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亭头避雨风波恶
陆靖元皱眉道:“又开端说胡话了,说的就像你不是宋人一样,何况晓得又如何?”
苏杨儿与他相偎间,听到“相伴死了”几字,在他怀中有那么半晌失神,心想:“如果本相伴死了,也何尝不成。”
陆靖元双眉一轩,问道:“回籍为何就是送命?”
苏杨儿叹道:“我都和你说过了,将来宋金必有战事,北方首当其冲,届时定会生灵涂炭,你我想逃都来不及了。”
苏杨儿盗汗直冒,小手乱挥,求道:“别浇了,别浇了。”
陆靖元用心使然,奔驰了一顿饭时分,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过了一阵儿,他才正色道:“不错,一人尚且如此,何况两国世仇。”
陆靖元一笑,给她穿好鞋袜,抱她回身,踏到顿时,说道:“地痞匪贼,我全都照做,你总归已经做了我这个地痞匪贼的老婆,只能随我走了。”双腿一夹,搂住她腰肢,纵马北去,苏杨儿急道:“我们连夜就走么?”
苏杨儿嗤的一声,嘲笑道:“笑话,我喝甚么醋?”
一提缰绳,催快了几分,苏杨儿仓猝抓紧了他握在腰间的大手。
(第二卷・完)
两人共骑,奔驰一阵,双耳尽是呼呼风声,未几时已在数里开外。
苏杨儿昏昏沉沉,不理睬他,陆靖元又问了一遍。
苏杨儿道:“我想跑也跑不成了,可你徒弟如何办?”
目睹夜色中一片乌云压到头顶,过不一会儿,霹雷一声响雷炸起。
陆靖元道:“如何?你还在想着逃窜?”
陆靖元道:“我已托他返回宜兴去取东西,你家里的那几个奴子,你也不必担忧,你安然无恙之事,他会一并奉告。”
此话一出,苏杨儿顿时一呆,晓得话都白说了,不知说甚么是好。
陆靖元见她脸有愁苦之意,笑道:“你能未卜先知?”
苏杨儿侧过了头,淡然不答,倒并非真有甚么醋意,她与陆靖元虽说相伴日久,共磨难也非只一次,但她心想昔日之事都是义气使然,从未有哪一刻当真将陆靖元视为恋人,更从未想过与他做伉俪。只是她本来心想返回客店,能在路上迟延半晌,事情也许会有转机,可谁知陆靖元竟将琐事都安排好了,想是一早就有预谋,她情知眼下,本身不管如何也逃不过了,心中自是茫然无措。
陆靖元哑然发笑,道:“笑话,捕风捉影之事,岂能信觉得真,何况我陆家自高祖以来,四代族人,大小数百战,莫非他要打来,就吓得我陆靖元连家都不回了么?”
顿了一顿,恨恨的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不跑了还不可么?”
苏杨儿小嘴一撇,道:“都讨厌,我既讨厌你,更讨厌和你归去送命。”
陆靖元游目四顾,见东面有一座小亭,当即纵马来到亭中,这时大雨滂湃而下,刷刷声响,四下里水气蒙蒙,放眼望去,亭外已如水帘瀑布。
苏杨儿闭起了眼睛,怒道:“有何不敢?我……我一点也不痛。”
苏杨儿颠簸中本已昏昏入眠,听到这阵雷声,顿时惊醒,过未几时两人身上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陆靖元道:“不喝醋,你脸白甚么?”
苏杨儿冻得哆颤抖嗦,气道:“你瞧你非要回北方,连天都拦你。”
“我……”
陆靖元蹲到她身前,拍了拍她小脸,笑道:“你说对啦,我还真就是个匪贼,你的东西,我要了,你的人,我也要。”苏杨儿一呆,陆靖元抓起她脚踝,向她鲜血淋漓的足心侧目一瞧,心中为之一疼,但面上并不闪现,只微微皱眉,问道:“晓得痛了,还敢跑么?”
陆靖元牵马走近,笑道:“跑啊,如何不跑了?”
苏杨儿撇了撇嘴,啐道:“呸,我看你舍不得繁华繁华为真。”
陆靖元从顿时取下一张薄被,裹在两人身上,笑道:“你这么讨厌和我回北方,是讨厌和我结婚,还是讨厌北方?”
苏杨儿气道:“晓得你还归去?”
陆靖元道:“繁华繁华有何不好?我有繁华繁华,你尚且瞧不起我,我若没有,你岂不是连看都未几看我一眼?”
刚说到这里,忽听得马蹄声响,大雨中两骑向着小亭疾奔而来,陆靖元吃了一惊,站起家来,心想:“竟另有人在走夜路?”
雨越下越大,苏杨儿急道:“快找个甚么处所避一避雨啊。”
苏杨儿脚上有伤,想跑也跑不成了,恨之顶点,恼道:“陆靖元,你他娘的是个匪贼么,我已经甚么东西都叫你抢走了,你就不能放过么?”
陆靖元微微一笑,道:“有何不信的,女真人建国以来,朝中如你这般谈吐的大臣武官,就不在少数,你这些话,也是从你爹那边听来的是吧?”
但这动机只是一瞬,随即摆脱开来,骂道:“娶我,娶我,你就这点出息,呸,谁要跟你一起死!”
陆靖元一怔,低头瞧了瞧她脸上神采,笑道:“是又如何,你喝醋么?”
陆靖元抓紧她脚踝,冷声道:“你不是不疼么?”
陆靖元问道:“杨儿,你脚还疼么?身上冷么?”
听到这话,陆靖元微微沉默,倘若换做以往,他必把苏杨儿这话当作荒唐借口,亦或是小女儿家胡言乱语,但苏千易之事,乃是他切身经历,不由得初次正视起她来。
听到这话,苏杨儿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如许东西,是林曲嫣罢?”
陆靖元又嘿声道:“再者说,我不回家,如何娶你进门?”说着,悄悄揽过她,轻声道:“纵使真有那么一天,你我相伴死了,那也不孤傲。”
苏杨儿一怔,道:“你信赖我说的话了?”
陆靖元脸一沉,取下腰间水袋,径直朝她脚心浇去。
苏杨儿这才幽幽答道:“疼,冷,你放了我,我就不冷不疼了。”
苏杨儿嘴巴一张,欲言又止,沉吟半晌,才道:“我不能未卜先知,但我就是晓得,你看到苏千易没有,他那里像是金人,又那里像是好人,可他恰好就一门心机惟要报仇,他一个流落在外的金人尚且如此,金国当中还不晓得有多少他如许的人。”
听她如许说,陆靖元心下一宽,笑道:“那你定是不敷冷,不敷疼了。”
陆靖元默不出声,将她脚心冲刷洁净,才停了下来,说道:“你是我老婆,这可由不得你。”说着,脱下外套给她披了,又将她双足放入本身怀中取暖。苏杨儿身上一暖,痛意立减,但觉他胸口有力跳动,又不由脸上一红,啐道:“你……你就会说地痞话,别的甚么也不会。”
苏杨儿顿时候“啊”的一声,呼道:“疼……疼……疼!”
苏杨儿惊道:“本来你们都晓得啊,我还觉得你大宋满是傻子呢!”