殿议事闹得沸沸扬扬,几大峰主联手对镇魔殿发难,掌教真人仍旧没有现身,看来道门要乱上一阵子了。”
一众暗卫沉声应诺,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地回身向天元坊方向行去。
先前连番大战,固然没有耗损本身气机,却使得徐北游神魂透支严峻,此时好久未曾有过的重重困意袭来,他即抵挡不住,也无处抵挡,因而就顺其天然,大眠一场。
张召奴微微一怔,俄然想起道门上代老掌教邻近飞升之前,道门以内也是一片乱象,乃至闹出了道门二号人物青尘大真人叛教而出的事情,现在现任道门掌教秋叶邻近飞升,道门又是乱象初显,是偶合还是天数如此?
张召奴没有持续沉思,因为事关飞升天数,即便以道门掌教的紫微斗数也算不清楚,更遑论是他这个并不精通法术之人。
说话间,他从本身身后拿出一个还带着些许泥土腥气的酒坛,道:“方才从地里挖出来的十八年状元红,特地给你筹办的。”
这但是实实在在的人头葫芦。
徐北游哦了一声,安静道:“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些人头全都放到海军都督府的门口去,让他们也瞧一瞧,剿匪斩首数十,遵循军中斩首累功的端方,他们还不得封本公子一个校尉头衔?”
幸亏明天不是鬼丁驾车,不然他就要丧失一名流瑶池地的部属。
吴乐之伸出本来笼藏在袖中的手掌,用一截枯枝悄悄拨弄了下脚边火盆里的炭火,道:“若非如此,你我二人也不必来这儿了,我们这十几年来之辛苦,不恰是为了让旁人不敢再轻视我们吗?”
吴乐之点头道:“恰是如此。”
吴乐之半是可惜道:“如你这般豪饮,真是牛嚼牡丹,大煞风景,早知如此,给你一坛不值银钱的二锅头就够了。”
张召奴沉默半晌后,轻声道:“有些想喝酒了,你这有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